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二十九、心機

“阿風, 你的宅子就在我的南面,你隨我來。”

莫風自十五歲就離開蘭花門,可是兮籬已經給他打理好了他回來要住的宅子。兮籬靜靜地往前走, 而莫風只是默默地跟在後面。

兮籬走了幾分鐘後在一個宅子前停下, 轉身, “這裡。”

莫風點點頭, 剛要走過去, 卻被兮籬擋住了。

“阿風,你回來了……”她看着他,笑了笑:“真好。”

蘭花門的人大都習慣了沉默, 不擅言語。蘭花門殺手的臉上更少見笑容,即使笑, 大多也只是僞裝出來的。可是兮籬此刻的笑容, 雖淡, 卻無比真摯。

莫風對上她的目光,許久沒說話, 似在思考什麼。

“兮籬。”半晌後,他開口:“你能否幫我一個忙?”

……

“也差不多到時間了。”看守大叔有的沒的來一句,打了個哈欠,翹起腿準備小憩一會,“那老頭子吃完晚膳就應該去取血了。”

說了一句後沒動靜, 大叔有點詫異地往容庭與的方向看去, 只見白衣少年也該是累了, 已經靠着牆睡着了。

“睡了啊。”大叔咕噥了一聲:“那我也休息會兒……”

大叔閉眼, 一時三刻便打起了呼嚕, 想必是睡着了。容庭與這麼想着,驀然睜開雙眼。其實, 他根本沒有睡着。

他不能讓詩詩有事。他覺得自己好沒用,只能瞎着急,所以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逃離這裡。

逃離蘭花門的地牢,談何容易?先不說牆壁上光滑得沒有一處落腳,嚴密得沒有一絲縫隙,還有眼前這深不可測的守門大叔。大叔雖然說起話來不正經,可是容庭與還是看得出,大叔的武功不是一般的高。

可是容庭與從小調皮搗蛋,父親怎麼樣都困不住他,他有信心逃出這個地牢。

門被鎖着,鑰匙就在大叔的腰間。而此刻,大叔坐在椅子裡,腿舒舒服服地擱在木桌上,睡得正香。

本來,他是無論如何都夠不到大叔腰間的鑰匙的。就算拿到鑰匙,要開鎖也會鬧出很多聲音,大叔一定會驚醒。

容庭與卻已經注意到,地牢旁邊有一扇小門,是專門給犯人送菜的。照理說那扇小門也該是鎖着的,可是上一次是這天午膳時那個小弟子遞過來的飯菜,而剛纔容庭與就坐得很靠近門,在門關上之前拂過去一襲白衣,輕輕夾住了門。

自那以後,他一直坐在原地,爲了不引起大叔的注意,只好假裝心灰意冷地睡覺,同時讓他放鬆警惕。

其實,這幾天容庭與毛毛躁躁的表現着實已經讓大叔省了不少心,以爲他只是個沒有江湖經驗的世家公子,也就不需要操太多的心。這大叔看守地牢這幾年,遇到的都是難纏的主,與他們勾心鬥角,也不是不累的。

來了個沒心機的毛小子,大叔自然樂得輕鬆。

那扇門其實不算太小,容庭與看過了,如果真不得已,他應該擠得過去。容庭與雖是世家子女,卻因爲從小貪玩,不顯胖,只是大衣有點厚。脫了白色大衣,他只剩一身輕裝。把白色大衣墊在地上,就不會弄出任何聲響。

這個時刻,應該算不得已了吧。

容庭與這麼想,咬了咬牙,趴到地上,慢慢把自己從這扇小門裡擠出去。

每動一下,他都會擡頭看那守門大叔有沒有反應。

不過,幸好這大叔睡得很熟。

整個過程花了他很長的時間,有好幾次他都以爲自己估算錯了或者自己太胖了擠不出去,也有那卡在他胸口的幾秒鐘他覺得快要窒息。他覺得心跳得那麼快那麼響,好幾次他都以爲大叔要被驚醒了,可是,還好,大叔還是翹着腿沒動,呼嚕聲也蓋過了容庭與不小心弄出來的幾次聲響。

他在牢房的另一邊站起來的時候,臉上手上已經全是灰,滿臉也是通紅的。

可是他仍然堅持屏住呼吸。

墊在地上的白衣也已經變成暗灰,容庭與將其輕輕拿起,輕手輕腳地披上。

容庭與剛鬆了一口氣,正要向通往地面上的階梯上走,可是,就在這時,守門的大叔在椅子上動了動。

容庭與頓時在原地僵住。

“不行!”兮籬轉過身,深深吸了一口氣,“這個忙我不幫!”

“兮籬。”莫風沉吟了一下,似是要說什麼,但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只道:“那我……”

“你也不許去。”兮籬又轉回來,扳住他的肩膀,急急道:“太危險,而且完全沒必要,我不幫你你不是應該不去了麼!”

“兮籬你放開。”莫風沒有看她,很平靜地重複着:“放開。”

本在蘭花門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女殺手,在他的目光下也訕訕地鬆了手。

“你不幫我也罷。”莫風眼裡露出雪亮得可怕的光,那纔是真正殺手的目光,“可是——我不能不看她死!”

他一拂袖,就要離開。

其實,沒有人知道他心裡有多急。

“你爲什麼這麼在乎她!”兮籬一聲呵斥叫住了他,聲音和表情已經不再像平時那樣淡然,“難道你真的如別人所說,對她日久生情了麼!”

他不願和她多說,轉身欲走。

她一躍而起,擋在他的面前,“你不能去。你去了,就是和門主作對,你不想活了?”

“讓開。”莫風說完,可是兮籬還不動,莫風無法,陡然拔出劍,咬牙道:“兮籬,別鬧了快讓開,時辰都快到了!”

兮籬從沒見過這樣莫風,愕然怔了一怔。

就這麼一怔,那一身黑衣已經遠了。

“門主,請用晚膳。”

一人上前扶着門主站了起來,可是灰袍老人剛站起來,就一手揮開了扶着他的弟子。那弟子往後蹌踉了足足五步有餘,才站穩。站定時,他已經汗流浹背,不知道一向古怪的門主爲什麼莫名其妙地又發怒。

“今天……不用晚膳了。”灰袍老人笑了起來,“快,帶我直接去聽風小築。”

那弟子雖然意外,卻也條件反射地答道:“是。”

蘇繁詩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不是因爲她怕疼,怕死。其實……雖然的確是有點害怕……不過身爲中原武林盟主之女,她斷斷沒有那麼膽小。

她只是不想讓自己落到歹人手裡,她要不活着,蘇之青就死得一點價值也沒有。

這點她比別人想得清楚。或許在父親死後那兩天她曾有過自盡的想法,可是一旦冷靜下來,她就不曾留下過這樣的念頭。她要活着,無比努力地活着,無論多少人恨她殺她,無論多少人想取她性命,她都必須活着,因爲她的命,是父親換來的。

蘇之青臨死的念頭就是想保護她,所以她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纔對得起父親。

再說,她還有殺父之仇沒報。

其實……也不止如此吧。

“容小子……”她拳頭握緊,低聲,“你不能有事!”

她死了,她傷了,他會心疼。但是他若受傷,她也會揪心。

束手待斃斷斷不是蘇繁詩的風格。雖然這裡似是沒有出路,但她有信心一定能找到一絲漏洞。

而這一次,她會更小心。

天色已暗。

突然有很輕微的“喀嚓”一聲。很輕很輕,蘇繁詩都覺得自己聽錯了。

蘇繁詩繼續摸索着尋找一處出口,沿着牆壁摸了下去,卻沒有發現任何機關。她不小心推到門上,正想移開手,卻發現一用力,木門竟然被推開了。

顯然有人在幫她,而剛纔“喀嚓”一聲便是那人替她解鎖。可是,到走廊上,她沒有看見一個人影。

她不敢久留,運氣輕功剛要向聽風小築外掠去,卻發現幾個人護着一個灰袍老人,已經往這裡而來。

前門不能走,那麼,便是後門。

蘇繁詩輕鬆解決了走廊外的兩名守門弟子。後門並不難找,她一眼就看見了。

然而問題的關鍵是,聽風小築的後門直直通往蘭花門的前門,那裡一定有很多人守着,要從前門出去簡直是玩命。

可是,灰袍老人已經越來越近,已經依稀可以看見他臉上掩飾不住的興奮之色。

蘇繁詩沒有辦法,只好跺跺腳,往後門奔去。

一路向北。

她用卓絕的輕功,一直到來到了蘭花門的正樓,纔有人發現她。一瞬間,年輕的黑衣殺手一涌而上,包圍住了她。

蘇繁詩斷然拔劍。劍到之處,必會濺血。她一個人在那麼多黑衣人之間,在漆黑的夜裡,紫色的長衣和紅色的鮮血異常顯眼。

搏命之間,有人不小心踢翻了火把,大火燃起,照亮了星空。

恍然間,她彷彿回到了不久前的蘇家滅門的那一夜,那時也有熊熊烈火,也有刀光劍影,也有鮮血四濺。那時,父親和容庭與保護着她。可是此時,她彷彿爲父親而戰,爲容庭與而戰。

5.四、某人怪癖25.二十四、一場豪賭5.四、某人怪癖34.三十三、離開28.二十七、逃跑失敗4.三、夜行25.二十四、一場豪賭9.八、來者何人33.三十二、秘密12.十一、婚約28.二十七、逃跑失敗37.三十六、追殺4.三、夜行32.三十一、父親6.五、手拈蘭花4.三、夜行36.三十五、證明愛情11.十、鬼門關30.二十九、心機4.三、夜行18.十七、何以暖心7.六、救人21.二十、一顆栗子14.十三、秦淮小姐21.二十、一顆栗子10.九、毀石21.二十、一顆栗子1.引、棋子14.十三、秦淮小姐4.三、夜行8.七、右翼分壇4.三、夜行8.七、右翼分壇34.三十三、離開28.二十七、逃跑失敗6.五、手拈蘭花38.三十八、莫風的愛9.八、來者何人17.十六、失去18.十七、何以暖心11.十、鬼門關8.七、右翼分壇34.三十三、離開34.三十三、離開6.五、手拈蘭花6.五、手拈蘭花20.十九、連累37.三十六、追殺24.二十三、小小計謀34.三十三、離開37.三十六、追殺4.三、夜行42.大結局、上36.三十五、證明愛情4.三、夜行21.二十、一顆栗子4.三、夜行15.十四、大火15.十四、大火31.三十、夢境17.十六、失去25.二十四、一場豪賭34.三十三、離開28.二十七、逃跑失敗25.二十四、一場豪賭31.三十、夢境16.十五、武林盟主20.十九、連累4.三、夜行24.二十三、小小計謀6.五、手拈蘭花14.十三、秦淮小姐24.二十三、小小計謀22.二十一、懸崖頂端26.二十五、黑色森林24.二十三、小小計謀38.三十八、莫風的愛5.四、某人怪癖9.八、來者何人28.二十七、逃跑失敗5.四、某人怪癖5.四、某人怪癖27.二十六、心理遊戲5.四、某人怪癖35.三十四、小鎮細語18.十七、何以暖心4.三、夜行40.三十九、生死18.十七、何以暖心37.三十六、追殺33.三十二、秘密17.十六、失去41.四十、神醫山37.三十六、追殺23.二十二、心無靈犀3.二、相見誰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