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千一百三十一!”報數官長長的噓了口氣。額上冷汗大顆大顆的滾落下來。一如四位虎賁團最高階層四位首領額頭上的血。
鄭潛和虎氏三兄弟這兩千多個響頭,實打實的磕在岩石地面上,沒有動用一絲的霸氣防護。額頭上的血開花一樣的散在臉頰四周。
鄭潛站了起來,可虎氏三兄弟還在跪着。
虎威向報數的將官一伸手。將官沒明白虎威要幹什麼。
“刀!”
將官將刀遞了過去,依舊沒有明白虎威要幹什麼。
虎威將鋼刀橫在雙手上,擡過額頭,向着鄭潛。
“今天我三兄弟未遵神使之諭,罪當受死。”
鄭潛心裡也正盤算着這件事。他身爲神使在虎賁團立的威信,於剛剛虎氏三兄弟頂撞他的同時,已經削下去不少。這個時候虎威遞上來的這柄鋼刀,將欲倒的威信又重新的豎立了起來。
“好,你們三人的頭,我收了。”鄭潛緩步走到了跪着的虎氏三兄弟面前。接過了虎威雙手舉起來的鋼刀。
他將鋼刀在手上掂了掂,作勢欲砍。
一旁虎賁團的衆將官嚇壞了。這三位是虎賁團的頂樑柱,如果被神使這麼一刀下去,虎賁團就散架了。衆將官見情勢危急,紛紛上前跪倒,乞求神使寬恕。
虎良卻沒有跟着衆人一道上前。他只是好整以閒的看着這一幕,想知道鄭潛如何收場。
鄭潛頓了頓,高高揚起的鋼刀劃出一道弧線,從虎威的頭上砍過。
“神使!”衆人一聲驚呼。
一縷烏黑的頭髮,從虎威的頭上飄了起來,鄭潛伸手接過。他又如法炮製一一走到虎嘯和虎門的面前,各收了二人一縷頭髮。
“你們的命,先寄存於我這裡。”鄭潛冷冷的扔下鋼刀,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撞擊聲。
“多謝神使不殺之恩。”虎威第一個磕了一下頭。
這個直率的漢子倒沒有絲毫的作戲心態。從頂撞鄭潛的那時候起,他就已經有了這個心思。
沒有自守,何來軍威?這是虎威的信條。如果想要弟兄們遵守軍規,首先就從自己做起。既然他犯了頂撞神使的大罪,當然要像個軍人一樣的接受懲罰。
“多謝神使不殺之恩。”衆位跪倒的虎賁團將士也一起高聲喊着。
剛剛那一幕太驚險了。只要神使的刀再往下那麼一點,虎威的頭就上了天。
鄭潛於此時在虎賁團的威信大漲,在虎賁團衆人的心裡已經高於先前。
虎良點點頭。這個場景很令他滿意。
看來,將寶押在這個神使身上,是一個正確的選擇。虎良暗暗的想着。
鄭潛扔完鋼刀之後,目光平靜的朝着遠處的一方石壁掃了一眼。
石壁處黑影一晃即逝。
鄭潛只當不知。回身扶起了虎氏三兄弟。
“大恩不言謝,你們救我之心,我自然感念。委屈你們了。”鄭潛小聲的安慰着虎氏三兄弟。鄭潛將聲音壓的很低,只有虎氏三兄弟纔可以聽得見。
三兄弟心懷感激。
鄭潛羅卜加大棒,雖說用在兄弟的身上有點無恥,但效果是非常明顯的。
“神使旦有所遣,我們兄弟自然不會推脫。你與虎賁團原本就是一個整體。”
鄭潛點了點頭。
虎賁團因他而折損了兩千多兄弟,鄭潛的這份虧欠的心理是真實的。只是爲了樹立起來的威信不至於受到削弱,他不得不這樣做。
通過此次與王后的正面交鋒,他已經深深明白,蛇族並不如他想像那樣的簡單。以後,要想和蛇族正面抗衡,虎賁團的力量絕不可少。所以,他一定要牢牢將虎賁團握在手中。
這份心思大概也只有虎良能夠了解。但虎良是一個一切事情都取利舍弊的人,只要對虎賁團有利的事,他是個聰明人,不會添亂。所以,鄭潛和虎良二人照不宣。
這事完了之後,衆人靜等着兩千虎賁團將士的屍體燃盡成灰。虎良的情報部隊將這些灰收了起來。至於善後工作,虎良那麼聰明的人,自然知道怎麼去做了。
離開廣場的機關,還是在兩個虎王雕像的身上。兩個面對着的虎王雕像,被重新推歸原位之後,廣場之下便響起了一陣隆隆之聲。隨即廣場便載着衆人回到了出口處。
跨出地下迷宮的出口,鄭潛看了看橫在九格迷宮之前的深潭以及插在深潭裡的石柱。
深潭還是那個深潭,彷彿從來都沒有變化過的一樣;石柱也依舊那麼平靜的露出小半截在水面上,形成了條間隔着的通路。
真是一個奇異的機關佈置。鄭潛想着先前王后打開迷宮通道之時,深潭發生的變化。
這樣的佈置能看得出來,建築者頗費了苦心。沒想到這些佈置而今卻盡爲蛇族利用。好在終於又奪了回來。
過了九格迷宮,出口處正是地牢。
鄭潛想着自己初來臨冬城時,正是受到蛇族的污衊,從這個地牢的入口處逃脫。想想一晃這麼長時間過去,中間發生了很多事。而且這些事還一直在向後延續着,看不到哪裡是盡頭。
鄭潛摸了摸身旁大白的頸。再順勢摸了摸虎妞頭上的白髮。
這一切,哪兒纔是盡頭呢?
他不知,身後的虎賁團不知,連最爲聰明的虎良也不可能知道。
此次虎賁團來營救鄭潛的人,一共五千。折損了兩千一百三十一人,相當於折損了一半。對於虎賁團的兵力來說,是一個不小的衝擊。
這種衝擊最爲感到肉痛的是虎威。雖然平時這漢子治軍很嚴,但是對手下的兄弟卻是極好。只不過他好面子,不願意將這麼肉痛顯示於人前罷了。但也少不得一番慨嘆了。
鄭潛對摺損這麼多人,只是爲了營救自己的這個計劃,其實在心裡來說,是有些不滿的。但是這些人都是因他而來,也因他而死,他不能有任何的怨言。
可是兩千多條命,這個擔子實在太重了。讓鄭潛始終感到自己的肩上沉甸甸的。也因此面色一直不太好看。
這樣各人想着各人的心思,一路默默的行進到了虎賁團駐地。
鄭潛讓大白將虎妞馱到了團裡的醫療所,讓人找了套衣服換下,便守在虎妞的身邊。他把希望都寄託在了霸神錘的身上。他想念憑着霸神錘活了成千上萬年的這紛經驗,一定可以將虎妞救回來的。
他呆在醫療所裡不足兩個小時,便有匆匆的腳步聲朝着他這間房裡趕了過來。鄭潛聽出來,這腳步聲是公主。
公主急急的掀開房門上的簾子,邁步進來時,看見了平靜的鄭潛守着一個滿頭白髮的女人。
這個女人她從來沒有見到過。開始她聽虎賁團的人說還以爲這個色胚又起了什麼花心思,但現在一看,面前的場景與她想像中的場景相去甚遠。
虎賁團瞞着她去救鄭潛的這件事,讓她十分的火大。此時的公主憋的一肚子氣正沒有地方發作。現在看鄭潛這麼平靜的神態,像一汪她從未見過的極深的潭水似的,她一下子愣住了。
“公主。”鄭潛先打了招呼。語氣裡沒有溫暖也沒有寒冷,平靜的可怕。
“你……這個女人是誰?”
“我的救命恩人。”
“你的?”
鄭潛用手掌輕輕的在虎妞的額頭上撫着。他的這種溫柔的樣子公主從來沒有見到過。如果換平時,公主非要強烈的鄙視和反胃,但現在,她卻怎麼也鄙視不起來。
鄭潛的神態太平靜了。平靜的讓公主感覺到她的任何舉動,都會在這份平靜裡淹沒。
“我到這裡來,是想告訴你一件事,這件事虎賁團的人不想讓你知道,但我看你遲早都會知道,不如現在就來告訴你。”
公主先前是想借着傳話之名,來發一通火的,現在火發不起來,便言歸正傳了。
“什麼事?”
“國王有令了,說已經找到了真正神使的屍身,而你就是殺神使的兇手。雪狼營已經圍營,正準備攻打虎賁團。”
鄭潛點點頭。
“知道了。我正等着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