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振國回來了,和他一起回來的還有三個人,其中兩個較爲年輕,都是二十來歲的年紀,還有一個四十多歲。
這男人矮小精悍,一雙眼睛閃着精光,雖然身材矮小瘦弱,可是氣勢卻是很強,身後的兩個年輕人完全無法比擬,一身氣勢居然和程振國有的拼。
程夫人忙迎了出來,看了自己丈夫一眼,在看到程振國衝着她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時,便目露期盼之色看向那三個人。
“快請進!”程夫人笑容滿面地將人請了進去。
爲首的四十來歲男人微仰着頭,臉上一片漠然,面上雖然不太明顯,卻仍舊能夠看出倨傲之色,就是他身後的兩個年輕人,也一副眼高於頂的樣子。
他們也就是在程振國這個省高官面前才稍微收斂一些,不然更是高傲的緊。
三個人進來之後,兩個年輕人坐到一邊,那四十多歲的男人大刀闊斧地坐在了沙發正中間。
程夫人卻是一點都不介意,有本事的人有點脾氣都是正常的,只要能夠治好她的兒子,怎麼樣都行!
程振國臉上帶着笑,對那四十多歲的男人說道:“費先生一路舟車勞頓,還來看望我兒子,辛苦你們了。”
費學勤臉上露出笑容,點點頭說道:“好說,救人要緊,我們也想看看小少爺的情況怎麼樣了。”
說着,他端起茶水喝了一口,這一路過來,的確是累壞了,若非對方的官大,他哪裡會如此委屈自己。
費學勤如此積極,也是因爲還有事情拜託這省高官,以他的官職權利和地位,這件事對他而言應該很簡單。
程振國和程夫人對於費學勤的感官立刻好了很多,都說玄醫一個個高傲的跟什麼似的,眼前自然也是高傲的,不過相對而言還不錯,他們明白,這也是因爲他們本身地位的關係。
費學勤喝了兩口水,就準備去房間看看程天吉了,厭食症這個病症並沒有那麼難以治療,只要一直維持身體的營養就可以了。
不過這樣一來,所要花費的錢可是相當多的,尤其是要維持病人的身體所需,基本上都是要一輩子這樣的,那程振國夫婦,一輩子都要求着他了。
費學勤自認爲自己不是那種沒有醫德的人,即便是對方一輩子都要和自己打交道,他也沒想難爲他們,不過這一次怎麼也要滿足他的要求才是。
費學勤開門進來,程夫人立刻讓兩個幫傭出去了,她知道兒子沒有睡着,輕輕喚了一聲,“天吉!”
程天吉緩緩睜開眼睛,看了父母一眼,目光落在那小老頭身上,對一個十來歲的孩子而言,四十多歲有些白髮又有些駝背的費學勤,可不就是小老頭嗎。
費學勤看到程天吉的時候,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這孩子基本上沒有臉了,全都凹陷下去,眼眶也是深陷,露在被子外邊的兩條手臂就是兩根人骨頭,外邊包着一層皮而已。
那手指頭哪裡還是手指頭,根本就是骷髏手!
厭食症的病人不算很多,短短時間這麼嚴重的自然就更不多了,費學勤看到這孩子這副模樣,雖然沒有露出嫌棄之色,卻也不願意多看。
這副樣子,尤其是睜着眼睛的樣子,可比死人還要難看,死人死了不會動,可是程天吉那雙眼睛閃着微弱的光,看着你還會思考。
程天吉在見到那小老頭看他的目光時,小心翼翼的將兩根胳膊收回到被子裡,他有些熱了,便伸出來待會,想必那兩個幫傭也一定很害怕,因爲他感覺自己伸出來的時候,那兩個幫傭低呼了一聲,有細碎的腳步聲,很顯然是在向後退。
他並不想嚇人,他只是有些熱了。
費學勤見這孩子的樣子,知道他現在不僅僅是厭食症,應該已經出現一些併發症了。
“把手伸出來,我給你看看。”費學勤說道。
程天吉知道他是要號脈的意思,因爲有過無數次類似的經歷了,他的手腕從被子裡露出來一點。
費學勤伸手點在程天吉的脈搏上,輕輕閉上了眼睛,很快就皺起眉頭,轉頭對程夫人說道:“你兒子臟腑已經嚴重衰竭,我來的時候,你們可沒有說過這樣的情況!”
如果只是厭食症,再嚴重他也沒問題的,但是如果臟腑嚴重衰竭,像是程天吉這樣,基本上已經病入膏肓,被治癒的可能性很低了。
程夫人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心中忽然變得沉甸甸的,有沒有說過這種情況很要緊嗎,爲什麼這時候還特意拿出來說一下?
“之前因爲多器官功能衰竭搶救過一次,不過已經脫離危險了。”程振國說道。
所以他就覺得這奇怪衰竭沒有厭食症厲害,畢竟他們已經將兒子從死亡線上給拉回來了。
費學勤搖搖頭,隔行如隔山,程振國在政治上行,但是在醫學上還不如一個實習生。
看完程天吉的情況,費學勤就離開他的臥室,程振國和程夫人二人相視一眼,跟了出去。
他們離開之後,程夫人就讓兩個幫傭立刻進去了,兒子身邊不能沒人,他不願意在醫院待着,在家身邊更是要二十四小時有人。
程夫人將門關好,心情再不復一開始的高興,城府再深,此刻臉上也有些維持不住了。
不過再沒有揭曉答案之前,她心中到底還是抱着那麼一線希望。
費學勤重新坐下來,說道:“你兒子的病恐怕不太樂觀。”
程夫人腦袋嗡的一聲,程振國也斂去笑容。
“如果只是厭食症,我或許還能治療,可你兒子的臟腑功能已經嚴重衰竭,這種情況下必須一起治療,齊頭並進才行,但是就我所知,還沒有誰有這個能力製出這樣的符水……”
費學勤說完,忽然想起什麼。
一旁的程夫人卻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當場流下眼淚,輕聲嗚咽起來。
程振國心情十分沉重,費學勤是他千方百計才請來的,如果連他都說沒辦法,恐怕就真的是沒辦法了,他可是玄醫啊!
“等一下,如果說還有一線希望,我倒是知道一個人。”費學勤忽然說道。
“您快說!”程夫人急聲問道。
“魏家的魏仲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