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們。你們在位的很多人,也許現在只記得我是神使。撇開神使這個位置不說,我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跟你們一樣,有血有肉,有骨頭!你們記好了,我的名字,叫鄭潛!是臨冬城鄭家唯一活在這個世上的人!”
臺下靜默。
將士們的心理都涌起了一陣很複雜的情緒。
鄭潛!臨冬城鄭家唯一活在這個世上的人!
將官們心裡都小聲的唸叨着。他們的鋼刀和槍尖上,曾經染過鄭家的血。因爲神使神使的叫着,他們都已經將鄭潛這個名字忘掉了。可是,現在他們知道了,他們烏鋼槍尖上的血漬不會因爲時間的推移而消失。
“我今天站在這裡,以鄭家唯一遺孤的身份,虎賁團一員的身份站在這裡!我這裡,”鄭潛拍着他的肩頭“我這裡扛着兩千多個虎賁團兄弟的命!那些人是你們的兄弟,同時,也是我鄭潛的兄弟!”
衆將官清楚的記得,就是這個叫鄭潛的年青的神使,不久之前,在地下迷宮的廣場前,向每一位身亡的將士磕了一個響頭。那是一種至高的尊敬,對於將士們來說,那也是一種至高的榮耀。
“兄弟們,國王說我這個神使的名頭是假冒的,”說到此處,鄭潛忽然一提聲調“你們認爲我是個冒牌貨嗎?”
臺下衆將士相互的看着,隔了會,不知道誰喊了一聲“神使就是神使,別人不認,我們認!”
“對,我們認!”跟着也有人喊了起來。
再接着就有更多的人一起喊:“神使!神使!”
虎賁團的將官們邊喊邊有節奏的着舉着手中的烏鋼槍。更多的人加入到這聲音的洪流之中。烏鋼槍豎起了一片槍林。
鄭潛揮了揮手,讓這股巨大的聲音平息下去。
“不錯。你們是殺過我鄭家的人,但這份仇恨,我不能記在你們的頭上。這份仇,我記在那些發佈這道命令的人頭上!”
“就在不遠處,就有雪狼營的兩萬五千人,正虎視耽耽的盯着我們這裡。過不了多久,我們就會以我們五千人,去和雪狼營的兩萬五千人硬拼。我想問一聲,”鄭潛將聲音夾雜些霸氣,“你們怕嗎!”
一位千夫長一舉烏鋼槍:“戰死不作懦夫!”
虎賁團的這些軍漢們的熱血被鄭潛的這一個“怕”字挑了起來。虎賁團只有戰死的漢,沒有逃跑的兵。
“寧可戰死,不作逃兵!”
“虎賁團沒有懦夫!”
“此去殺敵,不成功,便成仁!”
各人都粗着脖子七嘴八舌的喊了起來。一時沙場之上的聲音變成了一片的嗡嗡聲。
鄭潛仰天狂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他的聲音透過廣場,將衆人的聲音都壓了下去。
“好。都是好樣的。我就知道虎賁團沒有一個孬種!虎威。有酒沒有?”
“有!”
“拿來!’
虎威朝着軍帳那邊一揚手。一隊軍士擡着幾大缸酒放到了沙場高臺的下面。一個軍將端起兩個碗,在缸裡滿滿的舀起兩碗酒,送給了高臺之上的鄭潛和虎威。
“虎威。還有各位兄弟。”鄭潛端着酒,等着五千將士都分酒完畢。五千個人,五千隻手裡端着五千碗滿滿的酒。
鄭潛將酒碗凌空一舉。
“來,讓我們一起共飲此杯。”
五千只碗同時舉起來。
“蒲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瑟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來,兄弟,幹!”鄭潛一仰脖,張大了嘴,高舉着的手一翻掌,一碗酒像瀑布飛流一樣,倒進了他的嘴裡,濺到了他的臉上。他的喉結上下嚅動着,大口大口的喝着。
一碗酒喝完,鄭潛抹了一把臉。
“痛快!痛快!”他大喊着。
虎威也大笑起來。
“痛快!痛快!”
鄭潛和虎威將碗同時朝高臺的地上大力的一砸,碎瓷四濺。像剛剛倒進鄭潛嘴裡的酒。
虎威拿過自己的烏鋼槍,高舉過頭。
“兄弟們,上馬!今天我們痛痛快快的殺一場!”
五千名黑盔黑甲的將士,動作整齊的學着他們的頭領將碗砸在地上之後,蹬鞍上馬。
“目標,雪狼營駐地,出發!”虎威將烏鋼槍的槍尖朝着雪狼營的方向遙遙一指。五千騎士順着槍尖的方向,由慢而快的開始了狂奔。
五千鐵蹄狂奔,帶着一陣隆隆之聲,仿若潮水般向着雪狼營急馳。
衆將官尚未完全衝出沙場,就聽得天邊一陣清亮的長嘶之聲傳來。衆將官齊齊擡頭,便看到一匹通體雪白的神駒,正張開着一雙巨大的翅膀,從天空急速飛來。在它的額角的位置,伸出了根螺旋狀的紫金色的尖角。
正是大白變身而來的獨角神獸。
“忽”“忽”巨大的翅膀帶起的風聲,由空中到地上,打起了旋。大白便穩穩的落在了正欲從高臺離去的鄭潛之前。
獨角神獸再現。國王的那個謠言就已經不攻自破了。衆將士頓時士氣大振。
鄭潛翻身坐到了大白的背上。
“大哥,我先行一步!”
“好。四弟,我隨後就來。今天我們兄弟,比比看誰殺的多!”虎威又是一陣大笑。縱下高臺,一翻身坐上純黑的高頭大馬,一夾馬肚,烏駒吃痛,哧溜溜一聲長嘶,前蹄凌空虛踏了幾下,便箭一般的向着前方的衆將官奔去。
“大白,我們也該走了。”鄭潛撫了撫大白的頸。
大白又一聲長嘶。雙翅一展,上下幾個起伏,就已經越過衆人的頭頂,向木柵欄的方向飛去。
木柵欄的另一邊,雪狼營早已嚴陣以待。
一色的白馬銀甲銀槍,兩萬五千人擺成的四個巨大方陣,氣勢之盛,一時無雙。在最靠前的方陣的打頭位置,正是手執金牌的段蕭。
段蕭四顧打量着這一片白色的海洋,面有得色。
“鄭潛這次你還不死?我就跟你姓鄭!”段蕭獰笑着。
再一刻,看到急奔而來的傳令兵,他的臉又陰了下來。傳令兵到他面前時,馬未停穩,人已經落地下跪。
“段魂還沒有上來嗎?”段蕭問着傳令兵。
“報執金吾大人,段大人被大公召去,還沒有回營。”
“這個段峰,老糊塗了!兩軍交戰在即,他卻將主帥召走!待我回宮,非得告他個貽誤軍機之罪。哼!”
“段大人還有話帶給執金吾大人。”
“什麼話,快說!”
“段大人說他不在這段時間,雪狼營交由執金吾大人統領!”
“我?!”段蕭一愣。
段蕭心裡暗罵不止。不過也壓不住的一陣激動。雪狼營,兩萬五千人,現在這些人的生死都操控在他一人手中,這是成就感瞬時就讓他的自信心成倍的增長。
“哈哈,鄭潛?虎賁團?在我雪狼營的鐵蹄和銀槍之下,還不如螻蟻一樣?哈哈哈……”
段蕭的狂妄並非沒有根據。這次國王將王宮的護衛隊全交由他指揮。這隊人的厲害,別人不清楚,段蕭哪能不清楚。這些人全都是一級到二級的霸師,只要衝破氣海就能晉升到了三級霸師了。
雪狼營的段魂和虎賁團的虎威也纔不過區區一級霸師。那個鄭潛聽說也達到了霸師的水平,但在段蕭的意識裡,再強也強不過一軍統帥,頂破天也就是個一級霸師的水平了。
再加以兩萬五千人的雪狼營,這一仗,怎麼打,他都是一個勝字。
想想鄭潛身死,想想公主到手,再想想國王平時坐着的那張象徵着臨冬城最高地位的椅子。段蕭的臉上泛起了一陣病態的紅潮。
“我的,這一切都是我的。哈哈哈。”段蕭將手裡的金牌瘋狂的舞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