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灰濛濛的玻璃窗照在胡隊的辦公桌上,桌面還算整潔,卻搭着胡隊的兩隻腳,胡隊窩在桌前的椅子上才睡了不到四個小時。
顧憂突然請假,科研院裡上上下下都在傳,顧憂是被那場火給嚇破了膽,正院長不在,林亦青這個副院長剛好出來主持大局。
原本定在週一的考覈不得以拖了下來,那些個業務不精靠着關係進來的人,這會真是恨不能顧憂永遠都不要出現,只是那些一直沉默的有能耐的人,心中剛被點燃的希望又一下子被澆滅了。
科研院似乎又回到了一股子半死不活的狀態中,起火的事縱使議論紛紛,但已經兩天了沒有任何的動靜,胡隊他們在科研院裡問了些情況之後,再沒有半點聲息。
大家都在猜測,顧憂這個院長恐怕真的是當到頭了。
只有林亦青不這麼想,這次放火的是後勤部的一個叫袁林的人,這事做的簡直就是一個大字的蠢字,可這麼蠢的事,胡隊那邊竟然沒什麼動作,這一點讓林亦青相當的不安。
在科研院他安插進來的釘子,還有那麼兩三個,要是一考覈保不齊這幾個釘子馬上就會顯露出來,看來他要是再沒有點什麼動作,在科研院這個地方的優勢馬上就要失去了。
可是從二馮的事之後,林亦青並不敢有什麼太大的動作,他不敢保證胡隊會不會已經懷疑到了他,而且孫樹生這麼久了也是一點消息都沒有,剛開始還覺得這個孫樹生消失得很好,可時間一長林亦青漸漸覺得事情多少有些不對頭。
前兩天去孫樹生家的人已經看過,孫樹生竟然不在家裡。一天找不到孫樹生,林亦青這心就一天安不下來,雖說孫樹生並不一定能知道弄他進科研院的人就是他,可胡隊的精明他是領教過的,絕對不可小覷,更何況還有張志宏那個難纏的主。
林亦青靠在椅背上使勁的壓了壓兩隻眼睛,這兩天右眼皮一個勁兒的跳,跳得他心煩,也不知道他安插去臥良村的人把事情辦得怎麼樣了,能拖得住顧憂就是最好的,要是能讓她死在野豬林那種地方,事情就更完美了。
太陽在上山的路上撒下一串銅錢一樣的光斑,昨天拿了三塊錢,今天大夥士氣明顯高漲了不少,一路上,說笑的聲音也大了起來。
顧洪江三兄弟更是一臉興沖沖的走在前頭,顧憂和顧連喜走在中間,今天連田杏也跟了過來。頭一回去野豬林的田杏在一邊興奮的嘰嘰喳喳。
孫赤腳也挺高興,他可知道昨天撒下去的種子就算不能全長了來,哪怕只長了來三分之一,那都會帶來相當可觀的收入。
“今天估計天擦黑前,就能撒得完,不過咱們上山估計還得往裡頭去點,再深路不好走,大傢伙都別大意!”
眼瞅着前頭就是野豬林的地界,孫赤腳趕緊給大夥潑了點冷水。
照例在外頭休息一會,趁着休息的工夫,好多人都跟顧憂表示如果種草藥這事能成,想入上一夥。
其實顧憂早就想好了如果草藥真能種成,第一批合夥的就從跟她一塊上山的人裡頭挑,最起碼這些人能信得着她,也跟着上過山,說起話來也不費勁。
閒談間,顧憂瞥見了在人堆後頭坐着的顧守糧,從昨天開始,顧守糧就只跟着幹活,幾乎連話都沒說上一句,畢紅英跟顧寶娟搶種子的事,顧憂聽顧連喜說了。
對畢紅英的做法顧憂也是有點沒想到,不過農村就是這樣,人人都只看眼前的利益,這也沒啥可奇怪的,顧守糧估計是臉上多少有點掛不住,纔不好意思說話。
歇了片刻大傢伙繼續往山裡頭走,有了昨天開出的道,今天走起來順當的多,顧憂盤算了一下昨天撒過種子的地方,野豬林大的很,這種子不過撒了不到三分之一個山頭,如果把整片野豬林都撒滿估計也是不可能。
不過野豬林很多地方是深深的草窩子的斷坡,就算是撒了種子,採摘的時候也是個問題。聽村裡的老人說過,那野豬的老窩很有可能就在那深草窩子裡頭。
孫赤腳跟着打草的人一路往前,又挑出幾塊地方來,越往深走,能挑出來撒種子的地方越少,裡頭地勢也很複雜,顧憂來回瞅了瞅,倒是瞅見一塊坡下頭像是有那麼一片還算是平坦的地界。
“哥,帶繩子了沒有?”
顧連喜剛剛打下一大把枯草抓在手裡順着顧憂瞅的地方看了一眼,
“咋,你想下那去?”
顧憂點了點頭,
“草深的地方,土好,俺看那地方挺不錯的。”
“那可不中,那地方說不定是野豬窩,看那草那麼深誰知道里頭有啥,說不定就是個草窩子,人下去太危險了。”
孫赤腳也看到了顧憂說的那塊地方,那裡樹木不算多,陽光剛剛好照在一片黃色的枯草上,枯草和爛樹葉堆起來最少得一尺來厚的樣子,確實是塊不錯的地方。
看了看下去的地勢,也不算太陡,孫赤腳看的心裡頭也有點癢癢。
“憂,還是別去了,那塊地向陽,說不定就有野豬呢!”田杏也說。
附近幾個人全都瞅着顧憂說的那塊地,這裡頭的野豬有多少,都在哪誰心裡頭也沒數,但大傢伙都知道,成年的公野豬有多可怕,就那兩根長長的獠牙,發起瘋來可是見人就插。
顧憂底頭在地上尋了尋,拾起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嗖的一下扔了下去,石頭沒在枯草堆裡滾了半天正落在那片草甸子上。
“應該沒啥事,哥,給俺繩子俺下去看看!”
“憂,要不俺們兄弟去吧,你個丫頭家的,不是野豬的個!”顧洪江三兄弟從人羣裡站了出來。
顧憂深出了一口氣,從顧連喜手中拿過鐮刀,
“還是俺去,你們擱上頭瞅着,要是有不對勁的地方,就趕緊給俺拉繩子!”
不管咋說來的都是家裡的頂樑柱,顧憂不能讓人家冒這風險,再說她還有兩招施針的手法,緊要關頭估計也能防身。
綁好繩子,顧憂順着坡攀着坡上幾棵腿脖子粗細的樹往坡底滑去,一下腳顧憂就覺出來了,這坡比她想像的要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