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那麼多幹什麼?”露露不耐煩了,口氣不善。
鄭薇心虛地移開視線,小聲道:“我……我就是好奇嘛,露露姐你和我說說嘛。”
露露懷疑地看着她,突然問道:“你是不是答應馬老闆出場了?”
“沒有……真沒有,我就是好奇。”
鄭薇矢口否認,可聲音毫無底氣,楚翹都不相信她,不禁皺眉,馬老闆最喜歡的就是模樣清純的小姑娘,鄭薇正是這種類型的。
但鄭薇是彈琴的,唐耀祖並沒要求她出場,也沒讓她去陪客人,鄭薇怎麼和馬老闆搭上了?
想到這些日子鄭薇特別積極地上班,每天晚上都早早到了,還和那幾個小姐關係特別好,楚翹心裡有數了,看來這個鄭薇沒守住心志,被這兒迷了眼,想賺點輕鬆錢了。
露露冷笑了聲,嘲諷道:“沒答應你問那麼多幹什麼?我就告訴你吧,有些錢有命掙沒命花,我勸你還是推了馬老闆,別搭上自己!”
說完她就出去了,沒再管鄭薇。
鄭薇臉上一道紅一道白,眼睛也紅了,害怕地看着楚翹,顫聲道:“楚翹姐,我……我怎麼辦?”
“你真答應馬老闆出臺了?你怎麼這麼糊塗?”楚翹不滿指責。
其實鄭薇現在一晚上的工資並不低,完全足夠應付生活費和學費,等音樂學院畢業後,這姑娘會有大好前程,可她卻想掙更多,卻不知道有些錢是不該貪的。
“我……我就是想多掙些錢,我……我媽生病了……楚翹姐,我該怎麼做?”鄭薇流着眼淚問。
楚翹皺緊了眉,她不是太想管這閒事,鄭薇的話到底有幾分真她不確定,這姑娘一開始她就覺得不簡單。
“你現在去回了馬老闆,就說你來例假了。”楚翹出了個主意。
鄭薇點了點頭,模樣很乖巧,感激道:“謝謝楚翹姐,我……我這就去回了。”
“去吧,以後別犯傻了,好好的大學生何必掙這種錢?你音樂學院畢業了,找個體面的工作多好。”楚翹勸了句。
“嗯。”
鄭薇點了點頭,離開了休息室,之後楚翹沒再見到這姑娘,她也沒多問,已經出了主意,剩下的她就不管了。
下班時,顧野來接她了,楚翹已經和唐耀宗說了辭職的事,唐耀宗有點可惜,不過也沒說什麼,只說會盡快招人,楚翹也答應會彈到人招來爲止。
“我和唐總說了辭職的事,等他們找到人我就不幹了。”
出了歌舞廳,楚翹說了這事,一陣冷風吹來,她不禁打了個寒戰,現在是十月底,晚風挺涼的。
顧野脫下外套,給她穿上了,去停車棚推車,楚翹裹緊了衣服,在門口等着,眼角彷彿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好像是露露,那股劣質的香水味,只有露露才有。
一輛黑色桑塔納開走了,楚翹也沒多想,以爲露露又出臺了。
顧野帶着她慢慢騎着,他怕楚翹冷,騎得很慢,楚翹緊摟着他,感覺暖和了許多,現在是十一點多,街上已經沒人了,昏黃的路燈多了些蕭瑟。
“咦,那輛車子怎麼不開了?”
楚翹見到了那輛黑色桑塔納,停在前面不動。
顧野也看到了,沒在意,“可能車壞了吧。”
“好像是歌舞廳的一個客人,剛纔我看到一個小姐上了這車。”楚翹說道
“別管她們。”
顧野不想媳婦多管閒事,那些小姐自己選擇的工作,出臺也是你情我願,沒必要干涉。
“嗯,我就是說說,不管。”
楚翹當然不會管閒事,
顧野騎遠了,黑色桑塔納還停在那兒,她忍不住回頭看了眼,心裡有種詭異的感覺。
桑塔納停的地方很僻靜,一個人都沒有,也沒有路燈,剛纔車子打了閃光燈,楚翹纔看到,現在閃光燈關了,一片黑漆漆的,黑色的桑塔納隱沒在夜色中,毫無痕跡。
楚翹覺得,這車子應該沒壞,但爲什麼停在角落一動不動,她也想不明白,剛纔好像是露露上了這輛車,如果車子壞了,應該要下車檢查車子狀況吧,可車子都停了好幾分鐘,也沒見人下來,怎麼看都覺得詭異。
車子漸漸騎遠,遠離了桑塔納停的地方,楚翹扭回了頭,不想這事了,顧野慢慢地蹬着車,又騎了五六分鐘,離桑塔納已經有二三里路了。
夜很靜, 聽不見一點聲音,只有偶爾吹過的風聲,樹葉沙沙地響,顯得夜晚更加寂靜,靜得能聽見附近弄堂人家睡覺的呼吸聲。
“啊……”
一聲細微的尖叫傳了過來,好像是女孩的哭叫聲,楚翹心跳了跳,回頭看去,聲音沒了。
“剛纔有女人在叫,你聽到了沒?”楚翹問。
顧野已經停下了,他耳目更靈敏,聽得很清楚,是個年輕女人在哭叫,距離他們大概二三裡,半夜三更女人哭叫,顯然出事了。
“過去看看。”
顧野做不到袖手旁觀,萬一是流氓欺負單身女性,他聽到了肯定得管,否則心裡難安。
楚翹點了點頭,她懷疑和那輛桑塔納有關,聲音好像就是那個方向傳來的,但這叫聲又不像是露露的,剛纔的哭叫聲很清脆,露露因爲喝酒太多,嗓子壞了,聲音嘶啞。
顧野騎得很快,沒兩分鐘就回到了之前的路口,遠遠看到了個踉蹌的身影,昏暗的路燈下,看着挺面熟的,楚翹失聲道:“是鄭薇,和我一起彈琴的那個女學生。”
這個奔跑的女人正是鄭薇,披頭散髮,衣衫不整,還赤着腳,一邊跑一邊哭,楚翹皺緊了眉,她以爲車上的是露露,沒想到竟是鄭薇,這姑娘還是出臺了。
那輛桑塔納車上的客人,應該就是馬老闆了,想到歌舞廳的那些傳言,楚翹眉頭皺得更緊了,對鄭薇有點恨其不爭。
顧野認識鄭薇,朝這姑娘騎了過去,嚇破了膽的鄭薇,並沒認出他,沒頭沒腦地往前跑,像逃命一般,顧野看清了這姑娘的樣子,立刻側過了頭,非禮勿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