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阿姨,你不懂’讓劉玉嬌怔住了。
她慌忙拿起桌面上的紙巾,遞過去給周玉桃,一面低聲哄着:“你這孩子,怎麼還掉起金豆豆來了呢?
阿姨的確不知道內情,也許真的有不懂、不瞭解的地方,要是有啥說得不對之處,你也包涵一二,啊!”
周玉桃緊忙搖頭,她接過劉玉嬌遞過去的紙巾擦了下眼睛,又吸了吸氣,看了劉玉嬌一眼,又轉頭看了看趙懷民。
最後視線落在趙剛臉上,兩人目光相觸,碰撞一下後,又彼此收了回來。
周玉桃低下頭,攥着手裡頭的紙巾說:“叔叔、阿姨,我在家裡是大女兒,我下面還有兩個弟弟。
我們家重男輕女非常嚴重,從小到大,我爹孃就不怎麼喜歡我。”
劉玉嬌聽了這話有些同情,她也看過一些重男輕女的家庭,父母對於男孩和女孩的區別對待特別的明顯。
女孩不讓吃飽飯,不讓穿好的衣裳,家裡的活還沒少幹,讀書一般都是男孩子才能享受的教育。
而能讓周玉桃對父母如此怨恨,說出‘阿姨,你不懂’這樣無奈的話來辯駁自己,想必她的父母真的做得很過分,讓她傷透了心......
哎,都怪自己,沒有先私下向她瞭解情況,就當着大傢伙的面兒這麼教育她,也難怪桃子會受不住掉眼淚。
這邊劉玉嬌還在自我譴責着,那邊周玉桃又接着說:
“我爹並沒有多大的本事,但他脾氣大,喜歡喝點兒小酒,這原本也沒啥,但他還爛賭。
我爺爺留下來的一點家底,都讓我爹敗個精光了,兩個弟弟,他也沒有花心思教導,他從來就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
更可惡的是,有一次他欠了賭坊兩百多塊錢,對方告訴他,如果在指定的時間內不能掏出錢來償還賭債,就要打瘸他的腿。
我爹爲了他自個兒,就想將我賣出去抵押賭債!”
周玉桃恨上了父親,並不想往他臉上擦煙粉遮掩,他原本就是如此醜陋,如此不堪,她只是實話實話而已。
周玉桃想着日後她和趙剛結婚了,趙家遲早也會知道她孃家人的德行,索性破罐子破摔,提前扯下遮羞布得了。
趙懷民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脫口而出:“什麼?親爹賣......賣閨女?”
劉玉嬌皺起了眉頭,她也很是震驚啊,這周家父母,到底是怎樣一對貨色?
有心想要問蘇長貴一家求證,可劉玉嬌擡眸看過去,卻見蘇顏姐倆安靜坐在席位上,保持着緘默。
而蘇長貴卻有點兒尷尬的微笑着,適才他應該是在跟趙懷民碰杯,這會兒酒杯還端在手上,半晌沒有動彈。
劉桂蘭那邊呢,在看到與劉玉嬌目光交觸的當口,默認似的點了點頭。
劉玉嬌一看蘇顏一家是這個態度,當即就明白了。
周玉桃說的都是真的,這周家估計在村裡名聲也很是不堪的。
一想到兒子將來會攤上這樣一個老丈人,她就替她的剛子覺得心累,略有些無奈的閉了閉眼。
“桃子,你爹孃要真是這種人,那真的是難爲你了!
阿姨剛剛不知內情,還那樣勸你,想必你心中也是很難過的,阿姨向你道歉。”劉玉嬌對周玉桃說道。
之後,她又在周玉桃的擺手和連聲‘不用’的話語中接着道:
“但你們倆要結婚,不管怎麼樣,都得通知他們一聲,該給的彩禮錢該走的程序,都不能含糊。
這可是我們華國從古自今嫁娶上的風俗,禮儀上的規矩,不能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