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恩看到陸辭這搞怪的臉,樂的兩條小短腿繼續在陸辭身上踩踏。
好在陸辭趕緊將這孩子給拎起來,免得自己的蛋蛋再次遭殃,雖說他還是個小不點,可是這肉嘟嘟的小腳丫猜一下,真他媽的疼。
“嘿,乾兒子,你想讓你乾爹我斷子絕孫?”
伊恩哪裡聽得懂,依舊笑得呆萌。
許銳從母嬰用品店出來,手裡還拎着一袋尿不溼,打開車門進來,回頭看了眼被包裹住的兒子,將尿不溼遞給陸辭,“給他換上吧。”
陸辭撕開袋子,取出一片,將這小傢伙放到在座椅上,給他穿尿不溼。
“剛纔你是不知道,這小子差點沒將我孫子給踩爆了,真是防不勝防啊。”
許銳微微一愣,然後哈哈笑道:“你也是個本事,我就從來沒發生過這種事。”
話說真的能踩到蛋?
一路來到陸家,陸辭父母剛吃過晚飯,正在客廳裡坐着看電視閒聊,外面的引擎聲傳來,陸媽媽起身出去。
打開玄關門,就瞧見陸辭懷裡抱着伊恩大跨步走過來,陸媽媽眼神頓時就亮了。
趕忙上前兩步,伸出手將伊恩搶過來,抱着就往屋子裡跑。
“老陸,瞧瞧,咱兒子把伊恩給帶回來了。”
陸爸爸這把年紀了,自從陸辭去了公司,做了總裁,他大部分的時間就是待在家裡。
無聊的日子多了,就想着能有個孫子孫女的陪着,可關鍵和他一般年紀的許銳都有兒子了,陸辭這傢伙還是一點都不着急。
“長個了!”陸爸爸看到伊恩,擱下手裡的雜誌,靠了過來,“這孩子真是越張越好看!”
“他爸就很好看了,再說還是個混血寶寶,你瞧瞧網上的圖片,混血寶寶有幾個醜的,都長得特好看。”陸媽媽讓伊恩坐在他腿上,握着他的小肉手,親了一口,身上都是香甜的奶味,特別好聞,“我帶是沒有偏見,你說許銳在國外讀大學的時候能談一個女朋友,陸辭真沒用!”
陸辭沉默,這種時候就應該任由陸媽媽隨便唸叨,若是他頂兩句嘴,那話題可就沒完沒了了。
許銳後腳進來,和陸辭父母打過招呼,就被陸辭給帶去了樓上書房。
伊恩在樓下根本就不用擔心,他也來過陸家好幾次,關於如何給他換尿布,陸媽媽熟練着呢。
剛走進書房,陸辭的手機就響了。
拿出來一看,是唐雅靜的,雖說之前對方掛過他好多次電話,可到底是相愛一場,他是不可能掛斷對方的電話的,至少打過來肯定是有話要說,分手還是要分的乾淨,未免以後唐雅靜時不時的打電話過來,陸辭也要和對方說清楚。
接通後,陸辭也沒客套。
“有事?”
唐雅靜其實一直都在忐忑猶豫,害怕這通電話打過來,陸辭會掛掉,可她心裡是有對方的,就這樣分手,捨不得還可惜。
一直糾結到現在,纔算是鼓足了勇氣給他打了過來。
“陸辭,我們能不分手嗎?昨晚是我的錯,我向你道歉,可分手對我真的很不公平。”
“感情的事情,從來都沒有所謂的公平。”陸辭有些失笑,“若是連感情都要講究公平,那這還算是什麼感情?”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知道的!”唐雅靜從來沒覺得自己是如此的笨拙,“我不想分手。”
“但是雅靜,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很累!”陸辭的語氣絲毫沒有委婉,“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乾脆點其實挺好的,你說呢?”
“……”
那邊久久沒有說話,若不是還能聽到輕微的呼吸聲,陸辭甚至都以爲她去做別的事情了。
“你真的不肯給我一個機會?還是說我這件事就真的那麼無法原諒?”
“你沒明白我的意思!”陸辭無奈說道:“我不能容忍的是你的態度,而不是你因爲那句話所隱藏的事情,任何事情,不管多難,既然我們在一起了,我都可以和你一起承擔,可你拒絕了這個機會,身爲一個成年人,都要爲他做過的任何一個決定負責任,既然你不希望我和你一起承擔,那我只能退出你的人生。”
“我知道,是我的錯,我們可以見面說開的!”
“雅靜!”陸辭聽出她的急迫,“結束了!”
陸辭不是個冷漠的人,當初和唐雅靜談戀愛的時候,也是追求了不短的時間。
而且更搞笑的是,和她同居幾個月,兩人依舊沒有發生關係。
因此陸辭是清清白白的!
那邊再次沉默很久,足有快兩分鐘,才淡淡的說了一句“再見”,然後掛斷了電話。
以陸辭對唐雅靜的瞭解,以後除非是必要,比如在公開場合,不然她是不會再以私人名義打電話過來的。
“所以,你們同居快四個月,依舊是分房睡?”許銳聽陸辭的話,很是意外,眼神甚至還看向了陸辭的胯下。
“……”陸辭雙腿交疊,“能想我點好嗎?我家孫子很健康。”
“那是爲何?”
“就是覺得,想要珍視她而已,婚後有的是時間,何必要急在這一時。”陸辭說的是真心話。
“再說,你和喬伊不也是婚後嗎?”
許銳點頭,“我們那是聚少離多,況且西方社會對於性方面,本身就比我們開放。”
“人家都說久別勝新婚,聚少離多更應該難以忍耐纔是,放在你身上那是深情,在我身上就是我孫子有毛病了?雙標太厲害,你這人不行!”
許銳暢快笑出聲來,“你行!”
“必須得行!”
“以前也沒見你談戀愛,你怎麼知道自己行?我行不行,兒子能給我作證,你用什麼來讓我信服?”
陸辭愣在當場,好一會兒才黑着臉道:“臥槽,老子居然是處男!”
下一刻,許銳拍着茶几笑的前仰後合。
“你別笑,我告訴你,我至今還是處男,與你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
“所以,你如此堅決的和唐雅靜分手,是要插足我和喬伊?”
“我呸!”陸辭啐了他一口,“在美國那幾年,我天天去你家裡蹭飯,哪裡有時間去談戀愛,再說我對外國姑娘其實興趣不大,不過……你記不記得設計學院有一位……很大,而且一頭紅色波浪捲髮的外國美人?”陸辭很形象的在自己胸脯上比劃了一下。
“記得,賽西亞·安斯萊特!”
“對,就是她!”陸辭點點頭,“在美國第二年情人節前兩天,她還約我出去過呢,可惜啊!”
“你從心了?”許銳笑着問道。
“沒,我是在之前看到過她和另外一個學院男生接吻,而且還是舌吻,想到和她約會,再接吻,我會嘔!”
許銳搖頭,嘖嘖有聲,“沒想到你居然還想找個處女當老婆?”
“倒也不是,不然我也不會和唐雅靜交往,眼不見爲淨嘛。”
許銳好像知道了什麼!
樓下,陸媽媽將伊恩放到丈夫手裡,她則是打開許銳帶來的行李包,從裡面取出奶瓶奶粉,給這孩子衝奶粉喝。
陸爸爸抱着懷裡的伊恩,感覺到小傢伙出乎意料的軟綿綿的,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想給他換個姿勢,卻怕自己下手沒輕沒重的,弄疼了這孩子。
他沒動作,伊恩可是閒不住,直接抓着陸爸爸的衣袖,想要一點點的站起來,可是他正坐在陸爸爸的腿上,小腳丫踩在大腿上,沒人扶着他,根本就站不穩。
“啊!”擡頭看着陸爸爸,意思很明顯,能不能扶一把呀?
陸爸爸一臉爲難,可心裡卻被這孩子弄得癢癢的,雙手在他腋窩下穿過去,然後將人給提了起來。
看到這孩子一臉笑眯眯的可愛模樣,在他腿上不斷的蹦躂着,簡直樂的找不到北。
小娃娃的笑聲很清脆,看着他,陸爸爸覺得自己整個人也變得年輕了。
“你不累啊?”這都蹦了一晚上了。
伊恩笑的嘴角口水都出來了,陸爸爸見狀,將人抱在懷裡,彎腰抽出一張軟面紙,給他擦掉下巴上的口水。
兩人給孩子餵了奶,之後給他換了一片尿布。
一直到九點半,許銳和陸辭才從樓上下來。
陸媽媽見狀,抱着伊恩問道:“要回去了?”
“是啊陸伯母,明天還要上班。”
將伊恩放到許銳手裡,陸媽媽依依不捨,“小銳啊,有空再帶着伊恩過來玩!”
“好,只要陸伯母不嫌他鬧騰,肯定帶過來。”
“不嫌不嫌!”陸媽媽趕忙搖頭,“我和你陸伯父都喜歡着呢,伊恩很聽話,晚上都沒哭過,特別好哄。”
陸辭將他們父子倆送到小區門口,等他們坐上出租車離開,他才轉身回家。
明天還要上班,時間不早了,回去看會兒文件就休息。
這兩天折騰的精疲力盡的。
陸辭的分手算是平和,唐雅靜的大哥得知這件事,還給陸辭打電話問了一下。
得知陸辭的心意,唐家大哥也只能熄滅了心底的意思,畢竟強扭的瓜不甜。
上個禮拜兩人還一塊回來吃飯,並且嘆氣了今年十月份旅遊結婚的事情,誰知道居然就散了。
唐玉澤是個男人,還是個有潔癖的男人,他和妻子相識快二十年,初中時就認識了。
妻子是美籍華人,後來他脫離美國國籍,回到華夏,妻子也跟着他入了國籍。
若是自己的女人做了妹妹那樣的事情,唐玉澤心裡也會憤怒的。
可是沒辦法,誰讓唐雅靜是他親妹妹呢。
曾經的一次糊塗,導致了這段感情的夭折。
陸辭是陸氏科技的總裁,身份非凡,他有着自己的驕傲,設身處地的想,和平分手已經是最體面的了。
若是讓他知道唐雅靜當年做過的糊塗事,大概也是要分手。
如今不管說與不說,這段感情都無法維持,到底是種因得果。
春雨綿綿,雲霧山的櫻花,似乎一夜之間悄然盛開。
許寧撐着傘站在門前的櫻花樹下,粉色的櫻花在微雨中晃動着,好在這場雨不大,和霧氣差不多,因此櫻花還沒有一盛開就被打落,不然今年別墅區內的人,恐怕會覺得很懊惱。
偶爾有別墅區的內人撐着傘,順着木質臺階上上下下,沿途會拿出手機或者相機,把喜歡的景色盡數收錄其中。
別墅區的內素質都不錯,很少能看到隨意破壞植被的人,當然每一戶戶主門前兩邊都栽種着幾顆櫻花樹,他們也都保護的很好,不然你這邊被折的精光,而別人家門口開的繁盛,那多尷尬。
況且開在樹上隨時都能看到,折斷後也不過是轉瞬即逝。
櫻花的花期不長,之前不少人都想着趁着好天氣,可以在櫻花樹下鋪開野餐布,和家人一塊賞景,誰知道居然會下起小雨,也不知道何時會停,希望雙休日的時候,不會是個陰雨天。
以前逢四月,日本的櫻花都會大面積的綻放,這裡很多人都會抽出時間,帶着家裡人去日本賞櫻。
而如今雲霧山別墅就籠罩在櫻花之中,錯落掩映之間,各色櫻花如天邊的雲一般,每年都開的格外飽滿,且家門前門後都是小公園,何必還要捨近求遠。
他們住在這裡,已經是坐擁一片櫻花林了,再跑到日本是賞櫻,那就是你錢真的多的沒地方花。
順着木質臺階,撐傘緩步而上,能看到不少人撐傘在雨霧中賞櫻。
“白記者,今年又來了?”看到一個三十左右歲的年輕小夥子,許寧笑吟吟的和對方打招呼。
白展聞聲扭頭看過來,見到許寧,下來兩個臺階,“許總,您也出來賞櫻?”
“是啊,雨霧中的櫻花,別有一番意境!”許寧點頭。
“沒錯,賞櫻並不能只在晴天,在這種細雨濛濛的天其中,櫻花的顏色似乎會變得格外透徹,很多含苞待放的花朵沾染着雨霧水汽,讓人更加的流連忘返。今年還要謝謝許總,能給我們旅遊板塊的記者放行。”
“我們這裡是高檔住宅小區,物業管理嚴格,就算你在這邊拍了,看到的人也不能進來,銷量會好嗎?”
“會!”白展肯定的點點頭,“雲霧山別墅區,是華夏第一別墅羣,在外人眼裡,這裡是很神秘的,我在拍攝櫻花的同時,遇到孩子或者是小區內的住戶,也會拍攝下來後,徵求他們的同意,將照片放在雜誌上,同時還會將幾座若隱若現的別墅也拍進去,當然只是排個屋頂。”
許寧對這個說法倒是能想象得到。
人都有好奇心,方方面面的。
雲霧山在她看來,只是個住宅區,至於多神秘,她沒這個意識。
可在外人看來,那就不一樣了。
這裡之所以被稱爲華夏第一住宅區,那是因爲它獨特的地理位置,這是是位於帝都市中心的山景房。
而且在如今帝都日益擁堵的今天,能坐擁純天然山景別墅,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且這裡的植被都被許寧的空間水常年灌溉,空氣質量指數也是達到正常標準,這在帝都這座華夏首都市中心,同樣是很不可思議的。
因此,這裡被很多人認定爲帝都的天然氧吧,也是帝都的肺臟。
之前,有旅行團和雲霧山別墅區商量,是否能開通一個旅遊點。
最開始的確是允許進來參觀,後來因爲有的遊客舉動很不禮貌,只維持了不到兩年,這個旅遊點就被雲霧山取消了,況且進來的人多,對住宅區的人也不安全。
當年沒有買到房子的人如何後悔,許寧多少知道一些,可是也沒辦法,如今的住戶都捨不得離開這裡,畢竟住在這裡對人的身體非常好,很多心肺方面的疾病的住戶,常年住在這裡,症狀都在一點點的減輕。
和白展道別,許寧沿臺階而上,白展則是彎腰鑽進了櫻花林裡。
許寧倒是不擔心白展會做出什麼不合時宜的事情,畢竟白展已經來這邊拍攝了快六年了,一直都是個很懂得愛護植被的小夥子。
他是港城一家旅遊雜誌的記者,且這家雜誌社的影響力在華夏很出名,年銷量一直都是拍在前三的,他們專門做的是旅遊風景以及世界各地美食這塊的,就是給那些不能出國,或者是想出國的人介紹一下,去什麼地方會看到什麼樣的好風景,吃到什麼樣的美事,而且還會特地做出一系列的旅遊功略,都是自由行的。
許寧發現,雜誌還會細線的幫一些不懂得國外語言的人,提出一些意見,比如出門用什麼翻譯軟件比較合適,當地的某些習俗也會幫你提前指出來,不至於讓你出門在外,被人說某某國家的人素質真差等等。
她家每年都會訂購這家的雜誌,經常能在上面看到攝影白展的名字,他拍攝的照片,都特別的有意境,讓人看到後就對那個地方心生嚮往。
和沿途遇到的住戶一一打招呼,許寧慢悠悠的來到了山頂。
山頂的涼亭裡,有兩位頭髮花白的老人在下棋,旁邊還泡着一壺熱茶。
兩人穿的都不算太多,卻並不見瑟瑟發抖。
遠遠的看了一眼,她來到另外一段,站在山頂放眼望去,雲霧山另外一邊是大學城的一部分,此時能看到有不少人在學校裡走動,大學城的學生是沒辦法從這裡來到別墅區的,這邊已經被封死了,不過山的另外一邊也是植被茂盛,同樣能看到櫻花,卻並不如這邊來的絢爛。
當然不是許寧厚此薄彼,而是當初栽種櫻花的時候,背面就種的不多,可即便如此,至少也有上百棵,是學生們經常流連忘返的地方。
“咦,許總,你怎麼在這裡站着?”一箇中年女子走過來,臉色帶着紅潤。
許寧笑道:“原來是薛太太,出來看看櫻花,這種天氣我挺喜歡的。”
薛太太夫婦做的是電商行業,家底不俗,她的兒子是現今圈內的年輕演員薛策,在讀帝都戲劇學院。
兩人只有這麼一個兒子,雖說對於兒子去學表演,薛太太和丈夫都不願意,可架不住兒子能磨,生生的讓兩人點頭答應下來了,當然薛先生在兒子入行前也說過,若是沒有在這個圈子裡混出名頭,立馬就會把他送到國外去讀管理系,回來接管家裡的公司,若是能做出成就,那就允許他任性道四十歲,之後再回來接管公司。
因此,薛策在圈子裡是很努力的,這就是典型的不好好演戲,就要回來繼承億萬家產。
薛策入行不過兩年,現在也算是小有名氣了,至少提起薛策,會讓人想到他演過幾個角色,可距離大紅大紫還有一段距離,畢竟現在的娛樂圈可不比之前,有能力就有出頭的機會,現在顏值和懂得營銷也是很重要的一點。
奈何薛策的父母都不會去幫着他營銷以及買資源,兩人都巴望着兒子回來繼承家業呢。
“天氣還是有些冷,我剛纔在回所裡泡了個溫泉,全身暖乎乎的不說,還特別輕鬆!”薛太太和許寧站在一起。
許寧把雨傘往她頭上挪了挪,“那日勤快了,我也來這邊泡泡,去年一年都沒來泡溫泉。”
薛太太笑的很爽朗,“這是你的會所,你都不勤快點來泡澡,而且泡溫泉也就是在秋冬和初春,不過我看到今年要加一個冷泉?”
“是,說冷也不是冰涼的那種,溫度大概在十度左右吧,夏天的時候過來泡一下倒是享受,薛太太知道的,我是中藥學博士,到時候裡面也會加入一些對人體有益的中藥成分,你的風溼病怎麼樣了?”
說到風溼病,薛太太之前十幾年簡直苦不堪言,每次只要風溼病發作,就知道這是要變天了,絕對比天氣預報都管用,發作起來走路都痛不欲生,可卻一直都忍耐着。
之後搬到雲霧山,會所營業後,她每次難受都會來泡溫泉,偶爾也會去許寧的念歸堂用餐,就這麼內調外養,兩年時間就變得格外輕鬆了。
或許是多年的風溼痛讓她心裡產生了一種錯覺,許寧給她檢查過,風溼病是已經痊癒了,可每次變天的時候,薛太太總會覺得骨頭還在疼,因此她也習慣了泡溫泉,差不多每個月都能來跑商兩三回。
這就好比是心理作用。
疼的時間久了,即便是康復了,你也會去想這種痛苦。
就比如你的手給割破了一個口子,其實真的不見得一條小傷口會多疼,不去想幾乎感覺不到,可若是你的注意力就是放在了這道傷口上,那種痛感,你自己體會吧,非常的清晰。
若是薛太太三天兩頭的來泡溫泉,許寧真的要干涉一下,畢竟凡事過猶不及,可每月來泡個三兩回,這頻率很正常,不過也是,薛太太畢竟也是個女強人,做事有自己的分寸。
“我其實心裡懂,現在是完全康復了,不過都疼了這麼些年了,自從多年前康復後,我還是會覺得偶爾有些疼,都是心理作用。”薛太太雙手攥住被打磨的很是光滑的木質護欄,放眼看着前方,“感覺還是有些不太習慣。”
聽到這話,許寧倒是覺得有些心疼這位薛太太了。
誰能對健康的身體感到不習慣,這無非就是病痛的折磨太過深刻而已。
“我這風溼病是中學時候逐漸染上的,自那時就再也沒有擺脫過,後來雖然很是注意,卻越來越嚴重,如今舒坦了,不管秋冬春寒都沒再犯過,可始終都膽戰心驚的,生怕什麼時候再犯病。”
“相信我,你真的完全康復了。”許寧拍拍她的肩膀。
“還得謝謝你!”
“如你還是不放心,可以去陳斂醫院裡檢查一下,雖說是私立醫院,可陳斂夫婦的醫術是值得相信的。”
薛太太點頭,“你說的是62號別墅的陳醫生一家吧?”
“對!”
“之前老薛高血壓住院,也是在陳家的醫院裡,的確挺不錯的。”
人,不經唸叨。
這邊兩人聊着,後面陳斂夫婦卻一塊上來了。
“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薛太太看到他們夫妻倆,笑的彎下了腰。
“說我們什麼呢?這麼高興。”陳斂夫婦走過來,兩人各自撐着傘,大概也是來賞景的。
“說你們倆的醫術好,我這風溼病多年前不是康復了嘛,可心理作用,還是覺得會不定時的疼,許總就讓我去你們醫院裡檢查一下。”
“之前不是和薛先生一塊過去體檢了嗎?你的身體沒任何毛病啊。”陳太太說道,“若是康復了還覺得疼,那應該去看看心理醫生。”
“還別說,真的要去預約一位,有推薦的嗎?”薛太太並不排斥心理醫生。
若是許寧這樣和家裡的老太太說,估計老太太要翻白眼了,她又沒神經病,看啥心理醫生啊。
再說,老太太是不相信心理醫生的。
許寧身爲這一領域的人,對心理醫生的作用很清楚,當然這還得是位有真才實學的心理醫生。
很多的心理學方面的醫生,自身的學識都不過關,卻總是用所謂的心靈雞湯來爲病人診治,完全就是治標不治本。
就比如許寧在網上看到一本很好的書,或者段落,句子,被其中的某段話溫暖到。
這也僅僅是很短時間內能產生作用,或許一個晚上的時間,這個段落就會被拋在腦後,再也想不起來。
她沒有修過心理學,雖說看過這方面的書籍,可也是個門外漢,如何治療她不清楚。
況且,許寧自認也不適合給人普及心靈雞湯。
自己心底都存在這陰暗面,有什麼資格給別人開導。
她更擅長的是傾聽。
“這個嘛,我建議你去掛何良俊醫生的號,他是帝都軍區總醫院的心理醫生,之前我們院裡有好幾位產後抑鬱的新生兒媽媽,都是被何良俊醫生給開導的,效果非常好。”
薛太太笑道:“那謝謝了,待會兒回去,我就打電話預約一下。”
“不過產後抑鬱,是不是很嚴重?”
陳太太點頭,“真的是不能疏忽,產後抑鬱的病因有很多種,可最常見的就是家屬帶給她們的,這種病的發病率很高,當然若是家裡人重視的話,至多半年就能自然恢復,可若是不注意,很容易走極端。”
之後她給兩人說起不少病歷,聽得薛太太心驚肉跳的。
“我之前在電視上看到,有位母親抱着自己還未滿月的孩子跳樓,雖說被救下來了,可當時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是崩潰的,那時候我就想,十月懷胎,拼着命生下來的孩子,居然狠心的帶着孩子去死,沒想到居然是因爲產後抑鬱。”
“很多家屬並不注重這種病,甚至覺得是因爲孩子出生,他們更關心孩子一點也是很正常的,可這其中最關心這個孩子的,難道不應該是孩子的母親嗎?她都做出帶着孩子一塊離開這個世界的決定了,可見抑鬱症嚴重到什麼程度。”
“是啊,聽你這麼說,才覺得後怕。”
“我們醫院產室那邊,經常發生各種事情,現在醫學越來越先進,孩子若是經過檢查,胎位沒問題,我們會建議順產,後期恢復的快,可若是胎位不正,自然是建議剖腹產的,很多的父母公婆都不希望剖腹產,認爲會對孩子造成影響,我們若是主動提出來,他們還會說我們騙錢……”陳太太和她們兩人聊着,陳斂在這邊沒意思,就去另外一邊的亭子裡看人下棋,“可這個還不算什麼,重男輕女太常見了,尤其是公婆,看到兒媳婦給他們生了個孫女,當場變臉的,十對公婆裡面最少有兩對。”
“這種想法可要不得,我倒是挺喜歡孫女的,可是我兒子這種情況,想早點結婚也不容易啊。”薛太太一臉苦相,她就是覺得娛樂圈的人一心想着走紅出名,結婚都得往後排。
雨霧不知道何時停了,天邊一縷陽光從雲後探出頭來。
山頂廣場中心的噴泉也開始工作,跳躍着,糾纏着,旋繞着,輕盈靈動,變化繁複。
許寧和陳太太收起傘,三人走到會所大廳靠窗的位置坐下,今天左右都沒事,碰到了就一起坐着聊聊。
讓服務生送來了咖啡和一盤新鮮的果切。
在外面站了那麼長時間,雙頰都凍得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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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二十天,終於下了躺樓,逛了大半天,耽誤了。
相信我,明天最少會有兩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