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大姐看着顧憂紅紅的眼眶,笑了笑,擡頭看着空中的那輪明月,
“我小的時候家裡很窮,那時候家裡窮的飯都吃不飽,每到中秋節的時候,別人家的小孩都有月餅吃,可是我沒有,那時候我就想,那月餅到底是個什麼味啊,要是能吃上一口,就算是死了也值了!”
顧憂轉過頭看着萬大姐,從她看向月亮的目光中讀出了濃濃的憂傷,
“後來我長大了,家裡的條件也稍稍好了一些,那時候鄰居家的小孩就有穿小花布的褂子,那時候我又想,要是我也有那麼一件新衣裳就好了。再後來,我又大了些,看到別人賺錢,我就想要是我也能進城賺錢那該有多好……就這樣,我有了無數個願望,而現在我的願望就是……老天爺要是送我個孩子那該有多好。”
顧憂瞧着萬大姐的眼圈裡噙上了淚花,忙安慰她到,
“萬姐,你人這麼好,肯定會有孩子的。”
萬大姐抽了抽鼻子,忍住了淚水,看着顧憂笑了笑,
“嗯,我也相信,我相信你的醫術,一定能讓我懷上孩子。諾,這袋月餅給你,早點回去吧,外頭風涼。”
顧憂看了看手裡的月餅,又看了看萬大姐離去的背影,突然像是看透了很多的東西,人這一輩子就是會有很多的願望,纔會有不斷努力的動力,可一旦這願望變成了貪慾,它就會成了一種害人害已的東西,
最終不過就是一個將自己深深困住的牢籠罷了。
顧憂狠狠的咬了一口手中的月餅,細細的品嚐着月餅的香甜,她在想,她來到這到底是對是錯。
爲了報復林亦青,她躲避着所有關心她的人,甚至躲開了她最愛的人,她這麼做到底值得嗎?
回到鋪子裡顧憂躺在牀上,又想起了賀朋鋼,這麼久沒見她真的好想他,不知道八月十五他有沒有一個人回村裡去,
“宿主,你要是想他,就去找他嘛!”靈芝說到。
顧憂也不說話,翻來覆去的睡不着,每每一閉上眼睛,就是賀朋鋼焦急找她的模樣。
天還不亮顧憂就起來了,她已經想好了,她應該放下仇恨,治好臉,回到賀朋鋼的身邊去。
洗漱完顧憂剛打開門,沒想到孔修成就站在了門外,
再見顧憂,孔修成的臉上帶着幾分尷尬,
“是萬姐夫?”顧憂先問了一聲。
孔修成點點頭,“是我,能勞煩吳大夫再給我診治一次嗎?”
上次孔修成明明是不信顧憂醫術的,這突然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倒讓顧憂有點反應不來,但還是笑着把人迎進了屋,
“不知道姐夫想看哪一方面的?”顧憂問到。
“就是你上次說的那個病!”孔修成說。
原來就在顧憂說出他有病之後,他就去了市裡的醫院檢查,比起中醫來,他更相信設備先進的西醫。
一番檢查下來,結果很是讓他震驚,纔不過三十幾歲的他竟然在肺部長了個腫瘤。
雖然很小,大概也只有黃豆大小,但這已經等於是判了他的死刑。
他也更相信顧憂的醫術,這樣小的一個病變,顧憂僅靠着把脈就瞧了出來,這樣的水平,他是非常佩服的。
顧憂再次給孔修成把了把脈,與上次相比這次他似是又添了心思鬱結的症狀,
“姐夫最近是有什麼事在煩惱嗎?脈相顯示您心思鬱結,似是有什麼心事。”
孔修成見什麼也瞞不過顧憂,嘆了一口氣說到,“吳大夫請您不要見怪,我前兩天去了市裡的醫院檢查,那裡的大夫說,我肺上長了一個東西,估計是不太好。”
顧憂一下了然,原來是這樣,當下就笑了笑,
“我當時就說了,這病現在治還能治得好,要是拖下去恐怕就是惡疾,所以姐夫不必憂心,我開個方子,不出半月,便可痊癒!”
“真的?”孔修成不敢相信,醫院已經說他這病除了手術根本沒法治,但顧憂卻說不出半月能好。他心中很是震驚,“那好,那就勞煩吳大夫給出方子吧。”
顧憂點了點頭,“這樣,正好萬大姐也在吃調理身子的藥,我再給姐夫的藥里加上一些配合的藥,這樣說不定你病好的時候,萬大姐差不多也就懷上孩子了,企不是更好?”
“好,好,就按吳大夫說的開吧。”
顧憂唰唰寫完方子,把藥抓好,一共十五包半個月的量,
“十五包藥,三十塊,再加三塊診金,一共三十五塊,這藥一日一劑,熬三回,混在一起,分三次服用,飯前飯後都可。吃完這些藥,再來複查。”
孔修成掏出錢放在診桌上,笑了笑,說到:“吳大夫醫術高明,爲何只收三塊錢的診金,要知道現如今,就算是新出道的大夫診金也不止這個價了。”
顧憂眼睛彎了彎,“給人看病本就應該降低門檻,讓有病痛的人,都能看得起病,過高的診金只會把真正有需要的人擋在門外,我收這些已經不少了,如果醫術高病人多,這三塊錢也足夠我生活。”
孔修成聽完心感慚愧,他一個滿口正直的七尺男兒卻還不如一個柔弱的女子看得透徹。
送走孔修成之後,顧憂把門上掛出了休診的牌子,她想先去趟賀朋鋼的廠子,想着要與賀朋鋼相聚,顧憂心頭着急,腳步就放得快了一些。
也許是走的太急,心裡又有心事,一不小心就跟個人撞了個滿懷。
顧憂擡頭一看,撞的是個二三十歲的男人,身材健壯,這人也似是有什麼急事,只回頭衝顧憂點了點頭,就又向前走去。
顧憂從地上爬起來回頭瞅了一眼,就這一眼,她混身的血就跟凝住了一樣,這個背景她一輩子都不會忘,像極了那天用硫酸i潑她的那個人。
雖然當時她眼睛睜不開,看得不太清,但顧憂還是有一半的把握就是這人,想着她擡腿就跟了上去。
遠遠的跟在後頭過了兩條街,一輛小轎車緩緩的停在了這人身上,這人拉開車門就上了車,顧憂一看清這車後,就更加的肯定這個人就是潑她硫酸的那個人。
因爲剛剛他坐上去的那輛車正是林亦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