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漢人?誰是漢人?”,隊頭向着下面有些驚疑不定的海賊們,高聲連着喊叫道。對於[漢人]這個叫法,自魏王下令以來,他已經習以爲常了。
不停撲騰着海水來保持浮力的海賊們,沒有人響應主船上隊頭的高聲喊叫。很顯然,沒有人能聽的懂上面在喊叫什麼,甚至於有些海賊看着船頭那些水兵軍士們,把手中的弓舉起有放下,認定船上帶隊的這個頭頭一定在要他們投降。於是,在隊頭喊叫了兩遍後,終於有一些海賊用百濟話,慌亂的喊叫着“我們願降!我們願降!”
見終於有海賊反應了,隊頭停止了喊叫,傾耳仔細聽下面喊叫什麼:看來海賊裡的漢人還真不少,這些無恥的漢人,竟然投身於海賊,危害中原,若不是魏王仁厚,哪裡還用Lang費這麼時間?可惜隊頭什麼也沒聽明白,嘰裡咕嚕的好像不是中原話,頓時他心裡輕鬆起來:沒有漢人最好,放起箭來也方便些。當然,作爲沒有作過官的他,顯然想不到中原大地,到處都有他聽不明白的方言。
“弓弩準備!”,隊頭偷偷看了看魏王,見沒有下令的意思,他拔出了腰刀,舉了起來。
船頭上的二十名弓弩手,再次把手中的弓弩張開搭箭,斜斜的指向了海水中的海賊。
主船上弓弩手們的舉動,終於讓還在疑惑不定的海賊們感覺到不對了。紛紛驚慌失措的想要轉身向來路游回,可是起伏的海水讓他們的反應力和靈活度都大大的降低了。
“放箭!”,隊頭看着下面嘰裡咕嚕高聲亂叫着紛紛轉身的海賊們,沒有一絲憐憫,把手中的環守刀猛的一揮,刀尖指向了下面的海賊。
隨着口令,二十箭枝搶在弓弦響聲之前,撕開着海風,撲向了各自的目標。
跟隨着弓弦[嘣嘣]的響聲之後,慘叫從海面一圈圈的擴散了開來,以慘叫爲中心點,海水開始變紅。海風的吹拂,讓很多海賊幸運的躲過了撲向他們的箭枝,[咚咚]心跳的看着箭枝[噗]的一聲輕響,鑽入了海水,然後很快又向死去的魚一樣,從海水裡冒出來,跟隨着起伏漂在海面上。
慘叫聲讓沒有被射中的海賊們,加快了向迴游動的速度,此時,已經沒有人還能去考慮游回去有沒有人會救他們了,他們只想趕快逃離這艘龐大的海船。
弓弩手們已經不再靠指揮放箭了,紛紛搭箭張弓、弩,瞄向各自看中的目標,然後鬆弦,讓箭枝象跗骨的惡鬼一樣,追着海賊們的頭部撲了過去。然後或帶來一聲慘叫,或沒入海水,然後再漂浮起來。那些倒黴的被射中要害部位的海賊,已經開始象露了底的小船已經,向下沉去,只在海面留下一片越來越淡的紅色。
遠處,已經有七八艘海賊船起火,因爲沒有了人駕駛,開始象喝醉酒的人一樣,沒有目標的搖晃着繼續向前漂動。一些已經靠近水軍戰船的海賊船,驚慌的重新轉舵,躲避。
水軍戰船的輪漿在海水近戰中,發揮了巨大的作用,靈活的前進後退,快速的轉向,使得一些本來想趁同伴船。吸引住水軍戰船的海賊船靠近的意圖落了空。
停止不動的主船吸引住了本來氣惱的海賊船,以至於他們根本沒有注意到己方的海船,已經只剩下一半在動彈了。紛紛掉轉方向,向主船涌了過來。
“愚蠢!一羣烏合之衆!”,瞭望臺上的趙廣心裡不屑的評價了下對手,看到敵方戰船擁有明顯無法抵擋的利器,竟然不馬上撤退,還不知死活的涌了過來,除了說明這是一羣不懂水戰的烏合之衆外,只有可能是這些海賊從來沒有遇到過強大的對手。
“大人,要不要派人防備下水鬼?”,一個昔日從海面水寨出身的親衛,看了看海面漂浮着到處亂遊的海賊們,不安的向趙廣建議到,對不能力敵的敵船,很多時候,都是靠水鬼們在船底下鑿洞來取勝的。
“不用,大海不比河水,水鬼很難在下穩住身形,何況,我軍的輪漿也會讓水鬼無法安心鑿船。”,趙廣這次變的很有耐心的向建議的手下解釋。自從見識過輪漿的作用後,他就斷定,水鬼們要失去作用了。
“半速後退!——右側牀弩準備!”,趙廣目測着最近駛過來的賊船,下令道。
主船開始半數輪漿開始倒轉,帶動着船體快速的向後退去,拉開着和賊船的距離,掛着風帆的海賊船,完全無法和它相比,他們的速度已經達到了最高,根本無法自由控制。正在船頭放箭的弓弩手不得不停止了殺戮,看着驚慌的海賊們越來越遠。
“停漿,左十角半速前進!——霹靂箭準備!”,趙廣看着距離一連串的下着命令。
輪漿停止,接着輪漿配合着尾舵使主船船體向右開始微微偏轉,迎着最近的海賊船的右側駛去。右側牀弩開始上粗粗的短矛,不過這些弩箭和普通的牀弩箭不一樣,在箭尾上方捆綁着一段圓管。
駛的最近的那艘海賊船,終於和主船相遇了。水軍主船的兩次調整,讓這艘海賊船上的海賊們看的眼花繚亂,不知道敵船這是作什麼,不過,實話說,這些敏捷的動作,自己的船是絕對無法這麼短時間內能作到的。
“牀弩放箭!”,趙廣看着對面這艘賊船上有些慌亂的大喊大叫着,準備調整船體方向的海賊們,眼裡藐視的眼光沒有掩飾。此時海賊船的右側正對着主船的右側,正是發射弩箭的最好時機。
已經執火把在手的弩手,用手中的火把點燃了弩箭尾上的引線,隨着隊頭的“放”的喝令聲,牀弩發出沉悶的[嘣嘣]的大響,弩箭象咬向獵物脖頸的豹子一樣飛了出去,而牀弩仍象不甘心被拽住似的顫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