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志宏眼皮子活泛,一眼就看出胡隊的失落,馬上勸慰到,
“胡隊真是說笑了,你是隊裡的頂樑柱還能沒飯吃!”
胡隊緩緩擡起頭,長嘆了一口氣,看着空中某處,
“志宏啊,也許你當初選擇離開是對的,我現在有時候也在想,這世上什麼是真正的正義?”
張志宏一看胡隊的樣子跟他當初的灰心意冷如出一轍,心裡也有些傷感,
“行了,不說這些了,我去食堂看一眼,中午給我的老哥,安排頓好的。”
張志宏說着就出了門,關上門的那一瞬,他看到胡隊眼中深深的迷茫,站在門口嘆了一聲,這才快步下了樓。
屋裡就剩下胡隊和賀朋鋼兩人,一時二人都沒有說話,良久,胡隊眨了眨眼,看向賀朋鋼,
“朋鋼,顧憂還是沒有消息嗎?”
一提起顧憂賀朋鋼的心裡就是一陣刺痛,他神情落寞,搖了搖頭。
“別灰心,總是能找到的,她一個女孩家,出了這也和靠行醫吃飯,我看……倒不如打聽打聽哪裡有技藝高超的醫生,或許也是一個辦法!”胡隊說到。
這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賀朋鋼突然心裡就是一陣亮堂,他怎麼就沒想到這個法子,胡隊不愧是老刑警,看問題的方向就是不一樣,
“對啊,我咋就沒想到這一點,顧憂也不會別的本事,肯定還得行醫,她的醫術去到哪那肯定都是技藝高超的醫生啊!胡隊,真謝謝你啊!要是真能找到顧憂,一定得好好請你喝上一頓!”
滿心陰霾似是被風吹散,賀朋鋼一下覺得眼前都亮堂起來。他那顆心嘭嘭真跳,如果顧憂還在良秀市,他肯定能把她找到。
中午,食堂裡準備了一桌子的好菜,賀朋鋼給工人們也加了餐,最近大傢伙都很辛苦,食堂裡每天管中午晚上兩頓飯,工人們天天加班到九點纔回家。
胡隊一進食堂撲鼻的香氣,再看職工們的飯盆裡,竟然是紅燒肉,家常豆腐,還有小雞燉蘑菇,這樣的伙食估計職工們自個在家也是捨不得這麼吃的。
“伙食不錯嘛,你們這兩個廠長行!”胡隊伸出了大拇指。
“這是朋鋼交待的,說大傢伙幹活累,吃好的有勁兒!”張志宏說着從懷裡掏出兩杯酒往桌上一放,“看今天菜好,咱們哥倆也得好好喝點。”
胡隊坐下就是一陣感慨,“還別說,打你走了,我是寂寞啊,連個陪我喝喝酒的人都沒嘍。”
張志宏打開酒瓶,給胡隊倒上一杯,又給自個也滿上,賀朋鋼喝不了啥酒,但也倒了一杯陪着,
“那今天咱們就不醉不歸!”
午後,胡隊喝得暈暈乎乎的出了洪泰鞋廠的大門,眼中洪泰皮革廠幾個斑駁的漆字在眼中成了雙影。
無論是見到顧憂還是賀朋鋼他都覺得心中有愧,這兩個人都參與了林亦青的案子,可如今……
長嘆一口氣,胡隊的眼中朦朧起來,酒卻醒了幾分,如果有一天他能把林亦青抓到,也算對他們兩個有個交待!
…………
接連幾日下了幾陣小雨,一早一晚的天氣也有些涼了,顧憂在錢大姐那做的衣服也正好做得,顧憂穿在身上很是合身。
換上這棉布的衣裳,顧憂看着鏡中的自個,覺着這才應該是她該有的樣子。
以前張志揚幫她買的那些個衣裳是好看,也擡人,可她終究覺得那不是她,就像是外頭包着層金紙的泥菩薩。
來到這同福街也有一個來月了,眼看着最後一個仇家也離死路不遠,算算時間,估計也就是這兩天了,顧憂琢磨了琢磨,她也該是得回家一趟了。
天還不亮顧憂在門上掛上了休診的牌子,拿着換洗的衣裳出了門,一路去了車站正好坐上第一趟去齊名鎮的車。
等顧憂到了村裡正好是中午,趁着村裡人少,她挑着沒人的小道回了家。
一進家門,顧連喜剛剛把榮家哄睡,看到戴着口罩的顧憂先是一愣,但馬上就看出回來的是顧憂,
“這咋還戴着口罩,天還怪熱的。”顧連喜上前把顧憂手裡的東西接下,趕緊上火房裡盛了碗飯出來,“還沒吃呢吧,快來吃一口。”
顧憂點了點頭坐到桌前,“哥俺跟你說件事,不過你可別害怕。”
顧連喜愣愣的盯着顧憂,心頭涌起一股子不好的預感,
“咋了,是不是又出啥事了?”
“事是出了一點,但已經過去了,只是俺的臉……”顧憂頓了頓,
“臉又咋了?”顧連喜往顧憂的臉上看去,只是頭髮遮着,口罩戴着,也看不出個啥。
“俺的臉,叫硫酸給燒了!”
顧連喜咚的一聲癱坐下來,“燒啥樣了?”
顧憂緩緩將臉上的口罩取下,顧連喜頓時倒吸一口冷氣,
“這,這啥時候的事,這,這可咋好哇!”
顧憂輕嘆一口氣,“你別擔心,這傷俺有辦法治。”
顧連喜知道顧憂醫術了得,心中總算寬了寬,“可你跟朋鋼不是說着中秋節回來訂親,可這臉這樣,那可咋弄?”
“哥,俺從科研院辭職了,現在擱市裡開了家小醫館,俺暫時也不想見朋鋼,等俺的臉好了的,再說婚事的事吧。”
“你跟哥說實話,你這傷到底能不能治好,是不是治好了,也不能跟從前一樣了?”顧連喜說着眼淚就掉了下來,他這個妹妹真是太苦了,好不容易有了個能對她好的人,又遇上這麼檔子事。
“哥,你放心,這傷俺肯定能治得好,不過,這一回俺得把害俺的人全都揪出來!”
顧連喜看着顧憂眼中冷冽的目光,他知道這回顧憂是下了狠心,不過想想也是,如果這暗地裡害她的人不揪出來,就算是她治好了傷跟賀朋鋼成了親也難有好日子過。
“那胡隊那邊用不用……”顧連喜問到。
“不用,哥你記住,對誰都不要講俺回來過的事,這些天,俺就在家陪着榮家,過兩天俺就走,你只管和師父把山上的草藥照顧好就中。”顧憂說完從身上掏出幾千塊錢來,
“這是俺從科研院辭職後結的工資,你拿着,家裡添了榮家,用錢的地方多,該買啥你就買,別虧着孩子。”
顧連喜看了看桌上的錢,嘆了口氣,“山上的草藥你不用擔心,孫叔說了,今年冬天就能收上一批,到時候俺再跟孫叔商量着弄,現在村裡洪江當了村長,以後也有個幫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