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兄,此案牽扯太多也太複雜,你需要我,就像我同樣需要你一樣。”万俟尋傾身,端起的酒杯,微微晃動。
“我憑什麼相信你。”白依挑眉。
“因爲我們是朋友。”万俟尋伸手按住白依的肩膀,一字一句說道,說的那麼認真,口中的那份情誼,就仿若放在肩膀上的大手一般,沉甸甸的,沒有半分折扣。
於是,她的眼神有一瞬的迷離,朋友?她不知道除了成初之外,還能獲得這樣一個人的友誼。再待反應過來,眼前那原本已經冷掉的酒,因一人的執着,因那份手中的溫暖,竟有了熱度。
“如此,我便信任你,万俟尋。”白依接過酒杯,淡淡一笑,眉眼舒展開來。
万俟尋很少看到白依的笑容,這樣的笑容,就好似初雪融化,那株傲然盛開在凌寒中的梅花。那麼高潔,那麼醉人,那麼令人嚮往。
於是,持壺的人忘了此刻正在斟酒,直到酒將溢出,這才慌忙回過神來,惹得對方一陣嘲弄。若干年後的某一天,當万俟尋回憶起當日情形,不得不承認,某個女人確實有一笑傾城的能力,長得真是個禍害啊~
月夜天空放晴,雖然清冷,可上方蒼穹之上,滿目繁星,於是再怎麼煩躁的心,也有了片刻的寄託、一瞬的安寧。那星空之下,就見兩個少年,一個白衣如雪溫潤如玉,一個藍袍如海逍遙張揚,兩人側身而臥,對月飲酒,好不逍遙。
“札記裡頭雖然記載不多,但卻是有涉及四大神物,若是能找到近五十年來的資料或許會有線索。”藍袍少年翻着札記說道。
“聽雪樓近五十年地資料全在那次叛亂中損毀,所剩無幾。”白衣少年舒眉頭:“不過,聽成初說,他家的藏書閣裡頭倒是有些記載。”
於是就見藍袍少年眼眸一亮,忘記了此刻白衣少年在裝腿上有疾,一副迫不及待地拉着白衣少年飛身下亭,朝西南方向奔去,那裡是財神莊凌煙閣藏書閣。
兩人進了藏書閣就一直沒有出來。直到那大雪融化,清晨第一縷陽光照在窗櫺上,在地上畫出美麗的絢彩。
白衣少年早已抱着一大摞的書睡在書堆裡,神情恬靜,身上蓋着灰色貂皮袍子,溫暖而又舒適。
一旁的藍衣少年手中捧着書冊,正在翻看,他看得很認真,身邊堆了幾摞的書籍,少年不時翻看一旁的資料,不時用筆在手中的書冊上勾畫標記。時而皺眉,時而眼神發亮。
“喂!白兄,我找到一些眉目了。”万俟尋伸手拍了拍一旁仍舊還在睡得白依,一臉興奮,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那本書。
大概是自己的興奮沒有得到任何迴應,他這纔將目光從書上移開,就見熟睡的白依輕觸眉頭,很不耐煩地狠拍掉他那隻擾眠的手,臉往貂袍上蹭了幾下,換了個姿勢繼續睡。
万俟尋摸着受傷的手,瞪了白依一眼,嘀咕道:“我怎麼忘了,這個傢伙進來藏書閣沒有多久就睡着了。難怪玲瓏公子會說這傢伙嗜睡如命。”
“不僅嗜睡如命,而且起牀氣還很大,幸好你沒有將她叫醒,否則你的心裡上定會留下陰影……”就見一七歲孩童推門而入,一身淺色華服,神情高傲,顯得尊貴無比,身後的小廝抱着半人高的賬本跟在身後。
就見孩童指揮道:“將賬本放在一旁,你先下去,吩咐廚娘做點可口的素菜粥過來,記住不能放肉。還有再喚幾個丫鬟到我房裡取幾套貂皮毯子過來。”
“是。”
“還有你!”成初轉身看向一旁還坐在地上拿着書的万俟尋,一臉苛刻嚴肅的說道:“趕緊回你的翠竹居洗漱一番,一身酒氣難聞死了。”
“啊!酒氣?!”万俟尋連忙扯着自己袖子嗅了嗅,那樣子裝得要多假有多假,最後一臉自在地扇着扇子發表結論道:“玲瓏公子這可就不懂了,此乃男人味是也。”
“抱歉,本公子最討厭聞到男人味。”成初理了理衣服下襬,一臉無視地表情說道。
“討厭男人味?玲瓏公子可是男孩,難道你身上就沒有,還是說你原來是……”万俟尋並不理會成初的無視,反倒繼續打趣道。
沒想到這次玲瓏公子態度越發的隨意,就見他已經一屁股坐在
万俟尋那件被當被子用的袍子上,一邊翻閱賬本一邊理所當然的回答道:“本公子才七歲,怎麼會有臭男人的味道,要有也是小孩子的奶香味。”
他這話說得倒在理,可是這樣的言辭,從玲瓏公子的口中說出就顯詭異了。特別是昨夜聽過白依對玲瓏公子的評價之後,就更覺驚悚。
某個女人是這樣評價這位七歲摯友的:七歲孩童的外表,十七歲男孩的情商,二十七歲男人的智商,三十七歲老男人的滄桑,四十七歲老頭的囉嗦。
不得不說,越來越覺得白依說得相當貼切,也相當惡毒。万俟尋想到這,不由地噗嗤一笑,惹得成初一臉狐疑。
“你還敢笑,本公子還沒追究你們私闖藏書閣,還在裡頭喝酒,要是不小心撒到那些絕版古本上,怎麼辦!”
“嗯哈,玲瓏公子教訓的是,這就出去。”万俟尋啊哈一笑,嘴角止不住的上揚,這個洛王爺還真是個神人,居然能把自己七歲的兒子調教到如此多層次,真是夠厲害。
“還有一件事,你們前夜除了取回《白家札記》之外,是不是還順手牽羊了什麼東西。這沈大公子可是連續兩天在本公子的餘香閣裡頭降溫了。”說到這,玲瓏公子回頭望了一眼仍在熟睡的白依,說道:“既然你有份參與此事,倒是與沈大公子解釋清楚。要是等這個睡神公子醒來,不知本公子這餘香閣要被沈大公子冰走多少客人。”
“我?”憑啥?!那牌位可是白依那多事的女人拿的,大冷天的他可不想去“賞冰”。
“嗯?!你確定?”
万俟尋很想點頭,可是看見玲瓏公子又滿眼放光地拿起算盤,忙擺手改口道:“此事還不需玲瓏公子親力親爲,我這就去哈。”說着,忙起身往外跑去,就怕走晚了,他家又要收到玲瓏公子的一摞子賬單。
“喂!”見人跑遠了,玲瓏公子一臉納悶地嘀咕道:“我只是想提醒他,記得洗漱後再去。”
“你這麼兩眼放光的拿出算盤,誰見了都怕。”就聽袍子裡頭有人說道,聲音慵懶、懶洋洋,看來是剛醒沒多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