一場混戰,陸雲耕、胡燕徒打得暈頭轉向,奮力惡戰過後,才發現所處身的這個戰局,遠比預期中要大得多,不但外頭有黃雀窺視,就連身在局中的螳螂都很不簡單,等着引出外頭的大魚,就只有自己傻呼呼的悶着頭戰鬥,等到所有釣人的、被釣的一次出現,這纔在那邊傻眼。
東方戀雪明顯是有什麼打算的,陸雲耕本以爲他的目標是眠日首座等一干人,但現在看來,恐怕他也將眠茶當成目標之一,果真一線多釣,鉤鉤不落空。
眠日首座同樣也是狐狸一隻,堵人出手也就算了,最後的那一掌,拼着受兩人重擊受創也要打出去,如此執着,可以說是要殺胡燕徒,也可以說是要逼眠茶留下,當時眠茶雖已爲了救人而現身,不過他若要走,恐怕也是說走就能走,眠日這才硬出一掌,迫他相拼,以此留人。
這一掌,眠日也付出了代價,東方戀雪、陸雲耕兩人當時奮力出手,背後又受眠茶一掌灌力,發出的力量較平常陡增數成,重重轟在眠日身上。高階的東方戀雪也就罷了,剛剛晉升的陸雲耕卻不容小覷,他的那一拳,打在眠日腰間,雄力爆發,眠日的臉色立刻變了。
陸雲耕被震退出去,暗自驚歎這位首座的金剛身厲害,能擋住自己的一拳,還將自己反震出來,想當初自己見識天妖威能時,讚歎慈航靜殿內沒有這樣的天階人物,不過如今看來,即使慈航靜殿沒有天階人物,但近似的人物卻絕對有,只不過自己以前修爲太淺,感受不出,如今層次高了,才真正分辨出慈航靜殿的高手是怎樣程度。
不過,相較於陸雲耕,眠日心中的驚愕只有更甚,一直以來,他主要提防的對象,是據說能使如來神掌的胡燕徒,實際近距離感受過後,已知胡燕徒所悟有限,不足爲懼,至於陸雲耕這個三流弟子,更不在眼內,哪想到他一拳打來,眠日這才知道自己的估計大錯特錯,這個陸雲耕,赫然是三人中最具威脅的一人,他那一拳,竟可把自己的金剛不壞體一拳打破。
金剛不壞體,是戒律院能屹立不搖的重要籌碼,號稱不敗不破,眠日身爲首座,爲了指導座下門徒,在金剛體上沒少下功夫,對自身金剛體的修爲尤感自信,哪想到陸雲耕沉猛一擊,竟將他的金剛體硬生生打破,若非內中還有一層金鐘罩護身,別說將人震退出去,立刻就要出醜,
錯估陸雲耕的實力,是眠日的大失策,也因爲這樣,他震退陸雲耕、東方戀雪之後,並未再對胡燕徒出手,甚至撤了掌,只是和眠茶對峙,而這時的情形更亂,外頭包圍的慈航武僧要上前動手,可大批
人馬卻趕了過來,有人有獸,都是眠茶手下的人。
東方戀雪先前離去時,刻意放慢腳步,本就沒有走出多遠,這裡仍是村子的活動範圍,村裡的戰士見到三人被圍,眠茶都現身出來,哪裡還坐得住?紛紛狂吼着衝出,他們人數衆多,反而一下將慈航武僧包圍在裡頭。
眠茶手底下的這些人,非常奇怪,模樣看起來像普通村民,包圍人的時候,卻有行伍軍陣的架勢:身上明明都籠罩着淡淡的佛力,可是給人的感覺一點也不祥和,好像個個都暴躁易怒,只要稍微一下撩撥,就會吼叫着衝上前動手了。
慈航武僧們感受到這股壓力,不敢大意,本來組成包圍圈的他們,也算訓練有素,不待下令,立即變陣,一半仍舊對內,另一半人迴轉過身,組陣對外,無論內圈、外圍有狀況,都能夠立即應變,但外頭的村民人多勢衆,數目是幾倍於己,內圈又有四名強敵,兩邊真發生個什麼事,都未必鎮壓得住,衆僧臉上無懼,心下卻已動搖。
對峙中的兩邊,氣機相牴觸,一方動搖,另一方立生感應,村民們揮着手上的刀劍棍槌,掛着不懷好意的表情,眼神兇惡,緩步逼近,那個模樣……十足就是自己巢穴被敵人進犯,怒起反擊的野獸,如果不是因爲一個聲音響起,他們下一刻就會暴起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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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邊讓出一條道來,讓他們都離開吧!”
一字一字,蘊含無窮佛力,如暮鼓晨鐘,直傳入耳,震魂蕩魄,心中的煩躁惡念,就像被一桶冷水當頭澆下,剎時爲之一醒,雙邊對峙的火藥味一下淡了不少,而說出這些話的眠茶,此刻已無視慈航衆僧,自顧自地取出一支雪茄,隨手點燃,叼在嘴邊,張口噴雲吐霧。
眠日注視着這個同門,沉聲道:“離開?我們何時說要走了?”
“誰在乎你們說什麼?走是你們現在唯一的出路,不然難道你想在這裡和我們不死不休嗎?”
眠茶的話很不客氣,而現實也是這樣,一旦雙方翻臉動手,光一個眠茶就深不可測,再加上陸雲耕三人,眠日首座必然無幸,至於外頭的慈航武僧,他們的實力還未真正發揮,有許多暗藏的技巧沒用出來,特別是當封印陣完成,他們的戰力將大幅提升,照說無須懼怕,可面對步步進逼的村民,他們確實有一種無法戰勝的危險感……不知道爲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但他們確實感受到了。
“戒律院的工作是執法,但是否是不惜一切地執法?”眠茶噴吐一口煙氣,淡淡道:“你身爲戒律院首座,這些戒律院的武僧,都算你的徒子徒孫,你對他們有責任,
真要把他們全部葬送在此,死不得還鄉,這樣纔算成全慈航靜殿的大義?”
“你自身的事,姑且不論,早晚水落石出,但這個人……”眠日指向胡燕徒,道:“神掌的事,你也要插手?”
“什麼狗屁神掌,老子半點興趣也沒有,少拿屎盆子往老子的頭上扣,到現在還對什麼神掌糾纏不休,就證明了你們的不長進,可別當老子也和你們一樣,整天混日子。”
“……當日你離寺求道,找尋傳說中的九懺凶地,而今你身負九懺式,想來你已經找到,不枉你辛苦一場,我該爲你祝賀,但不知你想尋找的大道真理,結果又如何了?”眠日道:“你身邊的這些人,還有獸族,入道未久,卻能使神通佛法,這是怎麼一回事?你今天縱能暫避,早晚還是要做出交代……”
“無所謂,你想怎麼要交代?儘管來要好了,看看你們能查出個什麼來。但這幾個後生小子的話,倒也不是全放狗屁,老子奉勸你仔細想想,他們現在正全力擋着獸族,還有那些妖魔鬼怪的,如果因爲你們扯後腿,導致他們全軍覆沒,這結果一發生,老子看慈航靜殿如何面對天下悠悠衆口!”
眠茶道:“就算你們當世間的謗譽都是空話,可是由此衍生的無窮業力和因果報應,你們承擔得起?慈航靜殿承擔得起?沒那個屁股就別蹲那個坑,動手之前,奉勸你們三思而後行吧。”
“……事情不會這樣結束的。”
眠日這麼扔了一句,誦了一聲佛號,率衆從東邊的缺口離去,對胡燕徒看也沒看一眼。看這批人離開,東方戀雪心念一動,低聲對身旁的兩人道:“這邊交給你們了,去和這位將軍和尚談談,運氣好就把他一起拉來對抗獸族,如果他油鹽不進,那至少也要和他套近乎,拉點關係,現在搞好了關係,以後遇到事就沒關係了。”
陸雲耕道:“你去哪裡?你伶牙俐齒,要拉近關係,不是你最擅長的嗎?”
“增近關係最重要的是要心誠,過於伶牙俐齒只會有反效果,照我看,眠茶大師最討厭的,就是我這種人,所以我先離開,爲你和老胡製造機會啊。”
“又不是相親,製造什麼機會?”陸雲耕抓着東方戀雪的手,正色道:“我不怕你趁機開小差,但你別趁這時間去幹什麼對別人危險,對你自己也危險的事啊!”
“呃……老大你真是擡舉我,像我這樣的人,高風險的事情當然是推你和老胡去做,怎麼會由我自己親身犯險?你見過哪個愛動腦子的人,是喜歡自己親自去幹危險任務的?你真當我腦子有病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