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包師傅從來都會在第一撥運過來的時候就買,普通人當然不能這樣,但他不是普通人啊,他可是派出所的採購大師傅!
自古以來採購就是一項肥差,他從這裡購買蔬菜瓜果,報銷單子卻讓他們填上二道手續的價格,這樣中間的差價就歸他自己了。
這可比拿死工資強太多了,要不是家裡有人,他哪能在這個位置上一帶十數年。
每一次採購意味着包師傅又有一次進項,這讓他打從心底裡感到開心,完全忘記了派出所剛纔的混亂。
等到到了地方,包師傅將車停在不礙事的地方,就去找那些老熟人了,這些老熟人都能給他開高價格的發票,而他也光顧他們的生意,互利互惠。
包師傅有個習慣,鎖完車以後習慣性地拉一下車門,提防有人偷車一類的,警車敢偷的人不多,但是敢使壞的人還是有的。
以往鎖完車一拉車門是拉不動的,今天卻是一把就給拉開了。
包師傅知道這是有哪個車門沒有關上,不過心裡有些疑惑,中控上可沒有顯示車門未關的提醒啊。
他開始挨個拉車門,後邊的車門是推拉的,關的很嚴實,其餘的車門也都關上了,怎麼會鎖不上車呢?
他又試了試,發現還是鎖不上,他皺起眉頭,看向後邊,難道是後邊沒扣緊?
這倒也不是不可能,他走過去,發現果真是後邊沒有扣緊,他將後備箱重新打開然後準備往下落,打開的一瞬間發現裡邊居然有人!
這一驚非同小可,包師傅嚇得倒退一步,隨即看清楚那是個孩子,才鎮定下來。
“小崽子,你待在我車裡幹什麼!你……等等!”包師傅正要開罵,忽然想起剛纔出來的時候派出所的亂象,立刻想起來,他們找的怕不是這個孩子吧?
要是把這孩子帶回去,說不定還是大功一件!
向着,包師傅一點也不猶豫,伸手抓向羅儀瑞。
羅儀瑞故意在大鐵門那邊留下痕跡,就是爲了給那些人指歪路,然後跑進了這沒鎖的麪包車裡躲起來,等着車開出去,沒想到這麼快就開出來了。
後備箱留了道縫,以防車鎖死他出不去,可惜卻也因爲這一點被發現了。
看到這胖子不懷好意的神色,羅儀瑞就知道今天肯定要用些手段,他也不猶豫,伸手拿出一張麻痹符化成粉拍在了這胖子伸過來的胳膊上。
包師傅以爲抓這小孩輕而易舉,沒想到這小孩忽然拿出一堆粉末子扣在他胳膊上,他正要笑,就感覺到胳膊上迅速蔓延開一陣痠麻,很快整條胳膊都沒有了感覺,緊接着是身體。
最後包師傅身體一軟,倒在了車後邊,只剩下一對眼珠子還能轉,話都說不出來了。
羅儀瑞忙下了車,這裡雖然停的比較偏僻,但不是沒有人,他必須儘快離開這裡。
想到這裡,他就要逃走,但是看到周圍的蔬菜瓜果,肚子裡就感覺到一陣飢餓,隨即翻身回來,從這胖子身上摸索出錢包。
“叔叔,借你的錢用用,有機會會還給你的。”羅儀瑞說道。
他現在也不拘泥於教條,能夠活下去纔是真的,至於這個胖子,就從剛纔他要對自己下手來看就不是什麼好心腸的人。
錢包裡一百元和五十元的分別有一張,其餘小面值的差不多有兩百左右,這樣總共加起來也就不到四百的樣子,省着點花,應該夠羅儀瑞用的。
羅儀瑞不敢繼續在縣裡待着,那個壞人竟然是公安局的人,這很衝擊羅儀瑞的三觀,再加上人販子的事情,他是誰都不敢相信了!
拿着錢,羅儀瑞在市場上走了一圈,發現全都是批發,根本就不零售,只能忍住,轉身向着野地裡走去。
他辨別了一下大致的方向,向着距離派出所相反的方向走去,路上也不敢停留,他知道那些人早晚會發現不對,很可能會追蹤過來的。
羅儀瑞不敢走大路,走的都是田野間的小路,如果能夠碰到村子就好了,村子裡能夠找到供銷社,就能聯繫上爸爸和媽媽。
小小的人兒儘管被羅旭東鍛鍊過,但年齡擺在那裡,身體素質受限於年齡,走的路途遠了,速度就慢了下來,又因爲飢腸轆轆的,羅儀瑞走走停停,感覺走了很久很久,終於在天黑之前找到了一個村子。
看到這個村子的時候,羅儀瑞眼前發黑,沒走兩步,咕咚一聲就倒在了地上。
“哎呦我的天爺,這是誰家的娃子!”
羅儀瑞恍惚之中,聽到一個老人的聲音,然後很快陷入黑暗,什麼也不知道了。
當羅儀瑞再一次醒過來的時候,看到的是用舊報紙糊着的屋頂,眼睛轉了轉,便看到牆上貼着的牆畫,上邊是大朵大朵的牡丹花,花叢中一個古裝女人正翹着蘭花指摘花。
隨即看到一個燈槽,裡邊有些發黑,不過現在都不用油燈了,裡邊擺上了一些雜物。
燈槽旁是一根發黑的燈繩,這個羅儀瑞也用過的,現在奶奶那邊的院子還用這種燈繩,說是用着習慣。
看到這些,他知道自己應該是被村民救了起來。
“醒了啊?你怎麼躺地上呢?你爹媽呢?”
一個婦女走了進來,膀大腰圓的,圓圓的臉上帶着笑,手裡端着一碗粥,“來喝點棒子麪粥吧。”
羅儀瑞坐起身來,眼底帶着些許警惕,看了一眼那粥,默然不語。
那婦女見狀搖頭撇嘴,“小東西還挺難伺候,你不會以爲我在這裡頭下了耗子藥吧,耗子藥可是要花錢的,你又不給我錢。”
這婦女這麼說着,將粥放在了桌上,雙手叉腰,“得了,粥熬出來給你放這兒了,喝不喝隨你。”
公公弄回來這麼一個小子,卻還得用她伺候,偏偏這小子還這副不討人喜歡的樣子,城裡人怎麼了,城裡人就是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