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顏最終沒有看葉承澤留給她的遺書,她怕自己會承受不住。
張宗國給她們倆開了證明批了條子,囑咐她們倆路上注意安全,就匆匆離開了接待室。
張雪婧對着父親的背影說了聲謝謝,領着蘇顏,直接出了大軍區,步行了數百米後,打上了出租車,直奔火車站。
張雪婧認識黃主任,直接買上了兩張硬臥票,在站臺等了一個多小時後,爬上了列車。
......
昆市人民醫院。
剛剛接受了肝臟修補手術的蘇軍在醒來後的第一時間就拔了手中正在輸液的針管,他面色蒼白若紙,嘴脣乾燥拋皮沾滿了血絲,捂着肚子下了病牀,腳步踉蹌就要往病房外面走。
吊着胳膊的汪友波喊了聲‘營長’,來不及穿鞋子就從病牀上跳下來,直接一把拉住了蘇軍的胳膊,喊道:“營長,你這是幹嘛?你纔剛做完手術。”
“友波,你告訴我,剛剛門外那倆走過去的護士說的不是真的對不對?
葉團,葉承澤他沒事對不對?
友波,你跟我說,這是個家消息是不是?”蘇軍一雙赤紅的眼睛裡包着渾濁的淚,他沒辦法接受聽到的這個消息是現實。
明明他從前線下來轉進醫院的時候,葉承澤纔來看過他,告訴他,最後這次一定要打得敵軍屁滾尿流直接滾回老巢,他們很快就能拔營回京都了,讓他什麼都別想,別擔心,做完手術好好養着。
爲什麼他做完手術出來了,等到了卻是這樣的結果?
敵軍這次真的是被打怕了,退回去了,可爲什麼葉承澤也回不來了?
他該怎麼跟妹妹交代?
蘇軍情緒悲慟,身體因爲虛弱而搖搖欲墜,做了手術的傷口縫合處,也在滲血。
“營長,你別這樣,一會兒要是傷口崩裂了該如何是好?
團長他......團長他......他一定不想看到你這樣!”汪友波說完,也嗚嗚哭了起來。
葉承澤帶他們才半年多的時間,可這半年來,他們卻從這位年輕的團長身上學習到了很多重要的有用的東西。
不管是作戰結束,格鬥技巧,還是做人做事的態度,葉承澤帶給他們的影響,不可謂不巨大。
失去了這樣一個亦師亦友的長官,汪友波也是痛徹心扉,抱着蘇軍抱頭痛哭起來。
蘇軍後面被查房的醫生押回病牀上去了,因爲前線下來的病患太多,醫生最近忙得像陀螺,心煩氣躁的,見好不容易搶救下來的英雄這樣作踐自己的身體,氣急敗壞的罵了蘇軍幾句。
“活下來的,就要好好的活着,失去戰友我們都很悲痛,可你這樣糟踐自己的身子,你有沒有想過家裡的親人?
他們都還盼着你們平安回去......”醫生眼淚落下來,卻依然忍不住吼着大嗓門訓斥蘇軍。
蘇軍放棄了掙扎,像屍體一般癱在病牀上,眼淚從眼角滑落,由着醫生護士爲她重新處理包紮傷口。
......
扣林山林區周邊,鄭志敏帶着部下們還在分區域搜查着,他忍着悲痛的心情,一面期待着奇蹟一面壓抑着哀傷。
他們約定好明年的大比武還要再較高下的,葉承澤這小子,怎麼可以食言?
他還答應了等他們結婚,要去京都觀禮的,你小子怎麼捨得放在心尖尖上時不時都要拿出照片來緬懷惦念的美嬌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