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念沒有第一時間靠近,而是躲在一棵樹後面偷看,想知道這倆人到底在幹什麼。
“我可得謝謝你呀,老趙。”宋楚行一開口,語氣就帶着諷刺。
“要不是你父母非要拆散我們,我還不知道我媳婦的心意,多虧了你,讓我們的感情更好了。”
這語氣,妥妥的顯擺、拉仇恨。
趙希成將手裡的汽水一飲而盡,愣是一個字都沒說。
“明天中午有沒有事兒?安排你一頓館子,咱倆好好喝點兒?”
宋楚行熱情洋溢,趙希成的表情非常難看,冷冷地盯着宋楚行,說道:“我沒想過要撮合你們兩個,這頓飯我受不起,我也沒想和你喝酒!”
“你看你,這格局就小了吧?受傷害的是我,被罵的是我,差點丟了媳婦的也是我,現在我不計前嫌,你卻又生氣了?老趙啊,做人不能這樣,知道吧?”
宋楚行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還拍了拍趙希成的肩膀。
趙希成反感地躲開了他,怒斥道:“宋楚行,你夠了吧?這次的事情是我們趙家人做的不對,可不代表我就該對你卑躬屈膝!”
“趙希成!”宋楚行起身說道:“這頓飯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還有,以後在我媳婦的事業上別想着使絆子!”
趙希成被這句話徹底激怒,也站了起來,說道:“在事業上我跟知念是彼此互惠互贏的,我可從未想過給她使絆子,就算我這輩子得不到她,她也是我心中很重要的人。”
宋楚行無所謂地笑了笑:“我這個人很大方,我不介意任何人把我媳婦放在心上,但是,如果有行動的話,那可就另當別論了。”
宋楚行說完,忽然揮起一拳,趙希成下意識地躲了一下,可下一秒,宋楚行在趙希成的耳邊停住了拳頭。
他鬆開拳頭,又在趙希成的肩膀上拍了拍。
“這一拳,我就算是打下去也是天經地義的,因爲你父母確實惹着我了,也確實讓我媳婦遭了一夜的罪,坐火車跑到省城去找我,但是,這拳我先留着,因爲我不想看我媳婦爲難,也不想破壞你跟她之間如此純潔的友誼,記住了,兄弟,是純潔的友誼。”
趙希成被他氣得臉紅脖子粗,卻又無從反駁。
宋楚行當啷一聲,將汽水的空瓶放在了石頭墩子上,然後說道:“多謝你的汽水,趙副鎮長。”
趙希成面白如紙,看着宋楚行的背影,半天沒說出一個字來。
許知念看着宋楚行拽的二五八萬的身影,忽然就理解了那個成語——兵不血刃。
以前的宋楚行遇到什麼不服不憤的事情,馬上就會選擇用拳頭來解決。
他的拳頭也的確很硬,90%的情況會把對方打服。
可是現在的宋楚行,經歷過了成長之後,懂得了什麼叫做剋制。
他學會了不用武力解決問題,而是用最理智的表情說最狠的話,挖苦諷刺、指桑罵槐,他沒有打趙希成,卻讓趙希成比捱揍還要難受。
三人先後走出了樹林,趙父趙母一看,兩個男孩啥事兒沒有,表情瞬間放鬆下來。
“念念,你看,我就說他倆去喝飲料吧,你還那麼擔心,都是有文化有素質的人,怎麼可能平白無故打架呢,是吧?”
趙母看着趙希成,可趙希成卻沒有迴應她,反而是宋楚行,熱情洋溢又很有禮貌地說道:“是,阿姨,我怎麼可能打人呢,大家都是朋友嘛,多個朋友多條路,以後還希望趙鎮長能多多指教呢!”
這油腔滑調、遊刃有餘的勁兒,像極了一根商場老油條。
許知念覺得,要是換做別人,她肯定要感嘆一句:我命油我不油天。
可是她是跟着宋楚行一路成長過來的,此時,她只覺得宋楚行帥得人神共憤,自己已經徹底淪陷在他這股痞勁裡了。
許知念親暱地挎住了宋楚行的胳膊,說道:“既然飲料也喝完了,敘舊也敘完了,我倆就不打擾你們一家三口的溫馨時刻了,我們先回酒店,明天我就去雲水鎮。”
趙希成的目光落在他們跨在一起的胳膊上,眼神有了一瞬的暗淡。
但很快,他的表情就恢復了平靜,點點頭說道:“好,明天我在辦公室等你。”
公事公辦的距離感讓他受傷,他曾經期待自己能成爲許知念心中特別的人,可現在看來,能成爲不被她討厭的普通朋友,就已經很難得了。
當晚,許知念和宋楚行回到酒店。
或許是因爲再次確定了自己無法撼動的地位,宋楚行破天荒地老實,也沒有騷擾許知念,這倒讓她覺得有些不適應了。
兩人都很累,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最後是被房間裡的電話吵醒的。
打電話的是前臺服務員,剛說了一句你好,電話就被旁邊的人搶走了。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許知念迷迷糊糊的說道:“Lisa姐。你怎麼跑到酒店來找我了?有什麼急事嗎?”
“許總,不是我有什麼急事,是寧先生,這次的危機,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只能來麻煩你了!”
“寧先生?他又怎麼了?昨天他還幫我安排了房間呢。”
“寧先生被記者和影迷一起給圍住了,現在在自駕別墅門口,出不來,進不去!”
許知念很是納悶,現在寧墨已經處於半隱退狀態,幾乎不主動拋頭露面,怎麼還有這麼多人盯着他不放?
“是競爭對手公司搞的鬼!莫森雖然被判了刑,可是他那個公司還在,他的那些股東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他們就是想把寧先生的名聲給搞臭了,想要讓寧先生在這個圈子裡混不下去,也就間接的讓我們娛樂公司受到重創……”
許知念大概也聽說過,莫森雖然身陷囹圄,但是他的餘威還在,他手底下那些跳樑小醜甚至還組織了一次新的選秀節目——這次不選男不選女,而是選組合。
只不過,節目辦得磕磕絆絆的,也沒有什麼關注度,就像東施效顰一樣,成了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