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潛出得洞外,眯起眼睛,迎面一陣清新的空氣吹來。
在地道里呆的時間過久,而鄭潛又一直處於寒潭的深底,已經好長時間沒有呼吸到這麼新鮮的空氣了。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再將眼光掃向了暗夜森林。
他很清楚,在那裡還埋伏着大股的部隊。而現在落入他眼簾裡的,只是出來四下活動的遊騎。這些遊騎正是王室的統領營的兵士。
統領營的這些遊騎負責看守這個洞口已經超過半年。軍心早就已經疲憊不堪。這些經過嚴格訓練的軍士雖然不至於違反軍紀四下掠奪,但是這麼多人,看守這個洞口這麼長時間,早已經將他們先前滿滿蘊的戰意消耗殆盡了。現在出來的遊騎並不是刻意來看守洞口,而是幾個軍士在進行着無聊的自砍遊戲。
不過很快,他們就從自砍遊戲裡停了下來。他們看到了鄭潛。這個年青人很像上頭交待的死活不論,生要見人,死要見屍的那個重犯。
鄭潛到目前爲止,還沒有爲自己混一身行頭。從被公主鞭打的時候算起,到現在還只穿着一條長褲。上半身傷痕累累,道道黑黑的傷疤縱橫交錯,倒成了一件天然的外衣。
幾騎遊兵能確定的只是鄭潛臉上從額角拖下來長長的傷疤。這是個很明顯的標誌。年齡看上去也符合。至於別的方面,那就寧可殺錯,也不可放過了。
遊兵迅速的向着鄭潛接近。如果能將鄭潛生擒或者就地格殺,對於他們來說都將是非常了不得的一件大功。王室這次似乎是下了重本,誰能夠將這個小子擒了,不論生死,官升三級,子孫世襲。開了臨冬城官道世襲的先河。這個重賞讓統領營從上到下,一片沸騰。從將軍到兵士,沒有一個不把鄭潛當殺父仇人看待的。
鄭潛對於幾騎遊兵,倒不是很在意。他在享受着這清鮮的空氣和溫暖的陽光。
在陰暗的地道里呆這麼久了,乍一出來,恍有一種再世爲人的感覺。當幾騎遊兵,跨馬拎刀衝擊到面前的時候,他從懷裡掏出虎骨匕,藉着遊騎們過來的衝勢,身體下蹲,像一陣輕風似的從幾匹戰馬的腹下掠過。頓時,幾匹戰馬的蹄被鄭潛不費力的割斷。
鄭潛貼着地面向前繼續行了一點距離之後,才立起身。他將手中的虎骨匕甩了幾個空翻,又接住,非常滿意的看着匕首的在陽光下折射着光芒的鋒口。
此時才傳來幾匹戰馬悲痛的嘶鳴。幾名遊騎頓時人仰馬翻。那些戰馬因爲鄭潛的虎骨匕過於鋒利的緣故,在被生生斬斷馬蹄之後,竟然只憑着斷腿往前跑了幾十米方纔驚覺四蹄已經被斬斷。身體凌空的戰馬,痛感從四蹄處傳來,重重的摔到了地上,將騎在上面的統領營士兵摔出了很遠。
幾名灰頭土臉的士兵,這才知道,王室能出這麼重的代價要捉拿的人,不是那麼好應付的。一個不小心,今天他們幾個人就得交待在這裡。
但從來都是重賞之下勇夫多。幾名遊騎雖然知道鄭潛不好對付,但是腦中一直都盤旋着的升官世襲,讓他們已經血衝上頭,再也顧不到許多,在這樣的重賞之下,誰也不想將這樣的機會讓給別人。所以,幾名爬起來的士兵相互的對視了一眼這後,舉起軍營的制式鋼刀,又齊齊的向鄭潛衝來。
鄭潛冷冷的看着這些漢子。手中的虎匕翻着空翻。立於原處,動也沒動。
鄭潛從對方的能量波動裡已經感知到,這幾個人,只是剛剛達到了霸者層次。對付這樣的人,他甚至都不想催動霸氣,一個霸師對於霸者來說,就是一座山峰。
鄭潛很想找一下前生殺手的感覺。那種感覺一直都記憶猶新,今天在不借助霸氣的情況下,可以讓他殺個痛快。蛇族或者說王室,給他的壓抑太深。
“出來混,遲早要還的。”鄭潛說。
幾柄明晃晃的鋼刀已經齊齊向鄭潛砍來。幾名遊騎因爲只是出來做互砍的遊戲,並沒有鎧甲加身,防護上雖然比較弱,但是霸者的速度還是很可觀的。
幾個人的站位明確,分工合作的非常默契,一看就知道應該是同一個小組的人,在戰場殺敵,這樣的分工配合是非常重要的。
可惜,他們遇到的是一個惡夢,或者說是一個甦醒的惡魔。
他們的鋼刀尚未完全砍下,幾個人的眼前依次晃動一道黑影。等到鋼刀落下,鄭潛已經在他們的包圍圈之外,臉上是冷冷的笑。
他們愕然的看着鄭潛,這個速度比他們強的太多。
更讓他們感到驚愕的是,忽然有了一種窒息的感覺。其中一個人要喊些什麼的時候,忽然,從他的喉管處,噴出了一片鮮紅的血來。另幾位看到這令人驚恐的一幕時,心生怯意,真要退時,卻從自己的喉官處,也一樣的噴出了大片的血。
幾名士兵眼裡露着驚恐和不相信。他們幾乎都沒有感覺到鄭潛的出手,但幾個人的喉官卻無一例外的被鄭潛割斷了。他們甚至都沒有感覺到自己的喉官被割,如同先前的戰馬一樣,等到過了點時間之後,才明白,這條命,早在看到眼前晃動的黑影時,已經不屬於他們的了。
幾個人,非常整齊的直挺挺倒了下去。像是訓練時聽到了口號作虎臥一樣。
他們的頭被甩到了一邊,但是還有一層油皮相連着。在頸脖的四周滾動着。
血,一片一片的映紅了地面,最後連到了一起。滾動着的頭顱也停了下來,那幾雙驚恐的眼睛裡,還透着滿滿的不相信。不相信他們的命,只在瞬息之間,便被別人收割。
鄭潛看了看自己的虎骨匕。匕首的鋒口上沒有沾一絲血。還是那麼鋥亮。
“虎妞,你要活着!”
這場打鬥進行的時間很短。但是因爲戰馬先前的衝擊之聲也引來了幾名統領營巡查小隊的兵士。兵士們遠遠的看見這場沒有一點懸念的戰鬥,魂飛魄散。匆匆的趕回大軍駐紮地報信去了。
當鄭潛正欲起身離去的時候。卻忽然感到地面微微的震動起來。這種震動,鄭潛作爲殺手不是很熟悉,但是已經聽到了,大股部隊,萬馬奔騰的隆隆鐵蹄之聲。
鄭潛將虎骨匕的鋒口,放到了嘴邊,伸出舌頭在上面舔了一舔。
鋒口上冰涼冰涼,還有着一絲虎妞的味道。
他的目光朝向正對面一片山坡。震波的來緣真是來自於山坡之後。他半點想走的意思都沒有。
他的利息收的還不夠。
他挺立着並不壯實的身體,感覺着虎骨匕上的冰涼。將傷疤縱橫的上半身伸的筆直筆直。下身的被撕成條條縷縷,纔剛能遮羞的褲子,在腿間晃盪着。褲子已經很髒,沉積着一些厚厚的污垢,將那些條條縷縷的褲衩,努力的向下拽着。
他叉開着雙腿,將自已的身體支撐的像一座堅固的山。
不大會,從他正對面的山坡上,漫過了一陣人潮。黑色的鎧甲相互摩擦時產生的聲音,和着戰馬的鐵蹄踏着大地的隆隆之聲,像一道無邊而宏大的江流,漫過了山坡,向着鄭潛涌來。
統領營的萬人大軍,直屬王室的直隸衛隊,素有精英營之稱的虎賁團,迎面殺到。
鄭潛看清楚了,在這宏大人流的前方,騎着一匹白色戰馬,面色陰冷的,正是那個王后身邊的“隨走”,三級霸師妮卡。那種散出來的氣息,和那個平癟的胸,是鄭潛怎麼也不會忘掉的。
“總算是見到你了。”鄭潛舔着刀鋒,笑的更加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