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然聽到人的聲音,貝思甜一怔,尋聲望去,陡然間睜大了眼睛,便看到一身利落裝束的賙濟人從林子裡走出來。
“你怎麼在這裡?”貝思甜十分驚異。
賙濟人看到貝思甜站在十頭狼犬中間,也是同樣驚異,是他將狍子逼過來引走狼羣的。
總覺得貝思甜總會給他意外,現在也不例外,有誰見過一羣大狼犬護着一個人類的!
而且這些大狼犬訓練有素,絲毫不亞於軍犬,這也是讓羅旭東驚奇的地方。
“先離開這裡再說。”羅旭東向着貝思甜招了招手,並未輕易靠近那羣不太友好的狼犬。
貝思甜輕輕拍了拍母狼犬大灰的腦袋,越出狼犬羣,來到賙濟人身邊。
她已經猜到那幾頭狍子是他弄過來的。
兩人十犬很快便離開了原地。
一邊走,貝思甜一邊疑惑,他剛出現的時候說話的聲音,似乎和現在的不同!
若是沒有第一聲的對比,她還聽不出現在聲音的異樣,似乎有些故意壓低聲音,來顯得低沉。
她擡頭注意了一下他的面容,想起那一次在吳嶽凱的四合院發現的異樣。
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腳下不停,很快便走出去十多裡地。
貝思甜驚訝於他良好的體力,他一個有錢有地位的老闆,居然臉不紅氣不喘地快速走了這麼遠!
而羅旭東卻也在驚奇她的體能,在路上他就一直在觀察貝思甜,想着若是她撐不住了,就背上她離開,可是這種情況並沒有發生,貝思甜的臉頰只是微紅,多了幾分俏麗,氣息十分平穩。
兩個人誰也沒說出自己的疑惑,走到一個高坡上,才停下來稍作休息。
二人都各自帶着水,喝了點水,便坐在一塊大石上,貝思甜當先開了口。
“周先生爲什麼會在這裡?”
她看到他短靴長褲,一身幹練的裝束,將他一米八幾的身高襯托的愈加修長健碩。
單看這頎長健朗的身體,定然會覺得是個模樣英俊的男人,可是現實是殘酷的,賙濟人其貌不揚的臉上,那兩撇小鬍子有些礙眼,下巴上續的鬍子雖然不明顯,卻也不好看。
“來踏青的。”賙濟人道。
踏青!
貝思甜瞭然地點點頭,一臉不信的表情。
“你來這裡做什麼?”賙濟人看着那雙璀璨的眸子問道。
知道她被狼羣圍住的時候,他的心差點沒跳出來,這姑娘,膽子實在是大,就算幾個男人面對那番場景,也做不到面不改色,而她明明已經束手無策了,臉上依然沒有出現驚慌失措的神情。
有什麼是可以真正影響到她情緒的呢?
賙濟人嘴角掛着淡淡的笑容,看着貝思甜想着。
“採藥。”貝思甜說道。
“這個季節這麼危險,偏偏選在這時候。”賙濟人微微蹙眉。
“藥也是有季節性的,過了這個季節,有些藥就沒有了。”
話題到這裡,兩個人稍稍沉默了一下,便都沒有繼續順着這個問題說下去。
誰都有自己的秘密,就像是來到這大山中,州近日恩定然不是爲了踏青,而貝思甜,也不是因爲應季節而採摘草藥。
貝思甜心中微有些惋惜,明明和賙濟人聊得很來,卻偏偏因爲這許多的隔閡和其他種種原因,沒辦法暢所欲言。
“那狍子是周先生引過來的?”貝思甜問道,雖然心裡猜到是他了,可是還是想確認一下。
“正好附近有幾頭,便引過來吸引狼羣。”
賙濟人說的輕描淡寫,可是貝思甜卻是知道定然不會這麼輕而易舉,狍子總是被人稱呼爲傻狍子,可事實上這種動物十分聰明警覺,動作靈活蹄子上的力道還大,只靠腦子或是隻靠蠻力都沒辦法逼着它們往狼羣裡跑。
貝思甜想不到,賙濟人一個做生意的人,能夠短時間內輕易便將狼羣引走了。
他可不是個簡單人物!
“大恩不言謝,周先生這一次救了我的命,將來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還請儘管說!”
懷疑歸懷疑,賙濟人救了她的命是事實,貝思甜絕對不是個忘恩負義的人。
賙濟人則被貝思甜這一副‘江湖口吻’說的笑起來,“貝姑娘想要報答我,現在就可以。”
貝思甜心裡微頓,心裡迅速盤算着,這人該不會在這個時候趁人之危吧!
這裡荒山野嶺,怕是幾天都不會見到一個人,這種地方……
若是那樣,卻是不能答應他了!
賙濟人見狀莞爾,“貝姑娘可是在想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貝思甜見他眼底閃過一抹戲謔,不由地臉上一紅,便知道自己想歪了,忙掩飾地輕咳一聲,“周先生在說什麼,什麼是不得了的事情,我只是在想你會提出什麼要求而已。”
賙濟人見貝思甜嬌俏的模樣,眸光幽深起來,臉上淡淡的笑容微凝。
貝思甜掩飾了心中的尷尬,轉過頭來便看到賙濟人目不轉睛地看着自己,那雙眸子深不見底,帶着讓她不安的因素,打亂了她心跳的節奏。
對上這樣一雙讓她感到不安的眼睛,貝思甜總覺得有些不妥,可是她偏偏又不知道該如何打破這種局面。
“周先生……周先生這就打算回去了嗎?”
貝思甜想打破這莫名其妙的古怪氣氛,說完了,卻又發覺越說越不對勁,這話怎麼聽怎麼覺得似乎是在挽留他一般!
“我的意思是……”
“既然貝姑娘挽留,我就同你一路,正好我也想見識一番這大山。”賙濟人說完,便向前走去。
看着賙濟人從自己身前走過,貝思甜張了張嘴,從不吃虧的她,此刻卻不知道該怎麼說,應該說,她是敗給了他的臉皮!
在她的眼裡,那張其貌不揚,有着兩撇不和諧小鬍子的臉似乎變得陌生起來,怎麼都和那個濟世藥房的大老闆聯繫不上!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她又總覺得那張臉並非陌生的徹底,這種感覺很奇妙,卻又有些不知所云。
每當產生這種感覺的時候,那種違和感便又生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