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地圖被鋪在几案上,冉強盯着薊縣默默不語,慕容鮮卑自佔據了薊縣後,就因爲天氣寒冷開始停下了馬蹄。如今突然南下,那就是不顧大忌想趁亂佔據整個幽州了,爲將來進一步佔據中原做基石。首當其衝的就是如今被石琨當作幽州州治的涿縣。
“石琨能守的住幽州嗎。”,冉強象是自言自語,又象是在詢問出點什麼,搖了搖頭說道。
“若是大王和姚襄援助石琨的話,鮮卑人只能無功而返。”,接話的是跪坐在一旁的花木蘭。她是上午剛剛率領三十六衛趕回的棗強的,巡撫渤海諸郡的任務被冉強交給了一直待在青州的**營校尉劉飛。冉強對劉飛印象很深,這個不愛說話的校尉惜字如金,但卻堅韌、靈活。
寒冷的天氣終於讓花木蘭受了風寒,雖然從軍以來,她一直堅持從軍中好手那裡習學武藝,但這次卻沒有發揮出足夠的作用——她習武的時間還是太短了。此時她身上的皮甲已經換成了束腰紅皮袍,頭上也戴上了一頂包頭帶花羊絨帽,雖然依舊一副淺笑的樣子,但臉色卻有些蒼白,在她的身旁擺放了兩個火盆——這是冉強知道她帶病後特意令人增加的。
“木蘭知道慕容恪這個人嗎?”,冉強問到。
“回大王,自大王讓臣領三十六衛後,臣就派了細作到慕容鮮卑人那裡打探消息,椐細作的回報,慕容恪此人是其王慕容俊的四弟,昔日慕容鮮卑討伐扶余、高句麗,慕容恪都曾參與其中,多有奇謀。”,花木蘭回道,病殃殃的身子有些軟,但她臉上卻依舊極力支撐着淺笑,雖然冉強曾令人給她安了一個椅子,但她堅持在冉強沒有坐下時,自己也站立。急急趕回的她,剛知道慕容鮮卑要南下,詳細的消息還什麼也不清楚。
冉強心裡讚歎了一聲,讀過《孫子》的將領很多,但能把[知己知彼]用心去做的,卻少之又少,這大概就是智將和勇將的區別吧。雖說花木蘭並不知道此次北伐會不會和鮮卑人對戰,但仍卻派出了細作去打探鮮卑人的動靜。這女人,還真是天生當將軍的料!冉強忽然想起了自己組建的探馬司一司,白白的放着沒有發揮什麼大作用,倒是自己疏忽了。
慕容恪,這個中國歷史上第一個把鐵騎連鎖起來使用的人,慕容家的人傑,五胡時代傑出的軍事家,終於要面對了。可以說,自冉強來到這個世上後,嚴格的說,還沒有經歷過艱苦的爭戰,但,現在可能就意味着自己將要面對一場真正的沙場對決了。
冉強鋪開了紙,沾墨開始親自書寫一道道命令:命令右路衛將軍王基,停止巡撫各處,立即修繕中山城郭,聚集糧草;命令左路開始整理攻城器械,務必於二月前作好攻城準備;命令內閣,糧草後援謹慎小心確保無錯;命令探馬司二曹林化,仔細鄴城大小動靜,若有密情,加急呈報內閣、行宮兩處;命令探馬司一曹嚴奎停止打探王猛任務,撒派斥候北上探查各處鮮卑動靜,召親衛隊長張亮回棗強聽令;命令工部火器司,加工加緊製造霹靂彈。
兩個親衛熟練的把一道道命令裝封,然後遞送到外面,這些本應由記室、主薄做的事情,這些親衛也常常代做。花木蘭本想上前協助,奈何身體有些頭重腳輕,不得不努力挺直着背在一旁看着。
直到寫完了命令,冉強這才注意到了花木蘭咬牙堅持的樣子,急忙道:“木蘭,你先回去好好養病吧。”
花木蘭淺淺的笑了下,卻搖了搖頭:“臣還堅持的住,請大王不必爲臣擔憂。”,她心裡很清楚這次慕容鮮卑南下引起的後果,那意味着一場大戰不可避免,正是建功的時候,若是這個時候被大王認爲帶病無法出征,那她就將失去這次最好的建功封侯的機會。自己被賜姓改名都接受了,爲的不就是封侯的機會嗎。
“鮮卑人南下還需要時間,木蘭若是把病拖下去,只怕就更無法出征了。”,冉強明白花木蘭的想法,不等她再說話,提高了聲音道:“來人!——傳花將軍的侍從進來送花將軍回去。”
很快,兩個花木蘭的女親兵帶着緊張走了進來,攙扶着努力站立的花木蘭,剛要抱拳施禮就被冉強擺了擺手示意不必後,這才慢慢的出去了。
冉強靜靜的沉思了一陣,令人傳冉胤。
“拜見父王。”,進來的冉胤雖然沒有帶劍,卻全身披掛了盔甲。三十六衛的迴歸,讓他心裡那顆衝鋒沙場的火苗燃了起來。
冉強點了點頭,看着只有十四歲的冉胤,規規矩矩的表現的大人一樣,默默沒有說話。十四歲的冉胤算不上雄才大略,雖然冉胤不是嫡子,按禮法是不能被立爲世子的,但冉強心裡從沒這麼這種想法,對於將來的傳位,歷史上已經有了最好的辦法,他已經決定使用這種辦法,徹底結束骨肉相殘的傳統。
“爲父想讓你回鄴城坐鎮,守護好王府族人。”,冉強雖然有些不想這麼早把這種可能引起猜測的事情安排出來,但事情的發展已經由不得他了,四個兒子裡目前只有冉胤最大,一旦自己現在出了什麼意外,能安撫人心的也只有冉胤了。
冉胤顯然沒有想到這次父王召見自己,竟然是爲了讓自己回鄴城,頓時愕然張口結舌。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一直對自己悉心教導的父王,在這種和胡人征戰的關頭,怎麼忽然趕自己回鄴城了呢,難道自己做的什麼事情讓父王厭惡了?難道是自己養了謀士讓父王猜疑了?習學過史書的冉胤頓時有了不安。
“父王,我、我想陪着父王一起征戰沙場。”,冉胤鼓起勇氣,向冉強請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