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柱之中的六個人,四男兩女。男的偉岸,女的嬌美,六個人順着光柱緩緩的從雲層之上降了下來,落到了陰凰的面前。
“陰凰,你現在的膽子越來越大了!”
六人停定,光柱消失,雲層又迅速的將那個被光柱刺穿的大洞補了起來。六人成一字排列,站於中間一個比衆人高出一頭的赤着上身的大漢,嗡聲嗡氣的說道。
大漢的聲音與剛纔迴盪於整個天宇之中的聲音完全一樣,看來這就是七鼎的老大天鼎了。
“喲,我道是誰呢?原來是天鼎啊。什麼風將您老人家也吹到凡界來了。我可是聽說過,天鼎是從來都不踏足凡界的。難道你現在自己破了自己定下來的這條規矩?”陰凰的神態轉變十分快,剛纔還恨意滿滿的臉上,此時竟然像變臉一樣的堆着笑。
只是這笑容裡假的成份太多,就是再傻的人,也能一眼就能看出來,陰凰這笑裡的不懷好意。
“我定的規矩,跟你不相干。我只是問你一句話,你是真的想跟我們七鼎翻臉?”天鼎很有些莊嚴,說話之間不怒而威。
“哪能呢?瞧你老這話說的,我就是跟整個神界翻臉,也沒有這個膽子跟你遠古七鼎翻臉啊。”陰凰繼續笑着。
天域老人看着陰凰的樣子,黯然嘆息着。一個人要是發生變化,這種變化往往是超過別人的預期的。像陰凰現在的這種神態,天域老人在以前根本就沒有見到過。陰凰哪裡會這麼低聲下氣的去討好別人,不管什麼事,她都是佔着先;不管處於如何不利的地位,她的傲氣從來都沒有變過。
可是今天的陰凰,分明就是在隱忍着什麼。像這種當面的隱忍,會出現在陰凰的身上,令天域老人感覺到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陰凰的忍勁不小,這點不用多說,不然這麼多年不會連神界皇族都找不到她了。但是陰凰這是人後的隱忍,在人前,陰凰從來沒有落下過自己的架勢,天域老人很深切的知道,陰凰是一個把面子看的比命還重要的人。
像現在這樣面對着別人的責問,竟然還能平心靜氣的跟人對話,這種事,簡直像是做夢一樣。
天域老人瞪着一對不相信的大眼,不理解加不相信的看着陰凰。
“你這麼看着我幹嗎?我臉上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陰凰感覺到了天域老人的目光,轉過頭來又像是變臉一樣,惡狠狠的對着天域老人說道。
“沒……”天域老人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終於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口。
陰凰的聲音忽的在天域老人的神識裡響起,“老頭子,如果今天我受欺負了,你會不會像以前一樣,袖手旁觀?”
陰凰的這句話說的極其溫柔,卻像是一根鋼鞭重重的抽在天域老人的心上。
陰凰溫柔的一面,確只有天域老人見到過。那是隻屬於一個人的溫柔。天域老人曾經爲着陰凰的這個專屬的溫柔而豪情萬丈,下決心要做一個永遠的護花使者。
世事難料,神事也一樣的難料,誰能想得到舊日的情形還歷歷在目,而眼前的情況卻早已是物是人非了呢?陰凰還是以前的陰凰嗎?現在的天域老人,還是以前的天璇嗎?
誰知道呢!天域老人苦笑了一下。
“你想要我怎麼做?”天域老人的神識與陰凰的神識交流着。
“幫我!”
天域老人的心裡陡然的顫了一下。
這一聲“幫我”,竟然是如此的熟悉,那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一個夜晚,陰凰找到了他,說的也是同樣的兩個字。
“幫我!”這聲調這語氣,竟然與那天的一模一樣,天域老人恍然有種隔世的感覺,不知不覺之間有些愣住了。
“天璇,你倒是說話啊。你到底幫不幫我?”陰凰急道。
“如果……”天域老人醒了醒自己的追憶,回到了現實中來,“如果他們真的要傷害你,我會保護你的。”
“天璇,你果然一直都沒有變。我沒有看錯你!”陰凰的聲音裡滿滿的都是驚喜。
陰凰確實沒有想到天域老人會這麼容易就答應了和她站在同一條戰線上。看來這麼多年,天域老人從來都沒有真正的忘記過自己啊。
陰凰的心裡忽然的一暖。這種被認可之人所關心的感覺,她已經很久沒有感覺過了。這種感覺總是那麼的令人沉醒,甚至於會讓人不由自主的升出一種自此便永遠的沉醉於這樣的感覺中,不願醒來的願望。
“天璇,謝謝你!你終於又回來了。”
天域老人不知道如何的回答陰凰。他回來了嗎?這個問題的答案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現在選擇要保護陰凰,並不是說他在違反自己的原則。他只是再也不想看到自己在意的人受到任何的傷害了。
鄭潛是他在意的人,因爲陰凰對鄭潛動了殺機的時候,他會毫不猶豫的選擇保護鄭潛;現在陰凰有難,這個牽了他一輩子心的女人,他怎麼忍心讓她再一次的在自己的面前受傷呢?
前面的那一次,他選擇了迴避,但是迴避的結果,是陰凰沉淪於凡界已經有幾千萬年。
現在天域老人眼前的情景,就像是一幅昨日重現的畫面。
這是冥冥之中的一個輪迴啊!天域老人相信在超於神和凡之外,有着一隻看不見的手存在,而這隻手操縱的,不單是人的命運,同時也操縱着神的命運。在這雙大手的面前,神與凡根本就沒有什麼區別。
因此,天域老人也絕對的相信,眼前這是一個機會,是他再一次選擇的機會。
這就是神比人有優勢的地方,神的永生讓神可以有足夠的時間等到一次補救的機會,讓昨日發生的事情再重新的演繹一遍,興許就能走出一條光明的路來。
這樣的機會,對於凡人而言,就實在顯的太珍貴了。在凡界的絕大部分的人,他們的一生之中,可供選擇的能決定命運方向的機會其實只有那麼次把,如果那次的機會失掉了,也許終其一生,就再也等不到相同的機會了。因爲凡人短暫的生命,讓他們沒有足夠的時間去等待這個機會的到來。
生爲神終究比生爲人要多出一些優勢的。天域老人心下想着,默默的看着光柱裡的六個呈一字形排開的男女。
遠古七鼎的面容都顯的很淡定,沒有像陰凰的表情那麼豐富。他們只是默默而淡然的那麼站着,似乎外界的一切都與他們無關似的。他們現在的眼裡只有一人,那就是陰凰。
“陰凰,想好了?”天鼎問。
“哎喲,老爺子,說來您也一把年紀了,幹嗎還這麼大的火氣呢?沒錯,我的神水如果想要大成,確實是需要借你們七鼎的一臂之力。但是超級大老爺子,我也沒有強迫月鼎喝見藝思仙的茶水,是月鼎自己喝了茶水,至此才一醉不醒。月鼎這是幫了我一個大忙,我感激都來不及,怎麼可能想着與您爲敵呢?”陰凰繼續笑着,但是笑容裡已經不再顯的那麼憂心。
遠古七鼎不是那麼好惹的,這點陰凰心裡很清楚。特別是現在,在雲層之上,極有可能還有着神界皇族的存在,她陰凰就是再怎麼牛,也不可能會牛逼到以一人之力去獨鬥這神界的兩座大山般的勢力。
有了天域老人的承諾之後,陰凰反而更加的小心了起來。這種與天域老人並肩戰鬥的感覺,讓她體味到了一種幸福的味道,這種味道來的太突然,她還沒有好好的品嚐,所以她需要好好維護這個味道,因此反而顯的更有所忌憚。
天鼎的大手一揚,阻止了陰凰下面要說的話:“陰凰,你的事,我不想管,我們七鼎,你也最好少惹。你與整個神界爲敵也好,還是神界與你爲敵也好,這些我們半點興趣都沒有。只要你不惹到我們的頭上,我們哪邊都不會幫。但是你要是敢動我們七鼎之中的任何一人,那麼你就是選擇與我們爲敵。現在既然你已經這麼說了,那麼將月鼎交出來吧。”
“月鼎不在我這裡。”陰凰攤了攤手。
天鼎身邊的一個儀態萬方,氣質非常好的女人,附耳跟天鼎說了點什麼。天鼎稍微的愣了一愣,向着鄭潛所在的茶樓看了一眼,接着便明白了什麼似的點了點頭。
“既然這樣,我們就井水不犯河水。”天鼎的大手接着向鄭潛所在的茶樓指了指,雷鼎和電鼎立即就飄身向着茶樓降了下去。
“等等!”陰凰喊道。
“怎麼?”天鼎大眼一瞪,看着陰凰。
“月鼎你們帶走,我沒有半點意見。可是這神水……”陰凰道。
“一起帶走!”天鼎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給陰凰留下。
“這可不行。”陰凰道。
“哦?”
“天鼎老爺子,我是尊敬你們遠古七鼎在神界的輩份,但可不是說我因爲這個就怕了你們。神水是我花費了這麼多年的時間,加上運氣纔得到的東西。好不容易等到神水將要大成,你們說帶走就帶走,是不是該問問我的意見呢?”
這纔是原來的陰凰!天域老人看着陰凰的神態,終於找到了當年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陰凰。
“你的意見?需要問嗎?”天鼎好像是聽到了一個很大的玩笑似的,咧開嘴笑了。
雲層更厚,直直的壓向了帝都,雲層之內的紅色閃電卻忽然變的焦躁了起來。帝都之上的整個天空,似乎都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