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憂心頭揣着火,走起來跟飛一樣,沒多會就到了畢大喇叭家門口,看着門口散落的白麪,顧憂這股子邪火蹭蹭直往上躥!
畢大喇叭家雖然是土院牆,可院門就一扇破木頭門,顧憂直接擡腿就是一腳,木頭門直接掉了扇,耷拉到了一邊。
顧連喜從沒見顧憂發過火,追在後頭也是嚇了一跳,趕緊快跑了兩步,看着情況別再一會把事鬧大了。
畢大喇叭剛把雞蛋和肉放進火房的米缸裡藏好就聽到外頭哐的一聲,她身子一哆嗦趕緊拿了個鋤頭想把門抵上,可終究還是慢了一步,顧憂已經又是一腳將堂屋的門也給踹了開。
畢大喇叭早就想好了,要是顧憂兩兄妹來找,她馬上躺到地上打滾,量他們也不敢拿她這孤兒寡母的咋樣,可等她看清門口的顧憂,心頭就是一顫,
這會的顧憂滿臉怒氣,兩個杏仁眼瞪得老大,那感覺像要往外噴火一樣。
畢大喇叭硬着頭皮就要往地上坐,顧憂上去一把就薅住了她的衣裳,
“撒潑是吧,來,今個俺就讓你撒個夠的!”
顧憂順手就是一搡,畢大喇叭噗通一下就坐到了地上,顧憂擼了擼袖子端了張破板凳咚的往地上一擱,
“來啊,耍啊,俺看看你這臉到底是要還是不要了!”
畢大喇叭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顧憂,在她的印象裡,顧憂就是個軟柿子怎麼捏怎麼是,在村裡,人們就算咋個罵她,她連個嘴都不敢回。
咋今個突然就不一樣了。
“咋了,愣着幹啥,俺可等着你撒潑呢,二孃,俺還叫你一聲二孃,你那良心呢?是不是叫狗給啃了?”
顧憂氣得心口窩子直疼,給顧紅山辦後事的時候,畢大喇叭一副洗心革面的樣子,這才幾天老、毛病就犯了,她也是傻了,咋能相信這種人也會有良心,還尋思着三十的時候叫她跟顧蓮一塊上家去吃頓好的。
顧連喜腳跟腳的也進了屋,畢大喇叭一看到顧連喜這情緒算是上來了,兩腿一蹬扯着嗓子開始嚎了,
“俺滴天啊,這是不讓俺們孤兒寡母的活嘍哇,一點都不給俺娘倆兒留活路哇……”
顧憂咬着後槽牙扯着嘴角陰陰的笑了笑,“哥,你去把村裡人都喊到這來,俺從來都沒跟誰較過真,今天俺還就要叫上一回!”
顧連喜瞅着畢大喇叭心裡直犯怵,這畢大喇叭是啥樣人,村裡頭哪個不知道,跟她要是能講出理來,那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見顧連喜站那一動不動顧憂這火蹭的一下就冒了起來,“哥俺叫你去喊人吶,難不成你想一輩子被人當軟柿子捏嗎?”
顧連喜的心抽抽一下,他是軟,是慫,可這話從顧憂嘴裡說出來就跟用刀子剜他的心一樣疼,可他又能說啥,不僅叫人把手裡的錢全整走了,連家裡過年的東西都看不住,顧連喜咬了咬牙一跺腳跑了出去。
這會他也是不管那麼多了,挨家挨戶的拍門,路上正碰上了去家裡找顧憂的顧洪江(顧春蘭的老公),顧洪江本想着找顧憂去給他娘瞧病,沒想到卻碰上顧連喜在這挨家挨戶的砸門子。
“連喜,你這是幹啥?”
“俺家過年的東西讓畢大喇叭搶了,顧憂上她家說理去了叫村裡人都去呢!”
顧洪江一聽,這畢大喇叭也太不像話了,村裡誰不知道就連顧紅山下葬的錢都是顧憂兄妹倆給出的,要是不給她出那錢,村裡那些個人也不能知道顧連喜手裡有錢。
這下倒好,她佔了便宜不說,還倒打一耙,顧洪江正急着找顧憂瞧病,這一下也來了勁頭,跟着顧連喜就把村裡的門都敲了個遍。
不消二十分鐘,畢大喇叭家的院子裡就堆滿了人,畢大喇叭一見人多嚎得別提多歡實了,顧憂就一直坐那瞅着她嚎,要是眼神也能殺人,估計這會子畢大喇叭都死透了。
田杏跟田勝利聽到消息也趕了過來,跟顧連喜顧洪江一塊擠到了前頭,村裡人其實都知道畢大喇叭是個啥人,大部分就是想來看個熱鬧。
見人也來得差不多了,顧憂起身就進了畢大喇叭家的火房,不管說啥也得有證據,不把那半袋子面找出來說啥都白扯。
畢大喇叭一見顧憂進了火房騰的一下就從地上蹦了起來,田杏一看衝上去就站到了火房門口,
“畢大娘,你這咋不嚎了,咱村人可都等着聽你嚎呢,這一冬天沒啥活計,大夥可都悶呢,正巧年下了,你這也給好好唱一臺啊!”
田杏早就看畢大喇叭不順眼,但礙着她是個長輩也不好當面損她,這回得着機會,嘴裡自然不留情。
畢大喇叭也不是省油的燈,上手就扒拉田杏,
“你個死丫頭給俺起開,這是俺家火房,俺想進就進。”
“可不是,你想進當然能隨便進,可二孃,你說說,你家火房裡咋有俺家的東西啊!”
顧憂說着拎着半袋子面,一塊豬肉撩開了火房的門簾。
田杏一看趕忙讓到了一邊,顧憂把肉和麪都放到了桌子上狠狠的瞪了畢大喇叭一眼。
“你……你……有啥證據說這面是你家的東西,面誰家還……還沒有哇,這豬肉也是俺上鎮上割的,咋就成你家的了!”
畢大喇叭最大的本事就是瞪眼說瞎話,顧憂早就料到她不會承認,倒也不急,
“畢大喇叭,俺問你,這肉你是哪天去鎮上割的?”
“俺,俺是前天,頭午去鎮上割的!”
“前天頭午啊,真巧,那天俺也去來的,鎮上賣豆腐的把車弄翻了,你可瞧見了?”
畢大喇叭卡巴卡巴眼,“瞧,瞧見了!”
“她說謊!”趙小芬從人羣中鑽了出來,擡手指着畢大喇叭嚷到,“前天俺跟俺爹去鎮上了,根本沒有豆腐車翻的事!”
顧憂勾着嘴角一笑,“畢大喇叭豆腐車到底翻沒翻啊!”
“你這死蹄子,俺就知道你不是個好東西!”畢大喇叭發現自個被陰了,那潑辣勁也上來了,擡手就朝顧憂撓赤上來,還不等近到顧憂跟前,一隻大手就死死的抓住了她的手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