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潛的臉色陰下來,有一份說不出的陰森感覺壓抑在王李兩家人的心頭。
從外形上,鄭潛確實顯的太過於寒磣了。光着的上半身上,已經快一年都還保持着原狀,身上條條的傷痕顯的異常猙獰。這些傷痕再襯着他臉上的長條形的三道傷疤,就顯的更加恐怖了。
若在平時,以鄭潛一身名符其實的乞丐裝,也不會引起誰的注意。但今天因爲他的小露身手,原本就被威懾了的兩家人,鄭潛的傷痕在他們的眼中就被放大了。再加上這種陰森的感覺,立於衆人中心的鄭潛,恍如一個嗜血的惡魔。
王李兩家距離鄭潛最近的兩位代表,不自禁向後退了幾步,與衆人擠在一起,心下才稍感到有些安寧。
“這件事,恐怕沒那麼簡單。”鄭潛說道。
“如果你們信的過我,那麼這件事就交由我去辦。如果你們信不過我……”鄭潛陰着臉環視了一下衆人。
“信不過我,就有如此刀。”鄭潛將丟下的半截鋼刀撿起來,捏麪糰似的將鋼刀捏成了一個小小的圓球。
衆人面面相覷。
雖然這一手並不顯得如何驚世駭俗,但其間威脅的意味十分濃。加以鄭潛這惡魔的形象,沒有人會懷疑鄭潛的話。衆人便都倒抽了一口涼氣。
勇氣只有在將死或將勝的時候,纔會被激發出來。現在的兩家人,雖有深仇,但還不具備激發勇氣的兩個條件,都齊齊的大退兩步,和鄭潛保持了一段距離。
鄭潛面無表情的揮揮手。
“散了,散了。”
兩家人相互看看。都有撤退的意思,但是兩位代表沒有發話,誰也不好意思先跑。
“那麼,就有勞……”兩家代表場面話還是要說一說的。
不過,有勞的這個人是誰,他們還不知道。話說到一半,卡住了,只好拿眼睛盯着鄭潛。
“話多!滾!”鄭潛忽然厲喝一聲。
兩家人一哆嗦,有人拔腿便跑。在一人帶動之下,這個街巷裡的人瞬時跑的乾乾淨淨。還能看到跑在最後面的兩家代表大把大把的甩着汗。
遣散衆人之後,鄭潛的臉色並沒有晴朗起來。
他蹲下身子,用手指的指肚沾了沾因械鬥殘留在地面上的血。再放到嘴裡吸吮了一下。
參加械鬥的無疑都是兩族的精英人士,鮮血裡含着他們身體的許多信息。從這些鮮血裡,鄭潛可以讀出一些他想了解的某些東西。
“這些人,似乎並不是特別強壯。”鄭潛小聲的說着。
“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處理?”霸神錘冒出來問道。
“我看,這事,跟蛇族脫不了關係。”
“你憑什麼這麼肯定?”
“直覺。兩家人都只是商人,因商結仇不至於要下這麼狠的殺手。我覺得這兩家被鑽了空子。如果真是蛇族的話,一定還會有更多的家族被鑽了空子。”
“雖說有一定的道理,但還是先了解一下情況再確定吧。”
“我正是這麼想的。”
鄭潛站起身,看着遍佈街巷地面和牆壁的血漬。手握成了拳。
“虎妞,一定要堅持下去。”鄭潛的眼裡閃動着嗜血的光芒。
解決完王李兩家人的街鬥,他想到了虎賁團。
與其自己瞎跑亂闖,不如去虎賁團讓衆位兄弟幫忙。主意拿定,他便迅速的朝着統領大營的方向奔去。
虎賁團隸屬統領大營,駐地也在統領大營的軍營之內。鄭潛要到虎賁團,自然先必須要過統領大營的營門。
到得大營時,卻沒有鄭潛想像中的那種人喝馬嘶的場景。大營裡外都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息。
鄭潛沒有來過虎賁團,對虎賁團駐地位置不是太清楚。統領大營的面積又極大,想在連片的帳營之中,尋找出虎賁團不是件容易的事。
此時,一個巡營的軍士走了過來,拿着手上的白色的亮銀槍,朝鄭潛一指。
“什麼人,敢擅闖我統領大營。”
“軍爺,我想打聽下虎賁團的駐地。”
“虎賁駐地豈是你這樣的乞丐可以隨便打聽的?速速離去,否則別怪我鋼槍無眼。”
這軍士說話一板一眼的,就跟戲臺上唱戲一樣,說的鄭潛心浮氣燥起來。
“你說不說?”
鄭潛一發狠,傷疤就發亮。軍士這才感覺到從鄭潛的傷疤裡散出來的滿滿的殺氣。
軍士面色一沉。
“統領大營內,你難道還敢行兇不成?”
“捅你妹啊捅。”鄭潛火了。一晃身形,“啪”,給了軍士一腿。軍士踢的橫飛了出去。換平時,鄭潛也不至於這麼衝動,但他一看到亮銀槍就特別來氣。只能怪這軍士倒黴了。
一聲慘呼,軍士被踢出十丈開外,在統領大營的鬆軟的沙土地上砸出一個坑,半天沒見爬起來。
鄭潛沒管這個軍士,便在統領大營裡疾步,尋找着虎賁團的駐地。
按理說,鄭潛做爲神使的威名早就傳遍了臨冬城的千家萬戶。怎麼可能到現在還沒有人能認出鄭潛來。這隻能怪雪狼營追擊太緊。
鄭潛從小就出名。先前是以天下廢材響譽臨冬城,再以大戰統領營將這個廢材之名洗盡,再以神使之名塑造了他在臨冬城百姓心目中的崇高地位。
只不過可惜的是,鄭潛從小被深藏於宮中,而大戰統領營也都是在城外,再到被雪狼營追擊,也被衆強者團團包圍。所以除了虎賁團和雪狼營的人,一般人還真不認識他。更別說現在他以乞丐的形象出現,就是有人略有懷疑,也不可能認爲堂堂神使大人,會是這樣一副寒酸樣。
所以那位被踢飛的軍士,至此還不知道自己的腰骨是被神使踢斷的。如果知道了鄭潛的神使身份,估計那一腳就會成爲他與神使親密接觸的證明,可以成爲日後高人一等的證明。
鄭潛在空蕩蕩的統領大營裡疾步狂奔着。越跑心裡的疑惑越重。
“人呢?”
偌大一個統領營,沒見着幾個喘氣的人。中間也曾遇到幾位軍士,但都不分青紅皁白挺槍便刺,也同樣被鄭潛廢了幾根骨頭。
跑着跑着,鄭潛有點煩了。
統領營佔據了整個臨冬城北面,面積之大出乎了鄭潛的預料。他像無頭蒼蠅似的亂闖,卻一直把一道高大的木柵欄當成了統領大營的圍牆。
他停下腳步,略一思索。他便向着大營之內的沙場中心走去。在沙場的中心站定,他從腰間掏出虎威的令牌高高舉起。鼓着霸氣大聲喊了一句。
“虎賁團聽着,速來見我。”
三級霸師夾着霸氣的聲音,覆蓋了整個統領大營,並且傳到王宮之上去了。
不大會,就聽得從木柵欄的另一邊,傳來了一陣戰馬嘶鳴之聲和人聲。
“誰人對我虎賁團大呼小叫,活的不耐煩了?”
虎賁團那邊倒是有一些人駐守。因爲和鄭潛的關係,他們怕鄭潛會來團裡尋人,便留下了一些兄弟沒有參與到搜尋的隊伍中。這幫兄弟因爲不能參與到搜尋神使的任務裡去,心裡正憋的慌,要找個人出出氣,沒想到從雪狼營那邊就傳來了一陣高呼。
雪狼營藉機挑事,不是一次兩次了。
虎賁團平時有虎威壓着,也只好忍了。這次虎威不在,雪狼營又挑的這麼大聲,再不出去,那虎賁團丟臉就丟到家了。
鄭潛一聽,知道來人是虎賁團無疑了。奇怪的是他們竟然是從另一邊過來的。這才知道自己晃盪老半天,根本連虎賁團駐地的邊都沒沾到。
鄭潛站在沙場的中心,聽柵欄之後馬蹄如雨,看雪狼營裡一些正休息着的將官像遇到偷襲一樣,慌亂的從大帳裡跑出來。
他再擡頭看了看遠處的王宮。高牆將宮殿完全的遮住,但是那個巨大的女身雕像,那雙寶石做成的眼睛裡,在太陽的折射下,正放出異樣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