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江歇正在歡心居的臥房脫衣服,聽到小廳內有腳步聲傳來,還以爲是伺候的下人,並沒有在意,隨後房門被推開,也沒有回頭。
陸顏冬以爲他知道自己要睡在這兒,索性也沒敲門,誰知道這門推開,入目的是這般美景,讓她不由得心跳加速。
但見那少年背對着自己,下褲完好,上衣倒是脫了下去,月光朦朧灑下,攀爬在他健碩緊緻的背脊之上,隨着手臂的擡舉,骨骼也帶動着肌肉律動出極爲好看的線條,因着近來武舉的暴曬,肌膚是誘人心絃的小麥色,煥發着青春的活力。
而江歇久聞進來的那人沒出聲,隨意的回頭瞟了一眼。
好傢伙!
陸顏冬!
他手腳一軟,批了撲棱的跌撞到牀邊,順手把扔在牀腳的衣服撿起來捂在胸口,素日澈澄的雙眸此刻佈滿了緊張和疑惑,看着陸顏冬,有些尷尬的問道:“你不是回去了嗎?”一邊說着,一邊讓自己穩定下來。
陸顏冬見這人竟不知道自己要留下,驀然也有些迷茫,強迫着自己把目光從他好看的身上移開,低羞道:“是你二姐說,夜深不好走路,叫我和你擠一擠。”
江歇這時已經沒了開始的慌張,聞言得知來龍去脈,下意識的歡愉道:“二姐啊二姐,你還真是我的好二姐。”說罷,懶散的將衣服重新穿好。
陸顏冬擡頭,沒聽清:“你說什麼?”
江歇燦爛一笑:“沒什麼。”指了一下自己的被褥,是今早丫頭給新換的,上面還泛着淡淡的櫻花香,“你睡我的牀,我去睡……書……書房。”
陸顏冬點了下頭,往裡面走了兩步。
江歇順勢往出走,可沒走幾步,恍然想起來什麼,又退了回來,對着一臉警惕的陸顏冬,十分爲難道:“顏冬啊,我這歡心居……沒有書房。”
陸顏冬有些哭笑不得,忽見他靠過來,心下悄然一緊,連忙小聲道:“那我還是趁夜回去吧。”說着,繞過他想走,卻被那少年攔住。
江歇順勢捉住她的手,溫柔的搓着,他自己倒是很快就能適應,轉眼間沒了侷促,唯剩下盡得二姐真傳的無賴勁兒:“別,我打地鋪就好。”
陸顏冬沒辦法,只得點了點頭。
江歇怕她當着自己的面不好意思換衣服,淡淡道:“我去拿新的牀褥來。”再一指自己的牀,“你若是不嫌棄,可以穿我的寢衣。”
陸顏冬緊張的好像就只會點頭了,瞧見他走出去,輕掩上房門,也不猶豫,生怕動作慢了那人回來,於是乎,三下五除二的脫了自己的衣裙,拿起牀邊放着的那套乾淨的寢衣套在身上。
那衣料很柔軟,也很輕薄,還泛着好聞的皁角香,回想起江歇的身上就是這股味道,陸顏冬猛地紅臉,好像被那人懷抱着一樣。
只是寢褲上的帶子系不好,總是滑開,她素日都是釦子。
正在和那滑溜的帶子做着抗爭之際,背後忽然伸過一雙手來,陸顏冬暗驚,卻也知道是誰,便沒有反抗,只是垂眸瞧着那雙手環着自己的腰身,拿起她無能爲力的兩條抽帶,靈活的繫了個結釦,花樣十分新穎。
陸顏冬紅着臉,用手肘往後抵着他:“好了。”
江歇沒有多逗弄,而是蹲下來幫她細心的挽着多出來的褲腳,並且怕她踩在地上涼,還把膝蓋借給她踩,再起身,拿過她的手臂,溫柔的整理着上衣袖子。
這人認真的模樣看的陸顏冬動心不已,乾脆想直接就嫁了。
江歇自然聽不見陸顏冬的心理活動,只是伸手撫摸了一下她通紅的臉頰,促狹一笑,湊過去調戲道:“臉怎麼這麼燙啊,想什麼呢,小流氓。”
陸顏冬被他說的,連着耳根都紅的透徹,打開他的手,三兩下撲倒在牀上,打開旁邊疊的整齊的被子蓋在身上,縮的像是一隻刺蝟:“睡了。”
江歇眼中含情,走過去伸手拄在牀上,那人撲騰着轉過身來,怒視着他,用眼睛瞥了瞥他新拿來的被褥,命令道:“你給我睡地上,不許上牀。”
江歇想要耍無賴,但那人態度堅決,他對峙不過只好服軟道:“好好好。”他誇張的拉着長音,回身把被褥取來平鋪在地上,“我睡地上還不行嗎。”
說完,又把上衣給脫了下去,隨後去解腰帶。
陸顏冬臉色騰紅,直接從被子裡伸手止住他的動作,咬牙道:“不許脫褲子。”
江歇蹙眉,滿眼無奈:“穿着褲子睡很累的。”
陸顏冬滿面羞赧,低聲道:“進被子再脫。”
“好好好。”江歇又輕而易舉的服軟,“我不脫了還不行嗎。”說罷,像死屍一樣平躺在褥子上,更是懶得蓋被子,闔了眼睛就不再說話了。
陸顏冬撐身瞧着他,眼神複雜的縮回被子裡。
“顏冬。”地下那人不老實,慢條斯理的說着,“地上好涼啊。”
“蓋被。”
“被子太沉了。”
“……”
“顏冬,我傷口好疼啊。”
“騙誰啊,都已經癒合好了。”
“可這地太硬,硌得慌,硌得我後背疼。”
“把被子墊在身下。”
江歇睜開眼睛,瞧着比往常要高的房頂,微舔了舔嘴脣,忽然用一種極其縹緲且陰陽怪氣的語調說道:“顏冬,你怕鬼嗎?”
“不怕。”
“……可我怕。”
“那就多點些蠟燭。”
“太嗆了。”
“開窗戶”
“太冷了。”
“穿衣服。”
“太麻煩。”
“那你就別睡了。”
“可是我困。”
陸顏冬忍無可忍,撐起身子趴在牀邊,瞪眼瞧着地下那個嬉皮笑臉的人,不滿道:“你還有沒完沒了,你到底想幹什麼?”
江歇雙眼滿含無辜:“顏冬,其實我這牀,足夠兩個人睡。”
陸顏冬抿脣,臉似發燒,回身把自己攏在被子裡,一言不發。
江歇坐起身來,轉頭瞧着牀上那個小鼓包,輕喚道:“顏冬?”
那人先是沉默兩秒,隨後略微鼓動了一下,然後才從被子裡傳出悶悶且無奈的聲音,還帶着三分的羞澀在其中。
她到底是妥協道:“上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