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朋鋼望向前方的黑暗,眉頭擰成一個疙瘩,“怎麼辦,咱們要不要去追?”
顧憂低頭看了下手錶,已經快夜裡兩點了,這個張志宏一聲不吭的就跟前那些人跑了,他到底想幹什麼。
“走!咱們跟上去!”顧憂說完回到帳蓬裡收拾東西。
十多分鐘後,賀朋鋼駛着車,兩人向着庫塔乾的方向駛去。
以胡老三爲首的第一隊人,已經行進到庫塔乾的範圍,這裡處在風暴的中心,這會還颳着三四級左右的風。
一行十個人已經把掛在脖子裡的絲巾蒙到口鼻上,這一路走來,黃土味直往鼻子裡鑽,時間長了真特麼的嗆人。
“胡哥,差不多快到了吧!”後面一個人說到。
他們已經走了將近四十分鐘,雖然在沙漠中行進的速度不能跟平坦的地方比,但是估摸着也應該差不多了。
胡老三擡頭看看前方的黑暗,眯了眯眼,猛然發現似有什麼不對,原本在西北方向的那片紅光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到了他們的正前方。
“怎麼回事,那片紅光怎麼跑這來了?”後面已經有人發現了問題。
胡老三急急拿出身上的指北針,再三較對,方向沒錯,這就奇怪了,按營地給他們的路線圖來看,庫塔幹應該是在營地的東北方向,而這紅光一直是在營地的西北方向,他們一路上走過來,雖然沒有什麼明顯的標誌,卻一直是往東北方向走的!
“方向沒錯啊!”胡老三疑惑的說,心裡開始打鼓。
“你們說會不會像電影裡講的,這裡地裡頭有什麼磁場,這指北針已經不準了?”不知是誰說了這麼一句。
每個人的心裡都開始惴惴不安起來。
“別他孃的胡說,哪那麼多磁場,就咱們營地裡那個本先生,人家以前也是去過那地方的,要是有什麼磁場,他會不提前告訴咱們?”胡老三再次擡頭看向天空中那片紅光。
空氣裡的黃霧似是比出發時更淡了些,那片光紅的顏色更猩紅了些許。
“走吧,說不定那紅的就是片火燒雲,會跟着風走的!再往前走走不就知道了,不行咱們就調頭回去!”
胡老三說完擡腿繼續前行,他這句話不知道是安慰他人還是安慰自己,反正他是沒見過在夜晚還能看得見的火燒雲。
至於本進沒進過庫塔幹,他也根本不知道,他只想有些佐證讓自己和大傢伙的心裡有那麼些底。
“看,你們快看,那是什麼!”一個人急急從後面跑上來指着前面不遠處的一個地方。
十雙眼睛紛紛望去,就在黑暗當中依稀能看得出那裡似有三個圓形帶着尖尖的東西。
“是房頂嗎?”隊裡一個人說到。
“應該就是房頂,咱們路上過來的時候,不少房子不就是那種房頂嗎?”
越說越覺得是,胡老三的眼睛也微微眯了起來,這麼說來他們的方向沒錯。
“走,過去看看!”胡老三大手一揮,向着那個尖尖頂走去。
距離一點點靠近,尖頂下方以及周圍的景物一點點的展現在十個人眼前。
“我的天吶,這裡真的有個城鎮!”
胡老三十個人站在黃沙之上俯視着下方隱在黑暗中的小鎮。整個鎮子的全貌一覽無餘,鎮子不大也就十幾平方公里的樣子,剛剛他們看到的那個尖尖就是這鎮子最當中的一座像宮殿般的房子。
圍繞着這棟房子,一層一層的民宅環繞着,街道小巷,在黑暗中依稀可辨。
“我怎麼覺得這鎮子裡有人啊!”後面一個人揉揉眼睛,從包裡把夜視鏡摸出來戴上。
其它人一看,也紛紛學着他的樣子,掏出夜視鏡來戴到眼睛上。
“啊!”
還不等大家往這座神奇的小鎮裡看,最先戴上眼鏡的人已經一屁股倒坐在黃沙裡。
“有,有鬼,有鬼!”
那人一臉驚恐指着前方的小鎮。
“別大驚小怪的,這世上哪來的什麼鬼!”胡老三皺着眉頭罵了一句。
都是出來玩命的最怕這種泄氣的玩意。
其它人心中害怕卻又好奇,那人抓着沙子爬起來,摘下夜視鏡扔到沙子裡,“要去你們去吧,那地方有鬼,二十萬不少,可也得有命花。”
那人說完扔下大夥往回跑去!
“沒種的玩意兒!”胡老三啐了一口,“還有誰怕的,也跟着一起回去吧!”
其它人不語卻都轉頭看向小鎮,夜視鏡下的景物變成了淡淡的綠色,眼前的一切清晰無比。
他們能看到小鎮上第一條街道,每一座房子,連房子上的窗戶是什麼樣的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當然他們還看到了街道上密密麻麻的乾屍,不同動作的乾屍,像一個個封存在小鎮裡的木偶,穿着不同時代不同款式的衣服,定格在死前的那一刻,永久安靜佇立着。
胡老三見這些人全都半張着嘴一動不動,擡手推了推臉上的眼鏡,擡頭向鎮上望去。
一張張乾癟的臉孔闖入眼中。
“我操!”胡老三一把扯下眼鏡,後退兩步。
他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就看到了這一幕,衝擊力有點大。
其它人也紛紛摘下眼鏡,像霜打的茄子一樣一個個蔫蔫的蹲了下來。
“胡哥,還往裡進嗎?”一個漢子擡眼看着胡老三。
進或是不進?胡老三舔着嘴脣上翹起的一塊死皮一時也拿不定主意。
不進,二十萬就泡湯了,他那一屁股債拿什麼還?放高利貸的也不是好惹的,恐怕砍了他也是有可能的。
進,裡面那麼多幹屍,他可能也會變成他們中的一個,但也有可能有一線生機,俗話都有說富貴險中求,他乾的就是玩命的事,都到這了,也不着這一哆嗦!
“你們進不進自個拿主意,這是玩命的事,自個的命自個做主,我得進!我欠一屁股債還不上回去指不定哪天就叫人砍死了!”胡老三說完淡定的把夜視鏡重新戴好,再次轉過身去細細打量着這個詭異的小鎮。
鎮子的底部還有大約二三十公分的細沙,一個個小小的旋風,卷着沙子向遠處吹去。
他有些明白了,就是昨天那場大風讓這座小鎮重見了天日,再次擡頭,空中那片紅雲似是又改變了方向,不偏不依的剛剛好懸在最高的那個尖頂房子的頂尖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