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天奇從下午開始眼皮就一直跳個不停,心裡也不知道爲什麼特別的煩亂,他幾次閉上眼睛想將這種煩亂的心情壓下去,卻都以失敗告終。
這會眼皮更是跳得邪乎,像在裡頭裝了個馬達一樣,抖得他連睜眼都費力,使勁在眼皮子上揉了兩下,這回倒好,上下兩個眼皮賽着歡的跳了起來。
“重傑啊,給我弄條熱毛巾來,我這眼睛不太舒服!”
鄭重傑一看陳天奇皺着眉頭眯着眼,一隻手還壓在左眼上,馬上拿着開水瓶進了衛生間。
剛把熱乎乎的毛由遞到陳天奇的手中,房間門就被人敲得咚咚直響,
鄭重傑渾身就是一個激靈,一閃身就躲到了門後,陳天奇向後退了兩步,衝他使了個眼色,鄭重傑一把將門拽了開來,
門外一個人跌跌撞撞的就跑了進來,鄭重傑定睛一看,這人是他們下邊的人啊,
“陳老,鄭老,不好了,二馮突然跑了,賀朋鋼也受了重傷!”
“什麼!”鄭重傑的胸中就像被重重的捶了一下,再回頭,陳天奇一瞬間就像蒼老了十幾歲,便還是咬着牙在硬撐,
“賀朋鋼人呢,快帶我去看!”
十多分鐘後,陳天奇和鄭重傑趕到了醫院,賀朋鋼第一時間被送到了醫院,好在這裡是軍區醫院,搶救的醫生已經被下了死命令,不管搶救要花多大的代價,都要把賀朋鋼從死亡線上拉回來。
原來,就是二馮離開不久,鄭重傑的人就搜到了二馮的住處,本來他們也只想先在暗中觀察觀察,沒想到,趴在窗戶上一看,竟看到了窗簾上的鮮血,當時他們就決定先進去再說。
一進屋一股血腥味就撲了過來,等大家衝到屋裡,全都嚇傻了眼了,誰都知道賀朋鋼可是陳天奇的兒子,這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真夠他們吃不了兜着走的。
帶頭的,馬上蹲下身檢查了賀朋鋼的傷勢,不檢查還好,一檢查更是冒了一身的冷汗,賀朋鋼不僅身上沒有一處好地方,脖子上的一處致命的刀傷深得都快砍下半個脖子了,大動脈正汩汩的往外淌血呢。
這人一看賀朋鋼身子下頭的血,心頭就是一冷,但見賀朋鋼似乎還有那麼一口氣,也顧不上那麼多了,脫下衣服把賀朋鋼的傷口壓種,馬上送到了醫院。
進手術室的時候,賀朋鋼的手指蓋都是青的了,要放在普通人,這就已經沒有救治的意義了,人大量流血過後就會進入休克的狀態,即使是救回來,也會有終身的後遺症,往輕了說是胳膊腿不好使,住重了說很可能就是植物人傻子。
可不管怎麼樣,他們都不想放棄,賀朋鋼就這樣被推進了急救室。
陳天奇坐在急救室外的長椅上,緊緊的盯着門上的紅燈,裡面的護士來來回、回的不知道跑了多少趟,就看一袋又一袋的血漿被送進去。
鄭重傑扭頭看了看陳天奇,這位年愈古稀的才人,眼眶通紅,緊咬着牙幫,兩隻拳頭緊緊的握着,在他滄桑的眼底,鄭重傑看到了一抹殺氣。
這種眼神,鄭重傑已經幾十年沒見過了,他可以算是最瞭解陳天奇的人,一旦這種眼神出現的話,讓他動了殺機的人,必死無疑。
…
從張景同和顧憂回到科研院,胡隊也沒閒着,把科研院外頭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安插了不少自己的人,這一次要是再挖不出科研院的這個禍害,他胡隊的臉可就算是丟光了。
這天最早被抓的山羊從醫院押了回來,這傢伙不愧是二馮的夥計,被抓當天,還不等胡隊提審,這傢伙就咬斷了自個的半截舌頭。
要不是怕這小子死在所裡,胡隊倒有的是法子治他,既然他現在已經回爲了,那胡隊也就想先會會他,不管怎麼說,先摸摸二馮的老底也是好的。
關於二馮的老底,胡隊問過陳天奇很多次,陳天奇不是回答不知道,就是拿些胡隊也知道的東西糊弄他。不是胡隊自己不去查,只是這兩個傢伙在國內的檔案完就查不到,說白了就是兩個黑戶。
不過一向精得跟猴一樣的胡隊還是從賀朋鋼跟陳天奇的關係上,嗅到了一絲風向,陳天奇能把賀朋鋼這個沒受過什麼訓練的新兵蛋子放到二馮的身邊,那一定是別有用心的。
如果說賀朋鋼真是陳天奇的兒子,那這裡面的水就更深了。
哐!胡隊重重的推開審訓室的門,微眯着眼睛瞄了坐在裡頭的山羊,這傢伙看到胡隊,臉上完全是一副不屑的表情,大有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意思。
胡隊冷笑一聲夾着一疊子資料進了屋,嘭的一聲把門摔上,這樣的老油條他一年怎麼也得見個幾十個,他有的是辦法讓他開口,別說只是斷了截舌頭,就是眼瞎耳聾的胡隊也有辦法給他擠出點東西。
“傷好的怎麼樣了?”胡隊往山羊對面一坐,將手裡的資料放到了兩人中間的桌上。
山羊坐在老虎凳上,手上腳上全被銬着。
這傢伙張了張嘴,露了了那截短短的舌頭根,從嗓子眼裡哼哼了幾聲。
“舌頭斷了?沒事,耳朵不是好使嗎?耳朵不好使手也還好使吧,現在我問,你只管點頭搖頭,敢跟我玩花樣,老子絕對讓你在這生不如死!”
山羊沒想到胡隊能搞這一招,當時氣焰就滅了一半,胡隊也不理他,只管拿出資料裡的一張照片,
“這個人,你見過沒有?”
胡隊拿的是林亦青的照片,只要山羊能指認見過林亦青跟二馮來往,就算二馮依舊在逃,他也能有理由先把林亦青扣起來再說。
山羊盯着照片看了幾秒搖了搖頭,
胡隊深吸一口氣,“你好好看清楚了,到底見過沒有?”
山羊的頭搖得跟波浪鼓一樣,連嘴巴里含不住的口水都給甩了出來。
胡隊厭惡的瞪了他一眼,又從資料裡抽出一張照片,“那這個人呢?見過沒有?”
這次胡隊拿的是已經跑掉的孫樹生的照片,山羊定定看了兩秒,眼珠子微微轉了轉,
“見過沒有!”胡隊又加大了音量。
山羊微微一愣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