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繼勳想了想道:“但無論如何此事也要稟報聖上,讓他來定奪。若我快馬加鞭,往返也只需三日,等到時候我帶回聖上的旨意,再行定奪吧。”
趙匡胤聞言但覺有理,拍了拍李繼勳的肩膀道:“那繼勳,這事就交託你來辦了,此去越快越好,你這便起身吧。”李繼勳說了聲好,喚來幾十精騎,隨他絕塵去了。
趙匡胤又命一衆屬下,各自下去加派人手巡守軍營,以防蕭琅再派兵突襲。葉清歌也欲退下,卻被趙匡胤喚住道:“清歌,今日你驃騎軍中那射箭救你的士兵,如今在哪裡?”
葉清歌知他口中所說的就是高芸芸,心頭一驚,打着哈哈笑道:“大哥是想犒賞他嗎?就不必勞煩大哥了,小弟下來自會謝他。”趙匡胤與高芸芸有過多面之緣,葉清歌怕他看穿,所以不敢讓高芸芸與他見面。
“那兵士可是郡主假扮?”趙匡胤本就覺得那士兵像極了高芸芸,此時見葉清歌言詞閃爍,愈發印證了心中猜想。
葉清歌暗呼:“糟糕。”心知趙匡胤早已看出,無奈坦白道:“大哥,這可不關我的事,是她非要逼我帶她來的。”
趙匡胤聽葉清歌口中承認,不免溫怒道:“清歌,你忒也糊塗了......”他話到一半,心中氣結,竟是難以爲繼。他頓了一頓才道:“快快帶我去找她。”葉清歌只好準從。
高芸芸女兒之身,與尋常軍士睡在一起自是不便,葉清歌又怕她身份穿幫,所以便讓她與自己睡在一個帳中。此時高芸芸勞累一整日,回到帳中倒頭就睡,可惜還未睡熟,又被帳外的腳步聲吵醒。
她睜開星眸一瞧,來人除了葉清歌竟還有趙匡胤在。此時她的頭盔被他擱在一旁,露出秀麗青絲,活脫脫一嬌柔女子模樣。高芸芸想要找來頭盔遮住長髮,以待不及,只好對着趙匡胤堆出一張比苦瓜還苦的笑臉道:“趙大哥......”
趙匡胤早已知曉,見了高芸芸也不驚異,口中一嘆,不忘君臣之禮的躬身道:“郡主安好。”高芸芸急急點了點頭,強笑道:“趙將軍好。”一邊說着,一邊直向葉清歌瞪着水瞳。意思好像是說,“你出賣我!”葉清歌站在趙匡胤身後,雙手平攤,一臉無奈笑容,示意自己的無辜。
“郡主如此做,忒也大膽了。”趙匡胤見高芸芸衣冠未整,略感尷尬,轉步退出帳外,背身說道。高芸芸一腳將葉清歌提出帳外,穿好軍士的甲冑後,出門朝趙匡胤道:“芸芸不過好奇這戰爭到底是什麼樣的,便來見識見識罷了。”
趙匡胤本想說點什麼,但高芸芸貴爲郡主,又對自己又有救命之恩,話到口中也再難說出。只好愁然嘆道:“既然郡主執意要隨軍征戰,那我便命你爲主軍親衛,時刻護衛掌書趙普大人左右。”
“那怎麼行,那趙老頭整天只會在大軍後面出謀劃策,我伴他左右就不能上陣殺敵了。”高芸芸聞言不悅道。
“那臣只好啓稟聖上,讓他來定奪了。”若不是此事牽連葉清歌,趙匡胤恨不得即刻派人將這任性郡主送回柴榮身邊。倘若高芸芸有絲毫差錯,引起周國與南平的交惡,甚至戰爭!三軍之中無一人能承擔得起如此大罪。
“好好好,親軍便就親軍吧,可別到皇帝伯伯那去告狀。”高芸芸見趙匡胤將皇帝搬了出來,只好妥協。
趙匡胤見高芸芸答應,想起還有許多軍情要辦,嘆了口氣告辭去了。
趙匡胤一走,高芸芸轉過身來便朝葉清歌又是一腳踹去。葉清歌知道高芸芸的脾氣,早有防備地一閃而過。她一擊不中,又連踹幾腳還是不中,心頭氣惱,口中微帶梗咽道:“混小子,你就這麼想把我趕走麼?”
葉清歌心中一軟,停下身來任高芸芸又踢又打,口道:“你今天爲救我,射蕭琅那一箭時,便被大哥看出,真不是我故意拆穿你的。”高芸芸聞言手腳一緩,直直盯着葉清歌的眼睛,質疑道:“真的不是你說的?”
葉清歌鄭重其事道:“真的不是,否則當初我便不會答應你的。”高芸芸想過片刻又問道:“那今日對陣敵軍之時,你爲何要朝我大呼小叫?”他想起葉清歌之前那般聲嘶力竭地對自己呵斥,到現在還有幾分餘氣。
“我不是怕你,在亂軍之中有什麼閃失嗎?”葉清歌辯解道。他回憶到自己當時竟敢對這刁蠻丫頭那般呼喝,現在纔開始後怕。
“哼,你是小瞧我高芸芸的本事嗎?”高芸芸不依不饒道。葉清歌聞言點了點頭,高芸芸本欲發怒,卻聽他道:“或許是吧,我只知道若你是有半點閃失,那我便會十分傷心。”他此刻還在回想之前亂軍中的情景,聽高芸芸再次發問,未經思考,本性答來。
高芸芸本欲要摑向葉清歌面頰的小手在空中一緩,卻化作在臉上的溫柔一捏。“混小子,你真的有這麼擔心我麼?”她聽到葉清歌的回答,此時胸中的一腔怒氣,已化作百花雪蜜,心頭一片甜潤。
葉清歌也沒想到自己竟會說出這等話來,面色微微泛紅。但話已出口,且又出自真心,心頭倒覺一陣爽快。他的手握住高芸芸捏在他臉上的柔荑,神情誠懇道:“其實這此出征,能否取下幽州並非我最關心之事......我最關心的是,是否能安然帶你回去。”
高芸芸見他神色鄭重,語出真心,心頭莫名感動,身子一傾如一隻乖巧小貓般撲入葉清歌懷裡。“傻小子,我總是打你罵你,爲何你還對我這般的好?”她櫻口附在葉清歌耳旁,口吐絲絲芳香,悄聲問道。
佳人入懷,處子芳香陣陣,葉清歌此時心中猶如巨石擊水,蕩起重重波瀾,不知是何時,這刁蠻任性的女子已經走入他的內心深處。“我也不知道,只是你縱然千般任性,百般刁蠻,我卻覺得都是應該。”
高芸芸聞言心中更是喜歡,擡起玉容,假裝怒道:“混小子,我真有這麼刁蠻任性嗎?”她一雙星眸之中帶起點點水霧,花容月貌嬌嗔含笑,葉清歌竟是看得癡了。只聞他呆呆嗯了一聲,又換來高芸芸幾計粉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