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什麼情況?我腦袋一時懵了,杵在那乾瞪眼!
這下咱大意了,仗着陰陽刀天不怕地不懼,卻忽略了自個沒有臨牀經驗。擦了擦額頭冷汗,努力鎮定下來。絞盡腦汁想着這病情,很快腦海閃過一詞:癲癇!這病發作原因諸多,可這哈達十有八九是腦子受傷引發的。細細一琢磨,哈達腦中淤血清除,雖服了麻醉藥,可麻醉藥效已然減弱,腦中已有了意識,一定是腦子裡還有一處傷沒有修復,這才引發了癲癇病!
找到病症,那就好下藥了。
我急忙衝三弟喊道:“三弟,你快睜開眼,趕緊找塊布塞到他嘴裡,快!”癲癇發作最忌病人咬斷舌頭。
三弟聽到我喊叫,慌忙睜開眼。他第一眼瞧見的便是哈達那被掀開的腦袋,一個赫大的洞,裡面是白森森的腦子...
“哇...!”三弟腸胃一翻涌想要嘔吐。
“三弟,憋住!千萬別噴到他腦子裡,要不然神仙都難救。那你就成了殺人兇手!”我急忙喝道。
三弟一頓,硬生生把從胃裡翻涌出來的嘔吐物吞了回去。
“快,快找塊布放到他嘴裡,別讓他咬了舌頭。”我一邊急切喊道,一邊拿出銀針,飛快向哈達的人中、合谷兩穴位紮了下去。
三弟惶惶然四周張望,沒發現半點布料,情急之中他脫下自個的臭襪子塞入哈達的嘴裡。
兩針紮下去,片刻後哈達慢慢沒再抽搐。他的癲癇已然被抑制住。
擦擦冷汗,長舒了口氣。擡頭看三弟,這二貨嘴已經憋得有氣球般大,那眼還瞪着哈達白森森的腦子。
急忙拿起盆子遞到他嘴下,嘿然笑道:“三弟你別看了,要吐吐到盆子裡吧。閉着眼吐,你不能下來,還得蹲一會馬步。”
哇哇...三弟端着盆子立馬大吐起來。別人有三急,這小子看來有五急呀!
沒管理會三弟嘔吐物的污濁氣味。蹲下身,拿着陰陽刀刀背在哈達腦子裡四處遊走。
果然在腦子一旮旯角里,還有一處傷沒治癒,這傷恰好在中樞神經邊上。難怪...
不一會,那處傷在陰陽刀背下很快自然癒合。急速給哈達蓋上顱骨,癒合傷口。
長長吐了口氣,看着三弟還蹲在牀上哇哇大吐。衝他悠悠說道:“好啦,三弟你下來吧。喔,記得把你那臭襪子拿出來,要不然哈達醒來,還會被你那臭味子送到閻王殿去!”
我話剛落音,那哈達嗯哼一聲幽幽醒了過來。少頃,他神智已然全恢復,左右環顧一下,猛地一擰眉,吐出嘴裡的臭襪子,哇哇乾嘔幾聲,隨即大吼一聲:“士可殺,不可辱!”擡手一下打翻了三弟正端着的面盆!
顯然這哈達的記憶還殘留在他幾年前的行動中,現在一定以爲是被對手抓獲,要嚴刑拷打!
倒黴的三弟瞬間就被自個腸胃裡吐出的稀稠有機物,蓋了個滿頭滿腦!
“你...你這駝背想幹啥?你...恩將仇報...呀!”三弟楞了一會,氣得勃然怒罵。
那哈達果然是勇士,他敏捷地伸出雙手閃電般掐住三弟樹墩般的脖子,雙腿迅速勾住三弟的腿。凜然說道:“哼,小子,老子這駝背臨死也要你墊背!”
“嗚嗚...大哥,大哥...”三弟支吾着向我求救。
我悠然說道:“三弟,你那‘奪魂術’白練啦?”
三弟這才醒過神來,左眼立馬射出一道黃光直撲哈達雙眼。
數秒,哈達鬆開三弟,三弟倉皇立馬滾下牀。那哈達慢慢站起身,揉了揉雙腿,忽地瞧見牀上那疊擺着的被子,立馬衝上去,騎在上面悠哉樂哉。
“三弟,你給他佈置了啥場景?”我拽拉起三弟,悠然問道。
三弟擦着滿頭的污物,悻悻說道:“沒啥,就是讓他在沙漠裡走累了,見了一頭母駱駝。”
“你小子真有才,咱們趕緊出去吧,要不待會他又會找你拼命。”
話音剛落,三弟嗖地一聲跳了起來,麻溜地拉開大門衝了出去。
砰地一聲,恰好跟過來想看過究竟的大巫撞了個滿懷!那一頭還沒擦乾淨的污物自然粘到了大巫身上。
“呸呸...什麼東西?”大巫先是愕然叫道,一擦臉上的污漬,一看,立馬衝史布鳥咆哮道:“你...你小子吐我身上?”
三弟苦瓜着臉:“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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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容走了出屋,正好與見到走過來的酋王、父後還有公主閻笛。
想必他們已經看到醒來的哈達,閻笛欣喜地奔了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誇道:“重天你真行,我沒看走眼。”
酋王笑盈盈款款走來,也誇獎道:“朱大夫沒想到你年紀輕輕,卻有如此神奇的醫術。”
“哪裡?哪裡?酋王過獎了。”我拱手客氣着。
那大巫朝房裡望去,見到哈達已然是生龍活虎,可行爲卻是怪異。他就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般,急遂嚷嚷道:“酋王,哈達雖然醒過來了,可他神智好像有些不清呀?”
酋王一聽,蹙眉問道:“喔?真的嗎?”
大巫誇張地叫道:“看看他把那被子當馬騎,跟個傻瓜似的。這...朱大夫他是不是神經出了毛病呀?”
瞧着大巫那一臉的賊笑,我篤定問道:“大巫要是你幾年沒醫治好一個病例,突然一天讓你想到好方子治好了,你會咋樣?”
“嗯?”大巫先是一頭霧水,隨即乾笑道:“那自然高興呀。”
“這就對啦。哈達昏睡幾年,忽然醒來,他能不高興嗎?喔,合着只能你大巫高興,別人就不能癲狂一下?”
“這...”
談話間,哈達已經從三弟的“奪魂術”裡清醒過來。搖了搖頭,四處一望,見到了門口的酋王、大巫!
他飛快地奔了出來,噗通一聲跪在酋王跟前,哽咽道:“酋王,哈達未能完成任務,請酋王責罰。”
到了此刻,大巫徹底敗服,一臉黑紫如豬肝。
酋王笑吟吟拉起哈達,好生一陣寬慰,最後指向我說道:“哈達,你能醒過來全靠朱大夫的神術。”
哈達是個性情中人,他急忙跪拜下來向我磕頭叩謝:“朱大夫大恩不言謝,日後有用的着我哈達的地方儘管開口。”
沒法,我也拉起他好客氣一番。最後哈達還誠懇地向三弟道歉。畢竟讓他灌了自個一身污物。
酋王賞賜了大難不死且永記使命的哈達,哈達千恩萬謝告退而去。
哈達告退後,酋王也不再客氣,直截了當跟我說道:“朱大夫,笛兒的病你應該有把握吧?”
這不是廢話嗎?一個躺了五六年的植物人咱都治好了,這一活蹦亂跳的大活人動個開顱手術不是小菜一碟嗎?酋王連番試了我二次,她心底自然也是有了十足把握纔會讓我治她那寶貝接班人。
可我這次卻不想爽快應承下來,怎麼也得提點條件不是?比如做公主的首馬呀...
想到這我故意凝神沉思片刻,嚴肅說道:“酋王,當初我是放了滿話,可今兒真給哈達腦袋動刀,卻出現了一些狀況...這...”
“這個我們也看到啦,哈達在治療時出現了全身抽搐的情況。不過,你不是很快就穩住他的病情了嗎?”我那父後有些着急,說漏了話。
我裝着驚愕地看了馬後一眼,狐疑問道:“你們看到呢?”
“不...喔...這...”父後羞紅着臉尷尬地支吾着。
酋王蹙眉瞪了眼馬後,轉瞬柔和地衝我說道:“朱大夫是沒有把握?”
“這...有些難度,笛兒畢竟是女兒身,沒有哈達身體強壯,我擔心...”
老子話還沒落音,閻千金不答應了,瞪着美眸說道:“朱重天,你甭廢話,今兒你不答應也得答應,本公主這病就交給你了。”
酋王瞧見我那一臉乾笑,瞬間明白了,說道:“朱大夫,你如果治好笛兒,本王就招你爲她的首馬...”
“此話當真!”
“本王說的話絕不兒戲。”
“好,不過...我還有個條件...哎呦...哎呦...”
閻千金憋不住,笑嘻嘻地捏着我的耳朵唾道:“你還有完沒完!”
“公主...公主...我只是不想讓別人看見我如何醫你,我這手藝是師父的真傳,是咱吃飯的傢伙...”我呲牙咧嘴求饒道。
酋王長舒了口氣,立馬應承:“好,我這就叫人去佈置。”說吧便揮揮手要馬後去處理。
杵在一邊黯然失神的大巫,本再那嘀咕着:怎麼哈達腦袋上一條疤也沒有?這刀是如何下的?
他聽到我叫師父,便失聲問道:“你師父倒地是誰?”
我一時沒注意,隨口回道:“王有才呀,你認識呀?”
“王有才?”大巫呢喃幾句,忽地一拍大腿大喊道:“是不是西北鬼醫王大夫!”
“好像是...”
“鬼谷子的傳人!難怪你的醫術如此厲害。原來是王神醫的高徒呀!”大巫總算是找到了臺階下,豬肝臉慢慢有了血色。
“恭喜酋王,咱們摩沙族能找來西北鬼醫的高徒,那是天賜大恩呀!”大巫誇張地匍匐在地對天恭敬禮拜。
很快,那手術室便收拾好了,我被閻笛拽拉着拖了進去。進去一瞧,便見那玉石壁被一塊黑簾子遮住了。這次我沒讓三弟進屋,這小子不能給他機會,要不然他又死乞白賴地想做公主的赤兔。
一炷香後,我拉着公主走了出來。公主上上下下一根毛都沒少,根本不像是剛剛動了開顱手術的病人。只不過,我端着的器蠱中多了一塊掛着血絲的肉瘤。
酋王、父後還有大巫三人瞪着那肉瘤看了半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