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木的,這兩隻鸚鵡有了吃,立刻溜鬚拍馬。不過這奉承話聽着有些不是滋味,好像是青樓女子常用的臺詞。
酒足飯飽,睚眥之仇已報。雖然咱這小命是生是死還未知,老怪師傅‘閉關’潛心研究着,不勞咱費心,只待師傅出關宣佈咱的“死刑”或者“有期徒刑”。與其忐忑不安惶恐等待,不如安逸享樂。想開了,思想解放了,便想躺到太師椅上眯眼午睡。
三弟着實厚道,勤勤懇懇地清掃起大廳、東院...這老實人就是實在命,你要他偷奸耍滑,他定會心生不安,還會爭辯:俺不是廢材,俺是火材,俺也能發光不是?
.....
夕陽西下,霞光如血。伸了伸懶腰,我悠然地醒了過來,精神格外飽滿,正開口悠然念道:“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
忽然,窗外傳來一陣嚎叫:“嗚嗷...!”
緊接着就是三弟鬼哭求救聲:“大哥...救命...!”
怎麼着?三弟惹上了“鬼面獒”?雖然有些緊張,但我並沒倉皇,畢竟三弟有着不死之身。
衝出正房,便瞧見院子裡,那龐涓死死咬着三弟的褲腰帶,又拉又拽又搖晃,還伴隨着“嗷嗷...”低嚎聲!彷如跟一個大布娃娃鬥着氣?
“大哥,大哥...快快...救救俺...”三弟見我出來,倉促求救。
“你怕啥?它又咬不死你。”
“大哥,不成呀,它要是把俺一塊塊撕碎吞吃掉,俺...俺就活不了,那些個意念法子沒用!”
“啊...!”我倒吸一口冷氣,原來三弟並非不死之身呀,要是“鬼面獒”咬斷他的脖子,他腦袋缺氧失血,昏厥過去,如何意念?如何癒合傷口?!
“哪...哪怎麼辦?”我一時沒了主意。
“拿棍子打它呀。”
“喔...”我急忙四下尋找棍子。
“嗚嗷...”龐涓見我四下找尋,它放下三弟,用胳膊粗的前腿,盛氣凌人地踏着他的背,接着對我一聲長嚎,嗚嗷...!我只覺腳下大地顫慄,草木側身發抖!
我被它的叫聲震懾住,哆哆嗦嗦回過身,瞅了片刻,見它似乎並沒有傷害三弟的意思,而是...彷彿有什麼事情不滿?
“龐涓大哥,咱們同是‘鬼谷子’老太師的徒子徒孫,咱有...有事好商量,別動粗行不?”我瑟瑟抖着開始與“鬼面獒”談判。
“嗷嗷...”龐涓衝我很不滿地叫喚幾聲。
有門,看來是我們沒注意它情緒變化,沒照顧好它。自師傅跟它打過招呼後,我和三弟偶爾踏出青石板道,它並沒發飆,今日突變,必有特殊情況。
“龐涓大哥,你是不是想撒尿拉屎呀?要是這樣,你儘管隨地大小便,咱來清掃,師傅不會知道。”
“嗷嗷...”龐涓很不耐煩地衝我又嚎了幾聲。
“喔,不是。那你...是不是想老婆了?要是這樣就難辦了,咱現在也沒發弄一條母獒來呀。嗯...要不這樣,叫三弟湊合着當母獒。三弟擡起屁股。”
“啊...!?”
“別磨嘰,你還想不想活命,不就犧牲小**嗎?”
三弟很不情願地撅起肥屁股...
“嗚嗷、嗚嗷...!”龐涓大怒,一腳猛地踩下三弟的屁股,衝我驚天動地地怒吼着,吼叫完露出獠牙衝着三弟的脖子比劃幾下,還很鄙夷地斜睨着我:齷蹉!
“住嘴,你要幹啥?你要敢咬三弟,我一定告訴師傅,咱就有狗肉吃了,你信不?”
“嗚嗚...”龐涓果然害怕,色厲內荏衝我幹叫幾聲。雖然它不敢下口,可三角眼滿是憤慨,它這火不知是何來呀?
“三弟,你怎麼招惹它了?趕快陪禮。”
“俺...俺沒惹它,俺到井裡提肉桶,一下沒站穩,桶沒拿出來,人摔倒了,它就過來咬俺...”三弟滿臉委屈嘟嚷着。
這就麻煩了,雖然這龐涓有靈性,略懂人話,可老子不懂“狗語”呀?真是狗咬活烏龜,無從下嘴。沒法溝通啊!
我在邊上抓耳撓腮,急得像熱鍋裡的螞蟻,團團打轉。
龐涓見我還不明白它的心思,失去耐心了,嗚嗷嗚嗷...叫着向三弟脖子咬去...!
情況危急,我急忙又找棍子...
“汪汪...”孫臏關鍵時刻跑了出來,衝龐涓憤怒地叫了幾聲,好像是譴責它傷害同門的行徑。到底是同門師兄弟,雖種類不同,語言倒是相通。
“嗷嗷...”龐涓毫不示弱地回了幾聲,好像是在說管你鳥事。
“汪汪...汪...”孫臏對着它師兄怒叫幾聲,而後回頭對着裡屋再叫幾聲。好像是說待會我叫師傅出來,打斷你的狗腿!
龐涓垂下頭,氣呼呼地瞪了眼孫臏,而後很不滿地衝它嗚嗚...叫了一大通。好像是說你飽漢不知餓漢飢!
餓呢?操,十有八九是這樣,我恍然大悟。
“三弟,你今兒中午沒餵它?”
“俺...俺忘了。”
“你...活該呀,自個吃飽喝足了,卻不管看家狗。哎...怎麼說你好。”我恨鐵不成鋼搖搖頭,而後笑眯眯地對龐涓說道:“龐涓大哥,是咱不對,忘記給你弄吃的了,對不住啊!你...你先放了三弟,立馬給你弄吃的,管你吃個飽。喔...你要不放人,可沒人會弄吃的餵你?”
孫臏也趁機對龐涓叫了幾聲...
在我和孫臏恩威並施下,那“鬼面獒”這才擡起頭,氣吁吁地閃到一邊,滿眼透着怨恨和委屈,側身趴了下來,可那“鬼頭”卻是高傲地擡着。
虛驚一場...
三弟急急忙忙爬了起來,奔到我跟前,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大哥,謝...謝...喔,哎...還是大哥厲害,這‘狗話’也會...”
我...
啪,我猛地一拍史胖子腦袋,唾道:“叫你虐待動物,現在反被畜生虐待,滋味如何?”
“俺...俺一時忘記了,再也不敢了。”
看來武力還能增加人的記憶力?難怪有些事情非得動粗,還是有它的道理的。
“你快點,再磨蹭,待會龐涓掙脫鐵鏈又拿你消遣。”
三弟吐吐舌頭,急忙奔向廚房。
不一會,三弟便端着一盆熱騰騰的玉米麪跑了出來,然後用長棍子推到“鬼面獒”跟前。
那龐涓立馬飛奔過來,張嘴便吞...呼呼...那玉米和高粱粉粥太熱了,它吃得呲牙咧嘴,可又着實餓壞了,眯緊眼、皺巴着臉,忍着高熱艱難又急不可耐地吞噬着...
那憨樣實在可愛,沒想到高貴兇惡的“鬼面獒”也有招人喜歡的一面。
餵飽了“鬼面獒”,三弟又做了道豐盛的晚餐,給師傅送了一份過去,其餘的我和三弟狼吞虎嚥一掃而光。
就這樣我倆安逸地過了幾日,百無聊賴之下,我教三弟學看了那“魯班經”。
看圖三弟沒問題,那些個字他也學的挺快,畢竟做過木匠,有基礎,那些個木頭建築活他很快掌握。
別說,這魯班經雖不是魯班所創,裡面那些鬼斧神工的建築、玄妙神奇的木機構讓人歎服不止!不過,我對這不感興趣,三弟倒是神神顛顛的癡迷上了...
第五天,我和三弟正津津有味地吃着午飯,忽然有人衝到曲腿八仙桌前,瞪眼瞅着我倆,還兼帶着一股沖鼻的怪味!
只見這人邋遢不堪,面目消瘦,鬍鬚白髮纏繞,兩眼發直...!
“你...是誰?是...人是鬼?”來人冷不丁冒出驚嚇到了三弟,他囁嚅問道。
“吃飽了嗎?吃飽了就趕緊給老夫去喂赤兔。”老頭瞪眼喝道。
師傅?幾日不見他咋成這副模樣?
三弟愣了一會,這才瞧明白,急急忙忙奔了出去,去喂老赤兔了。
“重天,老夫已經找到原因了,你看。”師傅欣喜嚷叫着,順手把一本破舊殘敗的線裝書杵到我臉上。
我一驚,呆立片刻,哆哆嗦嗦接過書。今兒就要宣判了?老木的,你個老怪多閉關幾日不成呀?
“師傅,我到底還能活多久呀?”
“璞玉,百年難得一見的璞玉!”師傅搖頭晃腦神神叨叨唸着。
璞玉?這東西不好,一摔就碎,脆弱得跟張白紙沒兩樣。
並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我唱着反調:“師傅,我不想做啥子璞玉,我只想做顆硬石頭。煮不爛、蒸不熟、砍不動、燒不了...放到那都能長命百歲。”我承認我怕死,我不稀罕啥玉的,我只想好好的活着。像那孫猴子,自從石頭裡迸出來,天兵天將砍不死,托塔天王寶塔化不動,太上老君煉丹爐裡的三味真火燒不了!就因爲猴子是從石頭裡出來的,所以我想做石頭。
“當真是天賦異稟呀,絕世璞玉呀!”師傅壓根沒聽我說話,還在那爲他的發現激動地自我陶醉!
“師傅,我到底是死是活!”我忍不住了,大聲疾呼!
“死?哈哈...你不但不會死,而且一定會長命百歲!”
“真的?可縣裡的大夫都說我活不了幾年,您老也不是說我這脈像在娘肚子裡就是個死胎嗎?”
“那是因爲你天賦異稟,與常人不同,所以纔會有此謬論。你看看那書,最後幾頁。”
聽到這結果,我心一下蹦跳起來,心裡高呼:萬歲!閻王爺,對不住了,百年後才能赴你的王婆湯宴。雖然激動萬分,更着急知道原因,如此才能鐵板釘釘!
顫顫抖抖翻開那本泛着一股黴味的老書,不知爲啥這味道老子覺得特親切。翻到最後半頁,上面用繁體字寫道:
雙生體:雙心,雙肝,雙脾,四肺四腎...中間紙張被撕掉大半,後面殘留一塊,依稀還有一行字,大意是:母體內本是雙胞胎,乾坤逆轉,合二爲一...後面又沒了...
老木的,這啥意思?沒說明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