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巖跟孫巧慧才處了一個多月,正是熱乎的時候,沒想到他大哥卻提出了這麼個要求。
見李巖滿臉發矇,他大哥更加不耐煩,罵道:“癟犢子玩意,你要是不想被收拾,就趕緊去!”
“對,聽大哥的話,趕緊地,不然,咱們家都吃不了兜着走!”李巖二哥朝着他的腦袋狠狠地拍了一巴掌,然後用急促的語氣說道:“別忘了去跟念姐道歉!”
“啥?念、念姐?”李巖吸了吸鼻子,感覺自己是在做夢。
許知念不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高中生嘛,什麼時候成了念姐了?
他的兩個哥哥混社會也混了好幾年了,不算是最底層的羅羅,在鎮上屬於地頭蛇那個級別的,他們竟然要管許知念這小丫頭叫一聲念姐。
同樣懵逼的還有許知念,這倆人她可從來沒見過,更沒有打過交道,這聲念姐,從何而來?
“讓你分手你就分手,趕緊去。”
“讓你道歉你就道歉,不然我把你腿打折。”
兩個哥哥儼然不是來幫忙的,而是來清理門戶的。
李巖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轉身默默地靠近許知念,朝着她深深鞠了一躬。
“念姐,對不起,我有眼不識泰山。”
許知念和何久安對視了一眼,都有些不明所以,眼睜睜看着他慢吞吞地挪到了孫巧慧的面前。
“巖哥……”孫曉慧的聲音帶着一絲顫抖。
李巖在她心裡可是個很厲害的人物,倆人感情也挺好的,應該不至於因爲許知念分手吧?再說,憑啥啊?
李巖看她的眼神已經沒有了往日的溫柔,甚至帶着幾分嫌棄。
“整天就知道惹事,你這種對象我處不起,你好自爲之吧,我跟你的事兒,徹底拉倒!”
李巖說完,轉身就跑,躲到了兩個哥哥身後。
兩個哥哥朝着許知念點頭哈腰,口中連連說着:“念姐,對不起!”
這一波操作傷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極強,此時孫巧慧已經開始懷疑人生了。
眼看着三個青年都跑遠了,孫巧慧哆哆嗦嗦地開口。
“知唸啊,我、我們都是同學,我、我其實也是一時衝動啊,你看在咱們同窗三年的份上,能不能……大人不計小人過,就、就把我當成一個屁放了呀……”
許知念回頭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沒有接茬,而是轉身對何久安說道:“班長,謝謝你,現在我已經安全了,你先回家吧,下面就是兩個女生談談心,沒有什麼可怕的了,你也不用在這兒等我。”
何久安還有些不放心,但在許知唸的堅持下,只好離開了。
見他走遠了,許知念轉過身,朝着孫巧慧露出了一個人畜無害的笑。
每次她一這樣笑,孫巧慧就知道準沒好事,渾身止不住地哆嗦了一下。
“你讓我把你當成個屁放了?是啊,放屁人人都會,但像你這麼臭的屁,我還是頭一次放,還有點不好意思呢。”
許知念緩緩逼近孫巧慧,在她的耳邊用及其溫柔的語氣說道:“一百個耳刮子,自己數着,打完了就可以回家了。”
孫巧慧嚥了一口唾沫,想反駁卻又不敢,現在她可是連李巖這個靠山都沒有了。
許知唸到底身後有多硬的背景?她不敢想象。
“一、二、三……”孫巧慧一邊數着,一邊抽自己的耳光。
許知念轉身,不想再去看她那張討人厭的臉,她知道,借她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偷奸耍滑。
許知念走出校門的時候,遠遠看到了李巖他們三兄弟,此時他們正在對着一個戴着帽子低着頭抽菸的人點頭哈腰。
其中李巖更是慘,一邊哭一邊叫哥,差點就跪下了。
三人說了半天,見那抽菸的人點了點頭,似乎沒有繼續追究的意思,才連滾帶爬地跑了。
許知念看着那人頎長的身影,心頭有一絲的恍惚。
秋天的傍晚,樹葉斑駁,夕陽的光輝透過樹葉的縫隙,投射在他的身上,讓他周身鍍上一層金色。
她本來不喜歡抽菸的人,可他抽菸的時候總是會讓人覺得邪魅之中還透着一絲不羈,有一種獨特的魅力。
他將菸頭扔在地上,用腳踩滅,轉身的時候,對上了許知唸的眼眸,身形輕微一震。
下一秒,他快步走過來,腳下生風,最後是直接衝過來,將許知念緊緊地摟在了懷裡。
宋楚行的身上有一種特殊的味道,不像何久安那般乾淨。
他做屠夫時,身上是菸草味混合着血腥味,而現在是菸草味混合着福爾馬林的味道。
明明是很奇怪的混合,可卻有種擊中人心的魔力。
“原來這三兄弟背後的大佬就是你啊。”許知念退出了宋楚行的懷抱,有些不好意思去看他的眼睛。
他的眼神總是那麼炙熱,好像分分鐘要將她吃幹抹淨似的。
她的目光錯開時,剛好能看到他喉結的位置,不知怎地,就覺得有些害羞。
之前她還猜測是不是金剛出面幫她解圍,沒想到是宋楚行。
李巖的大哥二哥看起來得有二十五六了,比宋楚行大了好幾個年級,怎麼可能把他當成大哥?
“大佬談不上,只不過,曾經收拾過他們。”
“你?”
“你應該知道,咱們景星中學有初中和高中,我上初一的時候他大哥上高三,曾經打過一架。”
“初一?你初一的時候還是個豆大點兒的小孩吧,十三四歲你就敢跟高三的打架?”
“有啥不敢的?”宋楚行的語氣理所當然,倒讓許知念不知道該怎麼接茬了。
是啊,對宋楚行來說,有什麼是他不敢的?
在生死攸關的時候,他這種半吊子醫科生還敢做主刀大夫呢。
“那個朱皮被抓的時候一身傷,是不是也拜你所賜?”
“這個嘛。”宋楚行摸了摸剛長出來的胡茬,嘴角扯了扯,搖了搖頭:“我可不幹違法亂紀的事,他說是自己摔的,自己拿刀劃破了耳朵,那他說的肯定是真話,和我有啥關係?”
雖然死不承認,可他知道這麼多細節,不是他乾的,還能是誰?
許知念再次望向他的時候,心底掠過一絲異樣的感覺,就像是沉寂已久的一潭死水,盪出了一絲漣漪。
原來,任何時候,他都在身後,哪怕是來的晚了一步,他也一定會披荊斬棘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