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這是把傢伙事全都搬來了?咱也不差這點兒吧?這些工具在首都置辦就行了,非得大老遠扛過來幹什麼。”
許知念看着大哥被揹包帶勒紅的肩膀,鼻子都跟着酸了——大哥現在也掙着錢了,大嫂的理想超市收入也不錯,可他好像還是那樣憨厚淳樸的樣子,身上的衣服都已經洗得發白了,腳上穿的還是一塊錢一雙的老式解放鞋。
“工具這東西哪能走一個地方被一批?還是自己原先用過的那些順手,都有感情了,用着效率也高。”許知秋憨厚地笑了笑,說道:“不過,工具只裝了一個包裹,這另一個包啊,都是爹孃讓我給你帶過來的東西。”
“啥東西啊?”許知念嘗試着拎了一下那個黑包,愣是紋絲不動。
“走,先回招待所,到了我再給你拿出來看。”
三人找了一輛黃大發,回到了招待所。
許知秋迫不及待地拉開揹包,將裡面的東西一樣一樣地擺了出來。
“爹孃一直盼着你回去,可是你左拖右拖就是不回去,現在齊校長也不催了,你就更放羊了,娘說,你不一定什麼時候回家,這麼久不吃家裡飯,肯定瘦了,這不,就先給你帶點吃的,這是二十斤自己調味灌的香腸,是不辣的口味,你最喜歡了。”
“大哥,你確定這是帶點吃的?二十斤啊,我在首都還沒安家,這些東西我哪吃得了?”
“娘說了,你要說吃不了,就送朋友送同事,你在首都辦事兒,總免不了要結交人,送東西比送錢更有人情味兒。”
許知念看着那一大堆東西,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兒——她的確很久沒回家了。
“這六袋是省城乳品廠剛推出的奶粉,可比麥乳精好喝多了,有營養,純牛奶做的!娘說,你太單薄了,得多吃點高營養的東西,這樣才能長胖點長高點。”
“奶粉……”許知念重生過來這麼久,還是頭一次看到這東西,之前家裡喝的營養品都是麥乳精,又貴又太甜,這下她終於見到了科技進步的產物。
“哥,這奶粉好是好,可我都已經成年了,這個頭都已經定了,喝啥也長不高了。”
“十八怎麼了?人家二十三還竄一竄呢!你還是個孩子,且能長呢!”
許知念感覺眼眶一陣發酸,在家人的眼裡,她始終是那個長不大的小女孩。
雖然她在外面可以隻手攪動風雲,令人聞風喪膽,但家庭永遠是她可以隨時回去的避風港。
“還有這些,是娘給你帶來的換洗衣服,怕你在外面穿的衣服料子不好,這都是她用棉布給你做的。”
“哥,我本身就是做服裝的,什麼衣服沒有啊。”
“你做服裝都不舒服,娘說了,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這意義可是不一樣的,還有這雙鞋……”
許知秋說着,又將一雙手工的千層底布鞋放在了許知念手裡,緊接着又將另一雙大一些的放在了宋楚行的手裡,說道:“一人一雙,不爭不搶。”
“這鞋號,我最喜歡穿丈母孃做的鞋了,每次穿着都覺得賊舒服。”宋楚行開心得不得了,趕緊拍了一串彩虹屁。
許知念現在已經不想反駁了,她知道,這些東西都是家人的心意,甭管用不用得上,吃不吃得完,只要收了,家人的愛就算是傳達到了。
接下來。許知秋又像是哆啦a夢一樣,從包裹裡變出了各種東西,發麪餑餑、鹹菜、酸菜餡包子,內衣襪子,頭繩等等……可以想象,宋淑芝收拾這個包裹的時候,肯定是絞盡了腦汁,想要把閨女的衣食住行都給照顧到了。
“哥,這咋還帶着兩瓶花露水?這玩意哪兒都有賣的。”
“娘知道哪兒都有賣的,可你工作忙,哪能想着買?萬一被蚊子咬了,就只能幹挺着。”
許知念感覺心裡涌動着一陣暖流——家人對她的愛,是可以滲透在每一個細節的,而這種愛,就是她前進的動力。
許知秋一一展示完畢,累得坐在椅子上喘粗氣。
“好了好了,大哥,你帶了這麼多東西,那我們在首都裝修房子的事就更緊迫了,不然,下次娘再發東西過來,我連裝的地方都沒有,總不能一直堆在招待所吧?”
許知秋點點頭,說道:“是啊,娘一聽說你在首都買房子了,高興得合不攏嘴,囑咐我一定要把房子好好裝修,現在天色還早,咱這就去看看房子吧?”
許知秋勤勞又耿直,一想到許知念着急,根本顧不上休息,起身就要走。
許知念和宋楚行好一頓勸,才終於讓他同意休息一晚。
……
第二天早上,天剛亮,許知秋就來砸門,說是想趕緊去看看房子,抓緊裝修好了,他擔心招待所人多又雜,妹妹在這裡住不安全不衛生。
許知念收拾好了,就帶着他去二環老街。
一路上不停地給他做心理鋪墊——就怕他看到那些老危房會直接撂挑子不幹了。
“首都城區都好幾百年的歷史了,房子老很正常,只要房子結實耐用,我粉刷一遍再打點新傢俱進去,跟新房一樣!”
許知秋對自己的裝修能力是很自信的,他手底下出去的活,沒有人不豎大拇指的。
“大哥……你等看看房子再說吧。”許知念心裡卻有點沒底了。
這一片的老街名字都是用花命名的,櫻桃花街、杏花街、桃花街、梨花街等等。
許知念買下的五套房子就在這些老街上均勻分佈。
她選擇翻新的這個在櫻桃花街上,之所以選擇這一戶,是因爲房屋面積大,採光比較好,前面還有一個菜園子,南北通透。
順着衚衕走出去,就是公交車站點,坐公交車兩站地就能到達首都的一所重點小學,可以說,是個不可多得的黃金地段。
雖然在許知唸的眼裡,這房子滿是優點,可在許知秋看來,這就是一個連村裡人都不願意住的破房子。
即便之前許知念給他做了很多心裡鋪墊,可當他站在房子前面時,還是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