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夜幕下依稀的星光映射着已經陷入了沉寂的巴黎,這個時候的巴黎,還有人醒着嗎?
或許還是有的, 比如說這時的旅館當中。
卡西莫多一開始翻來覆去的睡不着, 夜鶯的目光雖然柔和, 然而卻使他如坐鍼氈, 面對着那樣的目光, 他又怎麼可能安然入睡?
然而在昏暗的燈光下,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到了最後, 夜鶯看向他的目光似乎也變得朦朧了起來。
卡西莫多到底還是陷入了沉睡當中。
然而夜鶯卻沒有睡意,一晚不睡並不能影響什麼, 她將目光移到了窗外, 黑夜中的巴黎籠上了一層厚重的面紗, 遮蓋住了所有的一切,無論是美好的, 又或者是罪惡的。
這個時代的巴黎並沒有她所期待光鮮亮麗和鮮衣怒馬,夜鶯在想,她是不是應該回去了,但是在回到自己的世界之前……
她再次看向了已經陷入沉睡的卡西莫多,正如她之前所說的一樣, 她是不可能將這個人就這樣扔在這裡的, 如果要離開, 或許要帶着他一起離開才行。
卡西莫多大概不會知道, 在他陷入沉睡之時, 夜鶯再次將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卡西莫多的那張臉,毫無疑問, 那的確是醜陋的,他臉上那巨大的肉瘤將他的另一隻眼睛也遮蓋住了,其他的五官也不像樣子,擁有着這樣一張臉的卡西莫多,的確是很多人口中的怪物。
更何況他還有雞胸和駝背。
可是這一切在夜鶯看來卻並沒有那麼駭人,相反,這個人明明是可憐又可愛的。
是的,可愛,雖然這個詞看上去與他無緣,但是卡西莫多並沒有被自己天生的殘疾所擊倒,也並不因爲命運對自己的不公而怨恨什麼,甚至對於人們的厭惡也當做視而不見。
夜鶯慢慢地靠近了卡西莫多,她仔細的打量着這個人,伸出手攀上了他的臉。
如果卡西莫多還醒着,一定會驚愕的閃開吧?只有這個時候,這個人才會這麼順從而已。
事實上她是有辦法的,有辦法將卡西莫多變得像正常人一樣,讓他像正常人一樣的生活,神仙們總是有這樣那樣的靈丹妙藥的,但是這總歸是卡西莫多的人生,她沒辦法替他做任何的決定。
不過,即便卡西莫多並不改變什麼,即便他以這樣的形象繼續生活下去,那也沒什麼所謂,她所看重的,並不是一個人的外表。
夜鶯的手來到了卡西莫多凸起的背部上,並未注意到,自己臉上的神色充滿了愛憐。
她想要保護這個人,想要帶着他生活下去,這個念頭究竟是什麼時候滋生出來的呢?
……
第二天,當卡西莫多睜開眼睛的時候,天際已經泛白,他這才驚覺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覺的時候就睡着了,究竟是什麼時候呢?明明他還因爲夜鶯在身邊而有些坐臥不寧呢!
轉過身去的時候,夜鶯正坐在一旁的牀沿上,她似乎也察覺了他的醒來,在四目相對的時候,她對他露出了微笑:“卡西莫多,你醒了?”
卡西莫多連忙站了起來,他看上去有些手足無措:“我、我什麼時候睡着的?你爲什麼不叫醒我?”
夜鶯微微歪了歪頭:“爲什麼要叫醒你?你明明睡得很熟啊!”
“我、我已經不用睡了,還是你來吧!”也就是說,他在這張牀上躺了整整一晚,而夜鶯就那樣看着自己嗎?
這感覺……實在是很難形容。
夜鶯勾起了嘴角,也不再謙讓什麼了,反正如果她對他說她根本就不用睡覺,這個人也不會聽吧?
夜鶯於是蓋着被子坐在了牀上,而卡西莫多看上去似乎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了:“我、我還是出去吧!”
夜鶯卻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的手:“卡西莫多,等一下!別出去!”
卡西莫多回過頭來,驚訝的看了夜鶯一眼。
“你哪兒也別去,就待在這兒。”夜鶯再次重申了一遍。
“可、可是……”卡西莫多顯得有些猶豫:“已經整整一個晚上了,你不餓嗎?”
夜鶯微笑着搖了搖頭:“我不餓,也不用吃東西,所以你就待在這兒,還是說你餓了?”聽卡西莫多這麼說,夜鶯纔想起了這件事,卡西莫多畢竟是個凡人,必須吃飯才行。
聞言,卡西莫多連忙搖了搖頭:“我也不怎麼餓。”無論怎樣他都不想給夜鶯添麻煩就是了。
夜鶯微微點了點頭:“放心好了,過一會兒我就下去找吃的。”作爲一個凡人,卡西莫多又怎麼可能不餓呢?他只是不想給自己添麻煩而已,夜鶯其實知道的很清楚。
這兩人在休息的時候,騎士隊那邊也在進行着他們的工作,夜鶯與卡西莫多突然在幾人面前消失不見了,這讓衆人一臉驚愕。
在驚愕過後,騎士們開始分開行動了,他們開始在巴黎的大街小巷當中尋找女巫和那個巴黎聖母院的敲鐘人了。
當然,帶頭的約瑟夫自然是回到醫院將事情告訴了弗比斯,弗比斯聽完,勃然大怒:“什麼?就在你們面前人都跑了?開什麼玩笑!”
約瑟夫稍微站的遠了些:“弗比斯,你別生氣啊!雖然那個女人跑了,不過我們卻看到了另外一件事,那個聖母院的敲鐘人你知道嗎?”
弗比斯稍微冷靜了些:“這件事和那個怪物又有什麼關係?”他當然知道那個人,上次他們將他囚禁起來原本就是想問出那個女巫的動向的,可是誰知道第二天一早他們再去看的時候,那個怪物居然消失不見了!
“當我們準備抓住那個女巫的時候,那個敲鐘人出現帶走了女巫,所以我想……”約瑟夫露出了一抹壞笑:“這件事應該和聖母院有什麼關係!”
“那好!明天一早你帶人去聖母院裡找人,我就不信找不到那個敲鐘人和女巫了!”
於是第二天,約瑟夫再次帶着騎士隊的人來到了聖母院當中,此時正是做禱告的時間,騎士們闖進了聖母院,倒把來禱告的人嚇了一大跳,全都一窩蜂離開了。
見到這樣的一幕,副主教克洛德自然是不高興了,他硬撐着連來到了約瑟夫的面前:“騎士們,我想你們應該知道聖母院是不能隨意的闖進來的!”
約瑟夫趾高氣昂的說道:“我們當然知道這一點,不過……聖母眼難道真的想成爲罪人的庇護所嗎?”
克洛德的眉毛挑了挑:“這是什麼意思?”這羣人難道知道了是他刺殺了弗比斯的事情嗎?
“您應該知道弗比斯隊長吧!前幾天他在旅館當中被刺殺了,不過弗比斯隊長福大命大,現在正在醫院當中搶救,我們懷疑……聖母院的敲鐘人和這件事有關,請您將他交出來吧!”
克洛德聞言,先是暗自憤怒,什麼?那個弗比斯居然沒有死?他還真是命大!早知道他就應該多捅幾刀的了!
可是隨後克洛德就暗自興奮了起來,看上去他們懷疑起了卡西莫多?既然如此……
“實不相瞞,各位,卡西莫多昨日根本就沒有回到聖母院來,我還在奇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聽幾位這麼說,我想,刺殺弗比斯隊長的應該就是卡西莫多了吧?唉!他怎麼會做出這種事呢?”
一面說着,克洛德一面露出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約瑟夫打量了克洛德幾眼:“看起來您說的應該是真的,那個敲鐘人沒有回來,看起來的確是畏罪潛逃了吧!”
這樣說着,約瑟夫示意騎士隊收隊:“那麼,我們就不打擾了。”
“騎士們,我有一個請求!假使你們真的抓到了卡西莫多,請不要聽他的狡辯,也不要來通知我,我爲聖母院出了這樣一個罪人而感到羞恥!”
約瑟夫點了點頭:“當然,我會的,請您放心。”
望着騎士們離開的身影,克洛德露出了一個陰沉的笑容來。
當整個巴黎城都在尋找卡西莫多和女巫的蹤跡的時候,夜鶯一個人離開了旅館當中,準備去購買食物。
儘管卡西莫多很想跟來,但夜鶯再三保證自己不會丟下他,又說明了兩個人一起行動的危險之後,卡西莫多終於作罷了。
而事實是,夜鶯可以施法讓其他人注意不到自己,因此行走在哪個地方都不會有危險,當然,她也可以很好地保護到卡西莫多,但就怕發生什麼事,卡西莫多太過沖動就不好了。
回想起當她準備獨自上街購買物品是卡西莫多那張充滿怨念的臉,夜鶯不由笑了。
但很塊,她就笑不了多久了。
因爲在購買食物的時候,夜鶯同時也聽到了外面的人在說些什麼。
“你聽說了嗎?騎士隊的人已經確定了刺殺弗比斯的兇手是誰了。”
“什麼?是誰?”
“就是那個聖母院的敲鐘人!”
“你說那個醜陋的怪物?可是怎麼可能呢?”
“怎麼不可能,這是我親自從我那個做騎士的外甥那裡聽說的。”
“那麼他們究竟是怎麼決定這件事的?”
“據說他們去了聖母院,是聖母院的副主教親自承認的,那個敲鐘人就是兇手!”
當夜鶯聽到這些話的時候,她臉上的神情變得難看起來,這簡直是讓人難以置信不是嗎?
事實上,她和卡西莫多,甚至是艾絲梅拉達都很清楚,刺殺弗比斯的那個人究竟是誰。
克洛德!這件事明明是他自己做下的,可是他居然將事情推到了卡西莫多的身上,這簡直是不可原諒!
一時間,也贏得神色變得冷峻了起來。
再次回到旅館當中,卡西莫多正在奇怪夜鶯爲什麼回來的這麼快,然而他卻聽到了這樣一句話:“卡西莫多,你應該不介意我對克洛德出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