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培苗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喉嚨裡卻擠不出一個字，腦海裡覺得周程說得是這麼有道理。
周程也沒有再跟她說什麼，拉過小魚兒，往外走了。
去到醫院的時候，周程還在想着這事。
顧北望轉到這首都醫院，顧家是有出力的，這邊有最好的治療，而且林韻的事，顧家也有幫忙的，雖然顧北望說不認顧家，但是卻沒有弄得很僵，剛纔她對顧培苗說的那些話，幾乎是撕破臉了，而顧北望這邊是不是也有顧慮？就算不認顧家，也不想得罪他們？
正想着已經到了顧北望的病房門口，也是不管了，撕破臉就撕破臉吧，顧家幫的這些忙，以後再找機會還回去就行了，就算顧北望有意見，她也要生氣的。
小魚兒這些天幾乎每天都過來看顧北望，對於他住的病房已經很熟悉了，一到了門口，就放開了周程的手，一下子衝了進去，喊着爸爸。
雖然爸爸躺在牀上，不能跟他玩玩具，不能把他放到肩膀上做騎馬遊戲了，但是現在的爸爸，也挺厲害的，會跟他講故事，講很有趣的故事，還教他下棋，他還知道很多種汽車，也坐過，他很羨慕，而且小魚兒也得了奶奶的交待，過來陪陪爸爸，爸爸就會快點好起來，到時候自己又能玩騎馬遊戲了。
顧北望剛給護士換過藥，這會兒看到兒子像個小炮彈一樣衝過來，臉上也是揚了笑容，怕他撞到自己的病牀上，早早地伸出手來接了下他，“小魚兒跟誰過來的啊？”
他沒說完就看到了周程的身影，臉上的笑容就更大了，“原來是跟媽媽一塊過來的。”
小魚兒連連地點頭，“是我帶媽媽過來的。”
周程聽着他這小大人的話就忍不住笑。
顧北望摸了摸兒子的頭誇讚道：“那小魚兒挺厲害的啊，竟然會帶路了。”
小魚兒挺了挺小胸脯，“那是。”
周程讓他乖乖坐好，等會兒給他削個蘋果吃。
“姍姍，從家裡過來嗎？”顧北望看向周程。
小魚兒卻是搶着道：“不是，是在梅奶奶那裡過來的。”
他管梅姨叫梅奶奶。
顧北望笑看着周程，“去陸家了？”
周程撇撇嘴，“你兒子不是說了嗎？”
顧北望好奇地看了她一眼，“怎麼了？是不是陸家有什麼事？”
周程搖頭，“也沒什麼事，蓉姐說挺想我的。”
顧北望對於周程口中的蓉姐，陸家的兒媳婦，他沒有見過，但從周程的語氣中不難看出，這位女同志跟自家媳婦兒挺要好的，回來也不過一天的時間，就趕過去看人了，他隱隱覺得，這位女同志在周程心裡的地位不下自己多少，他不動聲色地笑了笑，“姍姍，看來這位蓉姐跟你很要好呢。”
周程點了點頭，“是挺好的，過兩天她還說跟丈夫過來看看你呢。”
顧北望挑了下眉，很快笑道：“讓他們不用太客氣的。”
“你不想他們過來嗎？”
“哪裡，只是不好意思而已。”
“沒事，陳蓉順便過來看我。”
顧北望：“……”
這時候小魚兒熟門熟路地從抽屜裡拿了盒圍棋出來，要跟他爸爸下圍棋。
周程回容城之前還不知道他們父子倆還有這個操作呢，現在竟然看着小魚兒這副煞有其事的樣子，很是意外，她看了顧北望一眼，“他會下？”
小魚兒還不到三歲。
顧北望有些驕傲，“小魚兒挺喜歡的，他能聽得懂。”
然後周程看着他們父子倆在牀上擺了個小桌子，小魚兒扒在桌子上，顧北望坐在他對面，兩人就拿着一黑一白的棋子下了起來。
小魚兒有時候顧得這一頭也顧不得另一頭，顧北望也會從中給他提示，小魚兒立馬就反應過來，就去堵顧北望另一邊的棋子。
周程默默地看了他們倆一眼，“你們一般要下多久的？”
顧北望看了看她，“爲防孩子還小坐不住產生厭倦感，一般不超過半個小時。”
周程看了兩眼，她實在對圍棋沒有興趣，要是象棋還能下兩盤，她把視線收了回來，只好拿過桌上的蘋果削了。
顧北望教導小魚兒的同時還不忘跟她說兩句話。
小魚兒卻是有意見了，讓顧北望不要分心。
周程笑得不行。
顧北望把今天的教導時間縮短了十分鐘，最後毫沒有負擔地把兩歲兒子殺得片甲不留，才結束了教學時間。
小魚兒這個年齡段正是勝負心很強的時候，非要再玩，顧北望就道：“小魚兒，現在下課了，再上的話爸爸傷口要疼了。”
小魚兒懂事地把棋子收回了盒子裡。
周程看了顧北望一眼，真是說謊不眨眼啊，他平常坐着看報紙看一個多小時也不見得說不適，現在也不過是跟小魚兒下二十分鐘圍棋而已，竟然就說傷口痛了。
顧北望感受到她的視線，轉過頭來，“姍姍，你不是削了蘋果嗎？”
周程剛纔削的那一個分別餵了瓣之後，剩下的就是她吃了，這會兒又是重新削了一個，他們父子一人一半。
“對了，今天我碰到顧家人了，讓我帶小魚兒過去看看老太太，我拒絕了。”周程看着顧北望，就道。
顧北望神色平靜，“拒絕就好。”注意到周程的神色不對，他又是問道：“姍姍，他們還說什麼了嗎？”
周程對於他之前的沉默也是有氣，雖然自己能從他大概的話意裡猜到顧思媛是爲顧家做了犧牲的，但是詳細的顧北望卻沒有說，“你媽到底是因爲什麼離開首都不跟顧家人聯繫的？”
顧北望有些驚訝，伸過手來握過她手，溫聲問，“怎麼了？是不是顧家人說了什麼難聽的話？”
周程點頭，覺得挺委屈的，有種替顧媽媽的委屈，“……顧家人年輕一輩的真認爲婆婆是因爲私奔而不跟他們聯繫的。”
顧北望神色沒變，只不過眸光卻是冷了下來，“是誰說的？”
周程把葉芷蘭的話說了遍，“他們年輕一輩的應該多數都這麼認爲的，倒是顧培苗反駁了葉芷蘭兩句，說婆婆是爲顧家犧牲終身幸福，不過她應該近段時間才知道的，就是不知道她從哪兒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