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短促而激烈的混戰之後,白四公子一方全滅,而楊煜這邊,一共死了二十一個人,重傷十幾個,輕傷十幾個,死傷過半,但戰果不能說不輝煌,能將一個擁有兩個六級以上術者的隊伍全殲,對於這些馬匪來說,根本就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同時也因爲楊煜的逆天表現,將雷電玩弄於指掌,可說是神乎其技,凡是親眼看到了楊煜被閃電劈個不停卻安然無恙,還能借助閃電之力將白四公子一擊而殺之後,楊煜不再是依仗着人多勢衆,藉助獸人之力搶了他們山寨的馬匪頭子,而是一個他們必須仰視,接近於神的存在了,所以雖然半數的人完全失去了戰鬥力,卻絲毫沒有影響其餘馬匪的心態。
其實死在白四公子手下的人原本不該只有這些的,白四公子在神州大陸也是小有名聲的,作爲一個冉冉升起的未來之星,如果不是高永明的表現太過耀眼,讓白四公子的損失過於慘重的話,白四公子也不至於在憤怒的驅使之下做出了一個極其錯誤的決定,那就是先用爆裂炎來將圍住他的人全都擊倒,等控制了大局之後,再將那個箭無虛發的死胖子狠狠的虐殺才能消氣,可是,白四公子的打算卻是給了楊煜大翻盤的機會。
楊煜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如此喜歡招雷劈,不過穿越這種事情都已經出現,那再出現什麼不可思議的狀況也不值得大驚小怪了,而且能吸取閃電的力量,怎麼看都不是什麼壞事,在這個強者爲尊的世界裡,楊煜擁有了立足的本錢。
將所有的傷員都送到帳篷裡之後,沒有受傷的馬匪開始打掃戰場,將自己人的屍體收攏起來,準備帶回去安葬,而對對方可就沒有那麼客氣了,由於對方是白家的子弟,一旦留下些微的痕跡就有可能會帶來滅頂之災,爲求毀屍滅跡,白家人的屍體全都被拋入了金水河中,這裡距離金水河的入海口已經很近,就算屍體不被衝進海里,也會被魚人吃掉,絕不會留下一絲痕跡來。
由於衝突發生的短促而激烈,白家人沒有一個逃脫的,除此之外,相距最近的一個商隊營地距此也有二里多地,加上帳篷阻隔了視線,應該不會有人看到發生的一幕,只是天上的風暴之眼和不停落下的閃電聲勢太過驚人,卻是想瞞也不可能瞞住的了,楊煜也只能期望與沒有人會把天空的異狀和白四公子的死聯繫在一起就好,就算日後白家得知了白四公子的死訊,但只要找不到他的頭上,那又有什麼關係。
只要大雨一下,就再也看不出任何痕跡,楊煜從白家人的屍體上找了一身衣服穿上之後,楊煜親眼看着馬匪們把戰場上的痕跡打掃乾淨,纔去探望已被送進了帳篷內的楊大嘴和高永明。
楊大嘴和高永明的傷勢都是頗重,兩人都是被火灼傷,身上起了不少的水泡,一運動之下大部分都被磨破,開始滲出血水,這種情況很是棘手,一旦傷口被感染可是無藥可醫的,好在由於及早做好了準備,在大雨下起之前就在帳篷四周挖出了排水溝,又把帳篷的地勢墊高,所以雨勢雖大,但帳篷裡卻還保持了乾燥,倒是不會對傷勢造成太壞的影響。
楊大嘴只能伏趴在鋪在地上的一張獸皮之上,而高永明卻是躺在一張獸皮上,兩楊大嘴的情況還好一些,雖然距離白四公子更近,但白四公子將大多數的火球控制着在高永明的身前爆開,所以高永明的傷勢遠比楊大嘴要重,醒過來和楊煜說了幾句話之後,卻是很快又人事不省。
等楊煜掀開帳簾進去之後,看到楊煜進了帳篷,奉命照看楊大嘴和高永明的馬六佔了起來,一臉愁容,道:“大當家的,高兄弟的情況不妙,只怕,只怕要糟啊!”
楊大嘴還能掙扎着和楊煜說話,趴在地上虛弱的道:“大哥,能不能想象辦法,胖子是怕是撐不住的。”
楊煜伸手止住了楊大嘴,讓他不要動之後,走上前去查看高永明的情況,高永明的臉上身前的水泡都已經破了,渾身上下一片血肉模糊,卻是連本來面目都已經看不出來了,這時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又已經昏死了過去,只是從微微起伏的胸口上,才能判斷出他現在還吊着一口氣,但如果沒有人可救治的話,只怕一時片刻就要死去。
楊煜看的心裡惶恐之極,生怕高永明的會在他面前突然停止了呼吸,可是在茫茫草原之上,又那裡去找可以找他的人呢。
楊煜猛然站起身來,看着一臉惶急的馬六,沉聲道:“現在,有什麼辦法能救他嗎?不管是什麼辦法,只要能救他就行!”
馬六一臉爲難,小心翼翼的道:“大當家,辦法也不是一點沒有,咱們這裡缺醫少藥,但過往的商隊有的卻會帶着郎中隨行的,距離咱們不遠就有商隊駐紮,要是運氣的好的話,沒準兒就能找到郎中。”
楊煜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太過於惶急之下,他卻是把這茬給忘了,距他麼不遠的地方應該最少也有兩支商隊紮營,不管有沒有帶着郎中,也要去試上一試才行,總好過與在這裡眼睜睜的看着胖子去死。
“你在這裡照看好他們兩個,我去去就回。”
楊煜說完之後,就要大步離去,去相鄰的商隊那裡給高永明尋找一線生機,不過就在楊煜要走的時候,馬六卻是急聲道:“大當家的且慢,您真的要去嗎?”
楊煜停下了腳步,沉聲道:“當然要去,怎麼了?”
馬六一臉爲難的道:“大當家的,剛纔咱們殺的可是白家的人,而且還是白家的四公子,如果一旦走漏了風聲,白家豈能善罷甘休,如果我們趁雨離開的話,沒有人知道我們的來歷,可一旦您和別的商隊打了照面,只怕後患無窮啊。”
楊煜冷冷一笑,道:“被白家知道就知道,大不了和他們拼個魚死網破,讓我眼睜睜的看着兄弟去死,不可能。”
馬六連連搖手,道:“大當家的您誤會了,您爲了兄弟着想,我們這些小的感激還來不及,我的意思是您不能露面,要不然,要不然您留下,我去得了,如果有郎中的話,把郎中叫過來醫好高兄弟之後,再把郎中殺了滅口就是,日後一旦有變,大不了我去鬼門關露個臉,隨便扯個來歷之後就去尋死,白家要找的話就讓他找去吧,總好過大當家的您親自出面,大當家對小的恩重如山,小的不求別的,只求我死了之後,大當家的把我的金銀交給我父母妻兒就行,那樣我死了也不虧了。”
楊煜拍了拍馬六的肩膀,手上不經意放出的電流讓馬六疼的齜牙咧嘴的,不過好賴沒有在馬六的肩上留下傷痕,歉意的一笑之後,楊煜沉聲道:“你的心意我明白了,好生留下照看他們兩個,其他的事情你不用管,享受在前,衝鋒在後,不是我的風格,有什麼事把弟兄們推出去送死,我做不到,白家找到了咱們,那就大家併肩子上完事兒!”
說完了之後,楊煜轉身走出了帳篷,大聲招呼了李福,其餘的人一個不帶,騎上了馬便向距離最近的商隊快馬跑去。
看着楊煜消失在了雨中,馬六也說不上是個什麼心情,在馬六看來,楊煜的性子其實不適合當個馬匪頭子,沒有那個大當家的會因爲自己的一個手下而致自己的安危而不顧,絕大多數的馬匪頭子不能說六親不認吧,但至少也不會將自己的屬下安危凌駕於自身的安危之上,也不會因爲一兩個人,而將自己的整個勢力置於危險之中,楊煜這一去,很有可能會爲自己和整個林山帶來滅頂之災,白家的怒火,放眼整個神州又有幾人能夠承受,更何況一個小小的林山。
雖然對楊煜的做法不是很認同,但對於自己跟了楊煜這樣一個大當家,馬六卻又隱隱感覺慶幸,楊煜的做法是不理智,但對於跟着他混的衆多馬匪來說,卻是個天大的福音,能爲自己的屬下不顧一切,那就虧待不了其他跟着他的人,原來的催命彪倒是很符合馬匪的行事作風,可對於馬六他們這樣的嘍囉來說,跟着催命彪這樣一個大當家的,上陣搏殺在前,事後分贓卻沒他們的事,如果真的有了危險,肯定會被推出去頂崗或者乾脆就是被直接滅口,相較而下,楊煜的做法不符合馬匪的習慣,卻是讓馬六這樣的人肯全力爲之效死了,如果說此前馬六決定留在林山效力是迫於形勢和壓力的話,現在的馬六卻是真心想留下爲楊煜效力,這樣的大當家,現在可是不好找了。
馬六掀起了帳篷,出神的看着大雨下的夜幕,這時候他早已無法再看到楊煜的身影了,但馬六卻不知從哪來的信心,只是認爲楊煜這一去,必定能帶着他想要的結果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