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憂又在熱水裡泡了一會,才換上乾淨的衣服,回了房間。
只不過從火房到裡屋這一小段路,賀朋鋼還專門用毛巾把顧憂溼着的頭髮包了起來,真是要多細心有多細心。
直到顧憂躺到了炕上賀朋鋼還在細心的給顧憂擦着頭髮。
“你啊,這麼會給別人瞧病咋就不能把自個這毛病好好瞧瞧,每次看你這樣,我這心裡都不是個滋味!”賀朋鋼促着眉頭說到。
顧憂半眯着眼睛,看着賀朋鋼映在陽光裡那張帶着幾分嚴肅的臉龐,心裡倒覺得此時他頗有幾分可愛,
“我這毛病估計是瞧不好了。”顧憂半認真半玩笑的說。
“咋就瞧不好了,不行就讓志揚給你瞧瞧,都說能醫不自醫,你也別怕別人說什麼閒話,也別諱疾忌醫,我就不信瞧不好。”
見賀朋鋼一臉的認真,顧憂抿嘴笑了笑,他哪裡知道顧憂這是抽了藥靈的緣故,不過經此一次顧憂倒是有了些個經驗,下次可以泡個藥浴啊!
“好啦,聽你的,等我好些了,找志揚哥給我瞧一瞧。”
見顧憂這麼說賀朋鋼的臉上纔算見了笑容。
給顧憂擦好了頭髮,賀朋鋼又趕緊去下了點湯麪,面煮好,還端到了炕邊上,顧憂剛要伸手,賀朋鋼卻是躲開了,
“躺着別動,我餵你吃!”
“我能自己吃……”顧憂多少有點不好意思,
“叫你躺着你就好好躺着!”
賀朋鋼說着搬來張凳子放在炕邊一手拿筷子一手拿勺子,小心亦亦的把面夾進勺子裡還盛上些湯,放在嘴邊吹涼,用嘴脣碰過溫度,才送到顧憂的嘴邊,
這一連串的動作顯得是那麼自然,可看在顧憂的眼中卻引得她莫名一陣心酸,從小到大,還真沒有誰這樣對她,那種幸福又感觸的感覺,從心裡涌出,頂在鼻腔裡,酸的她眼淚就想往外鑽,
щщщ⊕тт κan⊕C〇 “咋了,是不是燙了?”
見顧憂眼圈泛起紅,賀朋鋼趕緊縮回勺子放在嘴脣上又碰了碰,這個動作就像打開顧憂眼淚的閘門了一般,豆大的眼淚從顧憂大大的眼睛裡不斷的滾了下來,
“這咋還哭了?是不是不想吃麪,不想吃你就說嘛,別哭,別哭啊!”
賀朋鋼慌亂的把勺子一扔,就要給顧憂擦臉上的眼淚,卻被顧憂一把抱住,將頭埋進了他的懷裡,
那一瞬間,空氣彷彿凝結了一下,賀朋鋼還慌亂的沒地方放的兩隻手,從空中停着的地方,用力的抱緊了懷中的顧憂,感受着她抽泣時一起一伏的節奏,
那一瞬間賀朋鋼的眼眶也有些發熱,他突然明白了,顧憂真是苦的太久了,這樣一點微小的溫暖都能讓她熱淚盈眶。
良久,顧憂抽泣的聲音漸漸小了,賀朋鋼的身上被她的眼淚和鼻涕糊了一堆,她這才發現自己竟然這樣失態,從沒有過的脆弱,
賀朋鋼看着身上那團溼噠噠的東西,心疼的拿起搭在炕邊上的毛巾,把顧憂的小臉擦拭乾淨,輕柔的像在撫弄一片鵝毛。
“你對我真好!”顧憂抿着淡粉色的小嘴說到。
“以後還會對你更好!”賀朋鋼聲音很輕,但這話卻深深的印到了顧憂的心裡,他那份沉甸甸的堅定像一塊巨石一般,讓顧憂的心有了無限的依靠。
她輕輕倚在賀朋鋼的肩上,感覺心裡特別的舒服,她覺得自己終於不用再那麼堅強了,有了賀朋鋼的日子,她也可以軟弱的只做一個小女人。
一下午,賀朋鋼哪都沒去,就陪在顧憂的身邊,喂她吃了面,讓她睡下,賀朋鋼就在一邊陪着她。
經過一個晚上的休息,顧憂算是好了大半,賀朋鋼總算是安心的上班去了,等他走了之後,顧憂趕緊熬了些草藥泡了個藥浴,還別說這招還真是好用,不過泡了半個多小時,顧憂就覺得精神又好了不少。
到了下午,顧憂就已經恢復的七七八八了,她把錢老太太兒子斷骨後的藥全配了出來,
除了靈丹之外,恢復骨傷的外敷藥必須全用藥精來製做這樣藥效纔好,也才能讓他的骨頭快些長好。
這樣關鍵的地方,顧憂可不想中間再出什麼差錯。
做完這些,顧憂就挨個去了附近那些個大夫的鋪子裡,叫他們明天一早去她那裡商議給錢老太太兒子治療的方案。
這些人一聽,都興沖沖的,他們現在倒想看看顧憂到底怎麼能把這個癱了十多年的人給治好。
次日一大早這些人準點的到了顧憂的鋪子裡頭,等大家都坐好,顧憂這才說到,
“今天請各位過來,就是想商量一下錢老太太兒子的事。上次我也跟大家提過了,我想給他斷骨再續!”
一說到斷骨再續,這些人都沉默了,斷骨再續可不是誰都能幹的,至少他們這些人是不敢的!
“顧大夫,這斷骨再續你可有把握,要是病人的脊髓本就已經斷了,那可就……”劉大夫說到。
“這個我心裡有數,但是到時候恐怕得要麻煩各位,在斷骨期間病人是不能移動的,所以要晝夜看護,不知道大家能不能幫我一把!”
顧憂說完,大傢伙全都沉默了,這斷骨再續是什麼份量的手術,大傢伙心裡都有數,顧憂竟然能確定病人的脊髓是好是壞,這更是讓他們心裡震驚。
“既然顧大夫都這麼說了,我倒是很想觀摩一下,也算開開眼界,行醫這麼多年了,斷骨再續術也只是從醫書上看過,但真正實施的卻沒見過,這倒是個好機會,到時候算我一個,我可以每天下午幫着看護看護。”前街的胡大夫說。
胡大夫算是這些人當中說話有點份量的,他都這麼說了,其它人自然也不想錯過這麼個好機會,不管到時候能不能從中學到個一二,就算是參與了以後說出去,那也是同行裡吹牛的資本。
“顧大夫,要不你現在就給我們排排班,你看我們這些人歲數最小的也四十好幾了,年輕的你可以排些夜裡的,歲數大的你就給排些白天的,也不過左右一個來月,大家努努力也就撐過去了。”其中一個五十來歲的大夫說到。
見其它人也沒什麼異議,顧憂看了看這七八個人,說到,“那行,夜裡我來守,你們一個人只要每天來守個兩個小時,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