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辦好了離婚手續,很順利,並沒生太多的枝節,因爲房子是公租房,屬於政府所有,他們夫妻生活了幾十年,也沒什麼財產, 只除了銀行裡一點存款。
教授丈夫還算有良心,讓她帶走所有存款,三小姐只要了一半,還有幾件她年輕時的首飾,大部分首飾都在戰亂中遺失了,還剩一些也因爲生活困難典當了,只剩下幾件她最心愛的。
哪怕再困難她都沒捨得典當, 留着當個念想, 至於兒女們,三小姐也沒有不捨,都已經有了自己的事業,能夠養活自己了,沒什麼記掛的。
兒女們還不知道她離婚的事,她沒和兒女們說,沒這個必要,婚姻是她和丈夫兩個人的,過得下去就過,過不下去就散夥,沒必要和兒女們交待。
其實這些年來,她和丈夫早就形如陌路了,丈夫也知道,所以她提出離婚,丈夫並沒猶豫就答應了, 和她一起去辦了離婚手續,好聚好散吧。
手續辦好後, 三小姐去酒店找七妹,結果卻得知七妹住院了,嚇得她匆匆忙忙趕過來找人。
楚翹感覺到三小姐,好像和前幾天不一樣了,不是相貌,而是精氣神。
以前的三小姐總感覺全身蒙着一層灰撲撲的紗,無精打采,就像蒙了泥沙的明珠,和街上那些普通大媽一樣,現在的三小姐還是那樸素的衣服,但卻像是扔棄了大石,挺直了腰板,一下子就精神抖擻了,年輕了不少。
依稀間能感覺到當年盛三小姐的風采了。
“小楚,你怎麼不說話?玉華她得的什麼病?”三小姐急了,難道小七得了不好的病?
她們姐妹好不容易團聚,難道就要讓她們陰陽兩隔?
楚翹沒隱瞞,說了真相,三小姐臉色大變,眼睛紅了, 強忍着沒哭出來,老天爺也太捉弄人了,爲何要這般戲弄她們姐妹?
盛家到底做錯了什麼?
要被懲罰四分五裂,家破人亡。
“醫生怎麼說,玉華治好的機率有多少?”三小姐很快就平靜了,既然得了病,就積極治療,現在醫學發達,肯定能治好的。
“老師只肯保守治療,不手術也不化療,她說不想活了。”
楚翹一說完,三小姐就急着問:“她在哪個病房,我去罵醒她!”
得知了病房後,三小姐就風風火火地走了,楚翹跟在後面說:“老師睡着了。”
“等她醒了我再罵,她忽悠着我離了婚,自己拍拍屁股一走了之,留我一個人在這世上受苦,哼,想得倒挺美!”
三小姐一邊走一邊罵,很快到了病房,看到沉睡的盛七小姐,她的眼淚一下子冒了出來,強忍着沒哭出聲,過了許久才平靜下來。
病房裡很安靜,三小姐定定地凝視着妹妹,楚翹也沒說話,過了許久,三小姐嘆了口氣,說道:“由她吧,我當初就說了,不應該和楚空青在一起,她不聽,非要嫁,坑了自己一輩子。”
楚翹不敢吭聲,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三小姐也不用她搭話,自言自語道:“楚空青長得是真好啊,全天下的男人都及不上他,我活了七十幾年,也只見過他這麼一個,沒人比得上,小七和他站一起,天地失色,日月無光,你是不是覺得我說得太誇張了?”
“我見過叔公和老師年輕時的合照,確實和您說的一樣。”楚翹真心回答。
在見到相片之前,她想像過無數次楚空青的相貌,可見到相片之後,她覺得自己的想像還是太淺薄了,楚空青的好看,不是世俗的好看,而是超脫了凡俗的那種絕世風華,單論相貌,很多男明星也能有這麼英俊,
但這些明星身上,卻沒有楚空青的氣場,根本無法相提並論。
三小姐又嘆了口氣,喃喃道:“曾經滄海難爲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小七這輩子算坑在楚空青手裡了。”
楚翹忍不住也嘆了口氣,三小姐沒說錯,如果不是遇到楚空青,或許盛七小姐會更快樂些。
年少時看到了世上最美的一朵花,此後眼裡就再盛不下其他的花了。
三小姐留下來照顧妹妹,下樓去拿行禮,剛纔匆匆忙忙,行李忘記拿了。
楚翹陪她一塊下去,就在醫院門口,出租車司機幫忙看着,等了許久的司機,看到三小姐鬆了口氣,埋怨了幾句。
“辛苦了!”
楚翹給了不少小費, 司機面現喜色,還有些不好意思,幫忙搬行李,也就兩隻行李箱,還有三小姐身上的一隻包。
陪着那個男人過了幾十年,最後卻只有這麼一點行李,楚翹心裡不是滋味,說不出的難受。
幸好離了,跟着這樣的男人,能過什麼好日子?
還不如一個人過呢。
和三小姐道別,楚翹去給幾個太太送貨,這段時間找她配生髮藥的客戶很多,因爲第一批用了生髮藥的客房,效果顯着,她的藥在港城富人圖聲名遠揚,好多人都來找她配藥,而且給錢特別爽快,她這幾天掙的錢,又能買店鋪了。
小豪的醫藥費也用不着她操心,吳病全包了,幾十萬而已,吳病一個月的零花錢都不止這麼點,他現在參與了公司生意,手上有不少資金,只要不上億,吳德不會管他花錢。
送完了貨回酒店,楚翹接到了牛桃華的電話,口氣很興奮,“老樑罵了老妖婆,好像特辦處的人找老樑談話了,老樑跑去老宅罵了老妖婆,讓她收斂一點,如果再亂來,就送她去庵堂修行!”
楚翹冷笑了聲,樑耀祖最近幾年在內陸投資了很多生意,稍微精明一點的商人,都會將生意轉移到內陸,樑耀祖自然不例外,特辦處代表的是內陸官方態度,這次談話讓樑耀祖慌了,自然不會再對唐雪梅客氣。
牛桃華又說道:“我就想不通,那老妖婆那麼精明,怎麼幹這麼蠢的事,六小姐對她那麼好,她恩將仇報也就算了,六小姐都死那麼多年了,她幹嘛還要潑髒水?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對她有什麼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