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龍蔸蔸一頭衝進胡隊的辦公室,
“胡隊,昨天夜裡別院的徐老去了!”
胡隊猛一擡眼,眼珠轉了轉,
“宋簡書的人去了嗎?”
“還沒有,不過應該也快了,消息今天早上才傳出來,估計晚上徐老的三個兒子就會到了!”
胡隊點點頭,“繼續叫人盯着,還有,林亦青那邊也要盯緊了!”
龍蔸蔸點了點頭轉身出去,胡隊彎腰從辦公桌的抽屜裡拿出一個被牛皮紙包着的厚厚的東西,輕輕在上面拍了拍,嘴角漸漸浮上一絲淺笑。
…
福臨街上顧憂跟往常一樣開了鋪子,把門口的雪掃到一邊,第二場雪就下得這麼大了,天氣真是越來越冷了。
順醫醫館前已經排上了幾個人,在等着領免費的藥,顧憂看了兩眼,轉身回了鋪子,拿着抹布細細的擦着牆邊的藥櫃。
“顧大夫!”
顧憂一扭頭,林秀蘭推着她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又站在了門外,
“顧大夫,這麼長時間過去了,我也反思了,是我不對,我不應該那樣罵你,你看我男人癱了這麼久了,工作都丟了,現在跟個廢人沒什麼兩樣,你發發慈悲,就幫他瞧一瞧吧!”
顧憂繼續擦着藥櫃,冷冷的回了一句,“瞧不了。”
“顧大夫求你了,你發發慈悲,給他治治吧,一萬塊錢我們已經帶來了,你就發發慈悲!”林秀蘭噗通一聲跪了下去,眼淚也跟着劈里撲嚕掉了下來。
顧憂即不搭理她也不看她,只顧自己擦着藥櫃。
林秀蘭卻依舊不死心,爬起來衝進屋裡扯住了顧憂的胳膊,“顧大夫以前是我們兩口子不對,你大人有大量,就幫我男人治治吧,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顧憂終於停下手來,冷冷的看着林秀蘭,“救你男人可以啊,給我磕一百個頭吧,只要你磕的誠懇,我就給他治!”
林秀蘭一愣,磕一百個頭,那不是要把人磕死嘛,再說了她林秀蘭別說磕頭了,就是下跪那都是沒有過的事,
“怎麼,做不到啊!做不到就趕緊出去吧,沒看到我這挺忙的!”顧憂猛的抽回被林秀蘭扯着的胳膊,繼續擦起藥櫃來。
林秀蘭在那裡愣了得有半晌,剛要跪下,一輛黑色的轎車正好停在鋪子外面,車上下來幾個穿着毛呢大衣的人徑直就進了鋪子,
“請問哪位是顧憂同志!”
顧憂輕輕一笑,轉身說到:“我就是顧憂。”
“請你看一看這些藥方是不是你開的?”爲首的一個從手裡的黑皮包裡拿出幾張方子。
顧憂連看都沒看就點了點頭,“沒錯是我開的。”
“那請你跟我們走一趟吧,有件事需要你協助調查!”
顧憂緩緩擡步,林秀蘭早已經退出鋪外,推着姓謝的走了,顧憂輕笑一聲,鎖上大門,跟這幾個人坐進車裡。
對面的蘇順一剛好瞅見這一幕,衝着排隊拿藥的人說,
“唉,看到沒對面那個被人抓走了!”
“瞎說什麼,說不定是來請顧大夫去瞧病的!”
蘇順一冷哼一聲,“那車你們不認識,我可認識,那是醫藥管理局的車,不出大事,這些人是不會到我們這些小藥鋪來的!看看吧你們心目中的顧大夫,恐怕是醫死人了!”
“真醫死人了?”
人羣裡馬上就嘀咕起來。
“唉,哪個大夫還不醫死幾個人呢?有的就是不知道罷了,蘇大夫,你就敢說你一個人都沒醫死過?上次那個男的,要不是顧大夫,恐怕已經不知道是你醫死的第幾個人了吧!”
不知道是誰說了這麼一句,大夥哄的一聲都笑了起來,蘇順一狠翻了個白眼不再說話。
…
外面銀裝束裹,冷成一團,宋簡書的辦公室裡卻是溫暖如春,幾組暖氣片賣力的向外散發着熱氣,
在這屋裡坐久了穿得稍多一點都會冒出汗來,已經在屋裡坐了十來分鐘的顧憂,臉色微紅,額頭上已經布上了一層細汗。
“顧憂啊,顧憂,沒想到你離開科研院了,還私下裡跟徐老有接觸,可你看看你開的這是什麼藥?我已經派人去看過了,徐老就是吃了你開的藥,才導致死亡的!”
顧憂低着頭一聲不吭。
宋簡書氣得臉色漲紅,他怎麼也不敢相信,顧憂這個醫術出神入畫的人,能開出這樣的方子來。
“你以爲不說話就行了嗎?你得爲自己辯解啊!”宋簡書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方子是我開的,藥也是我讓徐老喝的,不什麼好辯解的!”顧憂淡淡的說。
“你!你知道你這是撞了多大的禍嗎?徐老的三個兒子已經在往回趕了,那三個主你得罪得起嗎?要是他們知道是你開錯了藥,害死了他們的父親,你覺得他們會怎麼對你?”宋簡書氣得原地轉了兩圈,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出了這樣的事,我本來就該承擔責任,沒什麼好說的。”顧憂依舊淡淡的說。
“你!你是想氣死我對吧,我可告訴你,這次事鬧的這麼大,我也保不了你了,別以爲你有省裡的關係,這次大羅神仙來了都救不了你!”宋簡書說。
“我知道,所以宋叔,你也不必費心了!”顧憂說到。
宋簡書狠狠的在桌上幾張藥方上敲了敲,“這方子,我百思不得其解啊,你這樣一個醫術過人的孩子,根本就不可能開出這樣的藥方來,說,到底是誰逼你的,還是你有什麼苦衷?”
顧憂緩緩擡起頭來,宋簡書能這樣對她,她萬萬沒有想到,但心中卻是萬分的感激,
“宋叔,沒人逼我,我當時就是覺得徐老服這湯藥最爲合適。”
“好!你不說,我也沒辦法,但是關押你是肯定的,其它的事等徐老家的人到齊了再說吧,你也好好想想,本來你是有大好前途的人,你要是什麼都不說,那可就都毀了!”
“謝謝宋叔關心,我心裡有數。”顧憂起身向宋簡書微微躬了躬身。
宋簡書深嘆一口氣,擺了擺手,“罷了,帶走吧!”
顧憂轉身走到門口,跟一直等在那裡的兩個人出了辦公室的門,一路下了樓,一出門一陣清冽的風吹過來,顧憂覺得剛剛在宋簡書屋中的悶熱一掃而光,身上一片清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