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喜。”
女生熟悉且夾帶着欣喜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張春喜不得不起身回頭,一副很意外的表情,“也,還巧呢,你今天也在這吃飯。”
美奈溫柔的笑着,沒有拆穿張春喜的僞裝。
她之所以出來,是因爲接到了阮輕輕的傳呼,知道張春喜是過來找她的。
“我們剛開始不久,你也進來一起吧。”
你跟男人相親,還帶我進去當燈泡?
對上美奈如秋水般含笑的漂亮眼眸,張春喜尖酸的話卡在喉嚨裡,怎麼也吐不出來。
一起就一起,臉皮厚,吃個夠。
只要他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張春喜整了整衣領,昂首挺胸的跟在美奈身後進了滿庭芳。
滿庭芳是高檔酒樓,全部都是獨立包廂,不過包廂規格不同,一樓是2-4人的小包,二三樓是4-8人的中包,四樓則是豪華大包。
進了滿庭芳,美奈擡腳直接往二樓上走。
難道不光美奈和徐風,還有親屬朋友?
有時候避免尷尬,會帶着親屬朋友一起相親吃飯也很正常。
一路上到三樓,來到了一間名巴山夜雨的包廂前。
進門一看,滿滿一桌人,男男女女都有。
張春喜在這些人的臉上快速掃視一圈,並沒有找到徐風。
正當他納悶呢,就聽到美奈用日語跟大家介紹他。
張春喜聽不懂日本,只看見大家都一一笑着同他打招呼,他只能手忙腳亂的點頭回應。
服務員很快添了椅子和碗筷,張春喜就這麼稀裡糊塗的跟着一塊坐下來吃飯。
張春喜在家就吃過了,不過吃得並不是很飽,加上一桌的人都用日語交流,他也聽不懂,索性埋頭苦吃。
等得差不多,藉着上衛生間去樓下把帳付了。
“謝謝張君款待,再見。”
分別時,一羣人熱情的同張春喜致謝。
很快,滿庭芳的門前只剩下張春喜和美奈。
美奈身上是駝色的羊絨大衣,大衣下的兩截纖細小腿套着黑色絲襪,腳上是灰絨面的高跟鞋。
很漂亮,卻不保暖,鼻尖和臉頰都凍得通紅。
她望着張春喜,眸子裡倒映着周遭霓虹的光,閃閃發亮。
張春喜脫口道:“你冷不冷?”
美奈點頭。
張春喜將身上的羽絨襖脫了下來,遞過去。
美奈穿在身上,帶着男性氣息和體溫的外套驅走了大半的寒意,臉頰浮上兩抹害羞的紅暈。
“謝謝你,春喜。”
張春喜別過頭,下意識想摸煙抽,摸了個空才反應過來煙在外套裡。
美奈看懂了他的想法,將外套兜裡的煙拿給他。
“春喜,給你。”
張春喜接過煙,卻又不想抽了。
“那個,徐風呢?”
美奈搖頭,眼神透着困惑,似乎好奇他怎麼會問起徐風。
張春喜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自己又被兄弟夥戲耍了。
但莫名的,心情又有些好。
“我送你回去。”
美奈點頭,臉上流露出歡喜。張春喜回到家已經十點半了。
看到窩在沙發上看電視的江忱和阮輕輕,他有些意外。
阮輕輕住慣了樓下,所以兩家人搬過來後,江忱也跟着阮輕輕住樓下阮家,樓上江家則是他和林容華母女三人住。
“你們看電視不在自己屋頭看,跑上來幹啥子?”
阮輕輕從江忱懷裡探着腦袋看他,臉上帶着促狹,“跟美奈約會怎麼樣?”
張春喜臉上浮起不自在,“哪個約會了?我就隨便出去逛了一圈。”
不管是江忱還是阮輕輕都看得出來,張春喜是在嘴硬,不肯面對自己的內心。
阮輕輕把張春喜叫到沙發上,準備認真跟對方談一談。
“以前我不看好美奈跟你的事,因爲我怕美奈只是一時衝動,更怕你會受傷,到時大家都不好收場。”
“但經過這些日子的觀察和相處,我發現美奈是認真的,她甚至考慮過你們的未來,她說如果你不喜歡去她家,她也可以留在中國生活。”
張春喜在阮輕輕面前一向乖順,此時的他低着頭,像是一個無助又迷茫的孩子。
“我要啥啥也沒有,我不想耽誤她。”
“錯了,春喜,你身上有美奈一直想要的東西。”
張春喜擡起頭,似乎不理解阮輕輕的話。
美奈貴爲億萬財閥的千金大小姐,要啥沒有,他能給美奈什麼?
“美奈想要的是一份真摯和穩定的愛情,想要愛人獨一無二的寵愛和照顧。”
“春喜,愛情和做事業一樣,需要膽量和孤注一擲的決心,如果害怕失敗而不去做,那就永遠沒有機會獲得幸福。”
……
在阮輕輕的鼓舞下,張春喜決定不再逃避和退縮。
他買了鮮花去“lovely”接美奈下班。
美奈很驚訝,也很開心,笑得比懷裡的小雛菊還要燦爛。
“春喜,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小雛菊?”
“我猜的。”
當然不是猜的,是提前找阮輕輕做了功課,連他身上的穿搭,以及之後的其他安排,都是找阮輕輕和江忱取的經。
兩人去吃了蓉城唯一的一家旋轉餐廳,吃完在樓下看電影。
電影是一部溫馨且浪漫的愛情文藝片,最適合熱戀情侶一起看。
當男女主人公在屏幕上熱烈激吻時,觀衆席的不少情侶也抱在了一起。
從電影開場,張春喜就想將手搭在美奈肩上,卻又膽小怯弱,手反反覆覆伸出又收回。
直到屏幕上出現激吻的畫面,周遭的氣氛也跟着曖昧起來。
張春喜偷偷扭頭看身邊的美奈,卻發現美奈正在看他,一般秋水般的眸子在黑暗中熠熠生輝。
忽然,美奈的臉朝他湊近。
不等他反應過來,脣上就貼上了一片溫熱甜軟的東西,帶着爆米花的香味兒。
蜻蜓點水的一吻,一觸即分。
然而張春喜卻像被點了穴位,神情僵滯,動彈不得。
美奈像是明白了什麼,“春喜君,這是你的初吻嗎?”
張春喜緊張得想要舔脣,可一想到剛被美奈親過,他又不好意思舔,兩隻耳朵紅得發燙。
“嗯。”
低不可聞的一聲,美奈還是聽到了。
她很開心,笑得眉眼彎彎,笑完鄭重其事對他說道:“春喜君,謝謝你把最美好的回憶留給了我,我會好好珍惜的。”
說完,便抱住張春喜胳膊,將頭靠在他肩上,繼續看電影了。
張春喜摸摸燙得能煎蛋的耳朵,總覺得好像哪裡不對。
這種話,不該是男人對女人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