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季饒聞言嘆了口氣:“小乖乖,我承認之前種種是我不對,但是我保證,以後一定對你好,你說什麼我都聽。你原諒我好麼。”
“我說什麼你都聽?”白依揚眉,嘲諷一笑:“那麼,勞煩唐四公子幫我殺了兇手,替我白家上下報仇。”
“兇手是我的最親的人。”唐季饒沉默良久開口道:“小乖乖,百善孝爲先,我不能將最後一點良知也泯滅了。”
“哦~那就是談不攏了。”白依伸了伸懶腰,下一秒眼眸變了犀利起來,動如閃電,抓起案几上的毛筆刺向唐季饒。
“小乖乖,爲何我們不能靜下心來談談。”唐季饒邊躲閃邊說道,神情急切,十分陳懇。
“不需要。”白依卻不肯作罷,招招都往死裡刺。
“若這是你的心願,我成全你。”忽然唐季饒不動了,白依未曾料到他會束手就擒,毛筆直接刺了進去,好在她生怕唐季饒有什麼詭計,中途鬆了手,毛筆刺的並不深,只是皮外傷。
“你又想什麼詭計。”白依冷冷看着唐季饒。
“若我說,成全你,換來你的原諒,你信麼?”唐季饒捂住胸口滲出的血,有些期盼的看着白依。
白依微微錯愕,隨即毫不在意道:“信或者不信,有何關係。我從未恨過你,何來原諒之說。只是,我不得不提醒你,不論你做任何事,都改變不了我要揪出兇手的決心。你既然是要維護兇手,那麼我們註定都是對立的關係,沒有其他。”
白依這話說得殘忍,確是實事。
唐季饒低頭,陰沉着一張臉,表情明明滅滅,最後他擡頭詭異一笑:“若是把我換成沈默,你也會如此麼?如果說沈默其實也是站在兇手那邊,你又該如何。殺了兇手,爲白家報仇,還是爲了沈默,放手?”
沈默——
白依垂眸,腦海裡浮現出那個如鬆般剛毅的男子,少年時,兩人嬉戲玩鬧不知愁,後來芳心暗許,緣定三生。再後來,想到這,她閉眸微微一嘆,那個瓢潑大雨,他痛苦無奈的表情,一下子刺進心裡頭。
他說,是他負了她。
其實不然,最先背叛感情的人,是她。不知何時起,他和她的世界裡,已經悄無聲息的闖入了一抹藍色的身影。
糟了,她忽然回過神來,可惜已經晚了,不知道何時,唐季饒已經繞到她的身後,她與他只是過了一招
,便被點穴道。
“小乖乖,這是你逼我的。”唐季饒冷笑道。
白依心中升起一股慌亂,果然就見唐季饒抓住她的領子,兩手一分,生生撕裂開了。
然後,他吻住她的眸,親吻她的脣,最後沿着頸部一路往下,反反覆覆行似瘋癲。
白依睜着眼睛,沒有絲毫表情,平靜的承受着身上的恥辱,差不多快了——
果然,唐季饒痛苦的捂住胸口,鬆開白依,猛地吐了一口血在白依身上。他難以置信的看着白依:“你居然在肌膚上下毒!”
“你應該很好奇,到底是什麼毒,居然連你這個製毒高手也未曾察覺?”白依優雅的將滑落的衣服重新穿上,一步步的走到唐季饒面前,屈膝蹲下,笑得一臉殘忍:“告訴你,指天扇做出的冰花,不僅可以將鮮花鑲嵌在冰塊裡頭,長久不化,而且用內力捏成齏粉之後,便是見血封喉的毒藥。不僅無色無味,而且毒性劇烈,沒有解藥。”
“哼,見血封喉?”唐季饒吐了口血,冷笑道:“我本便就全身是毒,對普通人而言或許真是見血封喉,可是對於我唐季饒來說,只要一個時辰,便能夠將此毒融入自己的毒血。”
“我知道。”白依微微一笑,笑得十分好看,她伸手按住唐季饒的胸口,擡頭眨着眼睛問道:“我覺得你還有一個時辰的時間麼?”
這時候,唐季饒纔有一絲的慌亂,他抓住白依的手:“如果你現在殺了我,便永遠別想救万俟尋!”
果真,白依素手一僵,隨即恢復鎮定:“以万俟尋狡猾的個性,你們想殺他可不是那麼容易。”
“是,他是狡猾,但是人都有軟肋,而他的軟肋便是你。”唐季饒直接躺在白依懷裡,好不得意道:“有人截住了朱雀給万俟尋的信,稍微改了內容,將万俟尋引到沈府。万俟尋一心尋你,不知是計,失手被擒。那人給万俟尋灌了摻了媚藥的酒水,並將司徒小姐衣服扒光,一道關進密室。算算今日已經是第三日了,真好奇結果會是如何?你說,若是被江湖人士知道了,万俟尋會不會身敗名裂,沈默知道了,會不會殺了万俟尋?”
白依的手緩緩握緊,關節慘白:“你們真卑鄙。她怎麼說,也是唐三孃的女兒,你的堂妹。”
“反正最後你也會查出來,我便索性告訴你。”唐季饒擡頭神秘一笑:“司徒明珠不是唐三孃的女兒,她不過是
個棄嬰而已,一個工具。”
“那真正的司徒小姐到底是?”白依一把抓住唐季饒的領子,急急問道。
唐季饒並不回答,只是一直看着她,面帶微笑,平靜的看着她。白依,其實你心中早就有了答案,又何必復問於我。
真是她!
她緩緩鬆開手,起身站起,沉吟半晌。
這時候唐季饒艱難起身,準備離去,不料白依卻一扇子抵住他的脖子。
“唐四公子,別急着走啊。我還想引見你見見故人呢。”
她說着,打了個響指,就見一個十歲大的小男孩從橫樑上跳了下來。長得和白芷夕十分神似。
“少悠,此人就交給你了,要殺要放皆由你。”白依指着唐季饒說道。
“你是……”唐季饒顯得十分疑惑,他並不記得有認識這號人。
小男孩怨恨的看着他,半晌忽然挽起手臂,露出一個烙印。
“這是唐家地牢毒人的烙印,你們是……”唐季饒記起來了,他抓來煉毒的人羣中,確實有一對雙生子,看來眼前這個男孩子,就是其中一子。
“唐季饒,你殺我全家,今日我就爲家人報仇。”小男孩說着從腰間抽出軟劍,一刀刺下去。唐季饒已經深受劇毒,如今又被一刀刺穿心肺,嘴角溢出黑血。
白依閉眸,看都不看一看。唐季饒壓根就不管小男孩,直接爬到白依跟前,扯住她的衣袍問道:“我知道你我今世無緣,若有來世,你可願意再與我相逢。”
白依靜靜的坐着,光線昏暗,顯得她的輪廓異常模糊:“若有來世,我定求生生世世不要再與你有任何瓜葛。”
這句話說下來,就仿若把他所有的希望都澆滅了,心死如身死,他緩緩放下手來。詩句常說,人生最美好的時刻,是如初見。若是知道當初她對自己是如此重要,他定不會那麼折磨她,會像沈默那樣保護她,像万俟尋善解人意。
小男孩趕了過來一刀揮了下去。頓時一片血紅。
算了,起碼知道她今生有了依靠,他也應該爲她的幸福感到幸福,這樣夠了……他緩緩的閉上眼睛,嚥氣。
白依起身推門而出,臨行囑咐道:“我先行沈府,你收拾完此處,與你姐姐匯合,來天城尋我。”說着,彎曲小手指湊到嘴邊,吹出口哨,就見遠方一黑點越來越近,她縱身一躍,乘着大雕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