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不凡自然也感覺得到張彩和王瓊等人對自己的鄙夷,他微微一笑,道:“我的下聯是:人言爲信,倘無尚書乃小人!”
話音落下,衆人頓時都像看怪物一樣看向了卓不凡。
卓不凡的這一個下聯,對的實在是巧妙無比。不但工整之極,而且鋒芒畢露。又藉着對聯把吏部尚書張彩給罵了。
剛剛王景隆藉着對聯罵卓不凡不是人,現在,卓不凡直接接着對聯罵張彩是小人。
沒有人敢再懷疑卓不凡的文才,也沒有人再敢去認爲卓不凡僅僅只是一個靠着諂媚上位的不學無術之輩。
像卓不凡剛纔的那個對聯,在座的大多數人,都自認他們自己是對不出來的。既要對仗工整,還要不帶髒字的把人給罵了,可不是那麼容易能做得到的。
張彩氣的臉色鐵青,渾身微微發抖。如果不是他還刻意要保持他吏部尚書的沉穩淡定的話,怕是直接就要向卓不凡拳腳相向了。
朱鳳三人看向卓不凡的目光,也變得有些不同了起來。他們也一直認爲,卓不凡僅僅只是有些奇技淫巧,哄得朱厚照高興了而已。卻是怎麼都沒有想到,卓不凡竟然會有如此文才。
人言爲信,倘無尚書乃小人!這個對聯實在是絕對啊!
卓不凡的這個對聯一對出來,場中的氣氛,頓時就又變得尷尬了起來。也沒有人敢再去接卓不凡的話茬。
先別說他們現在都已經知道了卓不凡的身份,知道卓不凡就是那個敢闖進國舅府打國舅府公子的御前紅人。
單單卓不凡這會兒敢再三羞辱吏部尚書張彩,還把都察院左都御史劉宇和吏部侍郎王瓊都給罵了個遍,就沒有人敢再去觸卓不凡的鋒芒。
他們可沒有覺得,他們的威懾力,會比張彩和劉宇更重。
正所謂六部九卿,張彩和劉宇可都是隸屬於九卿之內的。除了內閣首輔,這九卿就是整個大明最有權勢的高官了。卓不凡都是想罵就罵,還同時都給罵了。而且,一開始若非是焦芳及時趕來服軟的話,說不定那位爺會連焦家的三公子都給收拾了。
焦芳此時,實在是有些哭笑不得。他沒有想到,好不容易想了個緩解氣氛的辦法,沒想到卻又被這幾位爺給破壞了。
張彩臉上陰晴不定,他是真的想拂袖而去。可是,今日這臉面已經是丟盡了。要是再當先拂袖而去的話,那臉可就真是要丟到姥姥家了。當下,只能強忍着怒氣,陰沉着臉色一言不發。
本來,焦芳也想好了一個絕妙的下聯,可是,看現在這情況,顯然是不能再繼續往下對了。
焦芳身後的焦贊,此時心中實在是暗自慶幸。慶幸他老子焦芳來的及時,沒有讓他跟卓不凡繼續交惡。
這些天,焦贊也是經常聽別人說起卓不凡的大名。可是,焦贊覺得,那說不定都是有人在故意誇大其詞。他就不信,卓不凡有那麼本事。
可是,現在一看,那位爺實在是剽悍的很啊,六部九卿想罵就罵,還三番兩次的罵。
焦贊知道,若是真把這位爺惹急了,自己這焦三公子的身份,怕是真的震懾不住人家。
同時,焦讚的心頭,也浮上了一絲對於王景隆的怒意。心中忍不住在暗想,那貨不會是故意讓自己去跟卓不凡衝突的吧?
想到這裡,焦贊冷冷的瞥向了王景隆。
王景隆看到焦讚的目光,心中頓時一驚。他也猜到了焦讚的想法。有心想要去解釋,可是現在卻着實不是解釋的時候。只能心中暗暗着急。
玉堂春極有眼色,見場中氣氛尷尬,便起身巧施了一禮,嬌聲笑道:“今日難得與各位大人和才子相聚一處。玉兒實在是榮幸之至。幸好,最近玉兒剛從王侍郎出得到了幾首絕妙好詞,且讓奴家唱給各位欣賞,如何?”
聽到玉堂春的話,王瓊滿臉自得的看向了鄰桌的顧媚兒,滿是示威之意。
顧媚兒自然知道那老東西是什麼意思,那老東西是想要說:你看,你不答應老夫的條件,老夫就去給別人撐腰了,倒要看你,如何出頭?
玉堂春並未請人伴奏,就那麼俏生生的站在那裡,紅脣輕啓,吟唱了起來,歌喉竟也很是婉轉,但是比之顧媚兒,卻還是差着那麼一籌。隨着歌聲清揚,王瓊輕輕用手中的象牙筷子,敲響了面前的杯碗茶盞。
卓不凡對古代的詞牌雖然也有些瞭解,但是,到了他前生那個時代,古代的詞牌基本上就都已經失傳了。所以,玉堂春此時所唱的,卓不凡並不知道是什麼詞牌,有些字詞,也沒有聽出來是什麼。
可是,周圍衆人都是一臉陶醉的樣子。甚至就連一直支持顧媚兒的朱麟,都是滿臉的讚許之色。卓不凡想來,這玉堂春所吟唱的新詞,應該還可以。
前兩次見玉堂春,都只是匆匆一晤,卓不凡對這玉堂春,看的也不是那般的真切。而且,前兩次玉堂春都穿着一身的寬大衣服,卓不凡並看不見她的身材如何。
而近日,玉堂春一身貼身的素色衣衫,身材玲瓏浮突,那起伏的線條,猶如山水般曼妙寫意。她的一頭秀髮,用一根碧玉簪挽在頭頂,腮邊兩縷髮絲清揚,眉目如畫。
看她的相貌,會讓人覺得像是豆蔻年華的清麗少女。可是她的姿容神態,卻又是媚到了極點。配合着她那高高墳起的心口,讓卓不凡忍不住會想起前世經常接觸到的那個詞,童顏那啥。
這一瞬間,讓卓不凡覺得,似乎玉堂春要比顧媚兒更加適合“嫵媚坊”這三個字。
玉堂春的嗓音雖然不如顧媚兒那般空靈婉轉,但是卻帶着一股特有的雌性。聽起來,卓不凡覺得跟他前生很喜歡的一個影星張雨綺的嗓音還有些相似。
一曲唱罷,不僅是二樓的人,就是一樓,也傳來一陣轟然叫好聲。
王瓊捻鬚而笑,滿臉與有榮焉的表情,看着顧媚兒,道:“顧媚兒,老夫這曲新詞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