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當年我和你母親都很對不起盛六小姐,導致她鬱鬱寡歡,英年早逝,我心裡一直都很愧疚,可你母親卻沒有一絲悔意,還恬不知恥地僞造身份, 我忍無可忍,這才搬了出來,我懷疑那個作者是盛七小姐,我想見見她,向她道歉!”
樑耀祖耳邊都是父親的聲音,還有樑兆發愧疚的表情, 或許他父親真覺得對不起盛六小姐,所以才和母親鬧到水火不容的地步吧。
他也不覺得盛七小姐做錯了, 如果他有個姐姐, 被狗男女背叛辜負,他會做得更狠。
可他還是很生氣。
氣父母做錯事,也氣盛七小姐,爲什麼隔了這麼多年,還要來報仇?
明明他什麼都不知情,現在卻承受了最大的壓力,他父親在家有嬌妻孩子陪伴,過得很愜意,他母親天天宅在家裡,聽不到也看不到,二弟和老婆跑出去瀟灑快活,都不在港城,只有他才最慘,所有的指責和謾罵, 都衝着他來。
那個時候他都沒出生,他做錯了什麼?
第二天一大早, 樑耀祖就出門了, 他要去找到盛七小姐,不管用什麼辦法,都得讓這老太太收手,甚至他能讓母親親自給盛七小姐賠罪道歉,私下怎麼解決都行,別公開鬧就好,樑家丟不起這個臉。
楚翹這幾天都在酒店縮着,沒去找盛七小姐,每天最大的快樂就是看報紙,然後揣測唐雪梅生氣的樣子,老妖婆肯定氣壞了。
樑耀祖來酒店找顧野了,打聽盛七小姐的事,因爲樑兆發說,盛七小姐和楚家一個庶子訂過婚,然後樑耀祖就想到了楚翹,心沉到了底。
敢情他被人當傻子一樣耍了,沒準這些文章,就是楚翹那女人搞出來的。
顧野從電梯出來,老遠就看到鐵青着臉的樑耀祖, 知道他肯定查到媳婦和盛家的關係了, 也不慌,因爲這些都在意料之中,盛七小姐給他們支了招。
“老樑來了啊,上去坐吧。”顧野熱情招呼。
樑耀祖冷哼了聲,跟着他上去了,隔牆有耳,有些話不能在大堂說。
楚翹抱着女兒在門口候着,看到面色不善的樑耀祖,她笑盈盈地招呼,伸手不打笑臉人,樑耀祖就算再生氣,也不好意思再板着臉,面色緩和了些。
樑耀祖一坐下,顧野就主動提起這事,“老樑你現在肯定以爲我們夫婦,就是指使那個叫佚名的寫文章的人,對吧?”
“難道不是?”
樑耀祖的懷疑打消了些,要真是顧野兩口子乾的,應該不會坦蕩蕩地說出來,但也可能是故意這樣幹,兵不厭詐嘛,顧野這人狡猾地很。
顧野立刻賭咒發誓,“那文章絕對不是我們夫婦寫的,要是扯了謊,就讓我掙不到錢!”
確實不是他和媳婦寫的,是盛七小姐乾的,這個毒誓顧野發的毫無心理壓力。
樑耀祖沒好氣道:“你們認識盛七小姐吧?她在哪裡?”
“我要說不認識,老樑你也不會信,盛七小姐和我媳婦家,還是蠻有淵源的,不過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聽我岳父說的,老樑你不知道,我岳父他親爺爺,是個風流種子,娶了好幾個姨太太,最受寵的一個是長三堂子的頭牌,也就是古代的花魁,這花魁進門後,生了個兒子,叫楚空青,雖然是庶子,但出挑的很……”
樑耀祖聽得不耐煩,打斷道:“別和我廢話,你告訴我盛玉華在哪裡,我要見她。”
這些往事,他昨晚聽父親說了,其實他很仰慕楚空青,換了他,可能做不到楚空青那麼決然,他可以捐錢,卻不敢捐軀。
所以他很敬佩楚空青,
愛屋及烏,他對盛七小姐也是敬仰的,所以他只想和盛七小姐好好協商,只要不公開鬧,私下怎麼樣都行。
顧野和楚翹交換了個眼神,便小心翼翼地問:“老樑你是想找盛七小姐幹仗?那我不能說,老太太一把年紀了,孤苦無依的,禁不起你一拳頭。”
樑耀祖氣得笑了,“我是土匪?我對盛七小姐也是尊敬的,這事可以好好商量,沒必要鬧大,放心,我不動老太太一根手指頭。”
他是文明人,自然要文明辦事,而且這件事本來就是他父母理虧,他沒那麼厚顏無恥。
顧野猶豫了下,這事他不好拿主意,還得聽媳婦的。
楚翹便說道:“我打電話問問她老人家吧。”
其實盛七小姐昨天就打電話過來,說如果樑耀祖過來找他們,不必否認,帶樑耀祖去見她,但不要答應得太痛快。
楚翹裝模作樣地打了電話,還幫樑耀祖說好話,“樑老闆和他父母不一樣,他人品很好的,我丈夫跟樑老闆打過交道,用我們夫婦的人格保證,樑老闆的人品絕對沒問題,對,就是歹竹出好筍,您沒說錯。”
一旁聽着的樑耀祖,不由翻了個白眼,雖然罵了他父母,可又誇了他,他要不要罵人?
不過歹竹出好筍確實沒說錯,樑耀祖一直都覺得,他是樑家最優秀的子弟,擔得起‘好筍’這聲誇。
楚翹那頭又說道:“行,我和顧野帶人過來。”
掛了電話,楚翹對樑耀祖說道:“她老人家答應了,讓你現在過去。”
樑耀祖鬆了口氣,還以爲盛七小姐鬆動了,憑他的口才,肯定能說服這老太太。
到了盛七小姐住的酒店後,樑耀祖有些意外,沒想到大名鼎鼎的盛家七小姐,竟然住在這麼便宜的酒店裡,顯然過得不算好,那他多給些錢吧,安頓好老太太的晚年生活,也是替父母賠罪。
但見到盛七小姐後,樑耀祖油然生出了羞愧,爲他剛纔的淺薄揣度慚愧,盛七小姐這樣的人,哪怕過得再清苦,都不會接受他那些臭錢的。
“坐吧。”
盛七小姐看了眼,神情澹澹的,示意樑耀祖坐下。
樑耀祖乖乖坐下了,不由自主地挺直背,雙手搭在膝上,比在唐雪梅面前還規矩些。
盛七小姐微微笑了笑,柔聲道:“這些陳年往事,和你們小孩子沒關係,是我和你父母的恩怨,我也不是爲了報仇,只是說出當年的真相,我六姐她不能說了,但我可以替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