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陳校的疑問,我不知道該怎麼說,難道我要說我被他的母親羞辱了,還是說我覺得我們兩個根本不可能。
一時心裡十分猶豫,又看着陳校風塵僕僕找來,還是決定先不說那些事了。
“不是餓了嗎,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從他懷裡退出來,我到櫃子那邊拿了鑰匙,去開隔壁的門,有芳芳和丁奶奶在,我這邊是不開火的,自然也沒什麼填飽肚子的東西。
“貨架上面有餅乾什麼的,你餓了就先吃點,我去廚房看看有什麼吃的給你弄一點。”
到廚房門口的時候,我回頭看了看,陳校已經抓了一包餅乾,一瓶汽水在吃了,認識他這麼久,我還真沒見過陳校這麼沒有形象的吃東西。
大概是真的餓壞了。
我趕緊進了廚房,晚飯還剩了些菜的,不過考慮到陳校的生長環境,我還是沒把剩菜拿出來,找了幾卷乾麪下了,另外又煎了兩個荷包蛋,切碎了蔥灑在上面。
等我端着面從廚房出來,陳校已經把餅乾都吃了,摩拳擦掌的看我,“好香。”
“快吃吧。”
“嗯。”陳校拿起筷子,呼啦呼啦就開始吃麪。
我轉身去廚房準備給他倒杯熱水,往回走的時候,聽到芳芳的聲音,“誰在樓下,是孫靜姐嗎?”
看來她是被我們的動靜給驚醒了。
“是我。”我趕緊答應了聲,別把小姑娘嚇到了。
跟着只聽到一串下樓的腳步,芳芳下樓了,眼裡還有點被嚇醒的驚慌,看着我手裡的水杯,“你那裡沒熱水了嗎,我們樓上還有一個熱水瓶,我給你拿過去。”
“不用。”我目光指指外面。
芳芳好奇的看過去,猛地一驚,“陳校,他啥時候回來的?”
別怪芳芳要驚訝,我又何嘗不是,即使到了這會,腦子裡都還在震驚中。
“那你把水給他,我回去睡了。”芳芳朝樓上走。
“去吧,一會走的時候我會把門關上,你好好睡。”
我把水給陳校,陳校嘴裡塞滿了面,擡頭來看我。
“你慢點吃,沒人跟你搶,要是還覺得餓,我這邊還有兩個月餅,不過現在挺晚了,我怕你吃太多晚上不消化。”
陳校說:“我快餓死了,你先去給我拿來。”
我又把剩下的兩個月餅找出來,不過陳校似乎高估了他自己的胃容量,在把麪湯也不剩的吃掉之後,他摸着圓滾滾的肚子,說吃不下了。
我把碗和筷子拿到廚房洗乾淨。
過分理智的腦子裡此刻思考的全是接下來該怎麼辦?
陳校不管不顧的從京城跑了過來,必定是瞞着他父母的,一旦他父母知道他是跑出來找我,雷霆大怒……
我又該怎麼辦?
陳校是他們的親兒子,打一頓罵一頓過去了也就沒事了。
我呢?
如果他們給我使絆子……
越想心裡越亂,我勉強讓自己穩住心思,擦乾了手從廚房走出來。
陳校也站了起來,眼巴巴的看着我,眼睛裡像有小星星。
我心慌的厲害,躲開他的目光,“吃飽了?那你一會打算怎麼辦?”
陳校朝我走近幾步,眉頭委委屈屈的皺着,“你別擔心,我就想看看你,一會你只管回去睡,我去我舅舅那。”
這樣也好。
如果他的父母找來,發現他真的和我在一塊,那我們兩個真是無論如何也說不清了。
“時間不早了,你要過去的話就早點。”
“好。”陳校雖然點着頭,人卻站着沒動。
“還有什麼事?”
陳校又搖頭,“算了,我先去舅舅那,有事等等再說。”
聽到陳校的話,我竟然有種鬆口氣的感覺,這種時候,不管他說出的是什麼話,我都覺得很有壓力。
我們兩個從屋裡出來,我轉身把門關好,陳校還沒走,我讓他等等,又跑回自己那屋找了個手電筒塞給他。
“外面路太黑,你拿着,自己路上小心點。”
陳校巴巴的點頭,明顯還想說什麼,我催着他趕快去他舅舅那邊,這時候實在太晚了,路上也沒什麼人了,也沒車,到他舅舅那邊還要一段路的。
送走陳校,我也回了自己那屋,把門關上,一直走到樓上,到推開房門的霎那,我還有種不真實的心慌,愣愣的坐在牀沿,反覆想着陳校跑回來的事。
一顆心就像是飄在半空,慌的沒有一點底氣。
最後實在沒辦法,我從櫃子裡把存摺翻了出來,看着上面的數字,總算才讓我不安的心稍微穩定了一些。
重生以來,我不是沒遇到過阻礙,既然之前的幾次都能順利度過,這次也可以。
好久之後,我才漸漸睡着了。
第二天要上課,我因爲睡的不好,差點睡過頭,幸而芳芳看着時間叫醒了我,吃早飯的時候,芳芳小聲的問我:“昨天夜裡是陳校回來了吧,他不是應該在京城,咋突然跑了回來?”
面對芳芳的疑問,我是真不知道說什麼好,低頭大口喝着粥,想了想,對芳芳說:“陳校來找我的事,暫時不要告訴任何人。”
芳芳點點頭,不再追問,跑出去稱菜賣菜了。
我那種心慌的感覺又來了,放下碗,挎着書包就去學校了。
這一天的學校格外平靜,陳校沒出現,也沒有任何風波,就連寧璐璐也開始認認真真的做題,秋天的陽光不冷不熱的照着,有種靜謐的溫暖。
下了課,周玲說要去我那蹭晚飯,我們兩個一起走出校園。
“你看,有輛車。”
校門口的馬路上停着一輛黑色的車子,放在前一世的這個年紀我肯定認不出這輛車,可現在的我不僅知道這是輛紅旗車,看了牌照還知道是京城來的。
頓時,我就有種不好的預感,拽了周玲一下,“不餓嗎,別看了,快走吧。”
“我就是挺好奇的,你說這車就停咱們學校門口,來找誰的啊?”周玲還在扭頭盯着看。
我巴不得快點離開這裡,扔下週玲大步朝前面走,最後幾乎都快跑起來,我都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懦弱,也許,還是我骨子裡的自卑在作祟,又或許,是因爲陳校的媽媽,那個美麗尊貴的女子。
讓我覺得自己卑微的就像一隻螻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