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落花有意(36)

第三十六章 強盜的邏輯

常香怡在牀上躺了兩天,醒了就哭,哭累了,又昏沉沉地睡去。

她在心裡想了無數次怎麼辦,可是無論怎樣,都是兩敗俱傷。讓這個惡魔下地獄?人們會問惡魔因何下地獄,答案是因我下地獄,那麼人們又會怎樣看待我?受害者?蠱惑者?那些好事唯恐天下不亂的人只會以訛傳訛,白的說成黑的,受害者說成蠱惑者,即便法律是公正的,還了我清白,可是法律能還原我身體的清白嗎?我的身體被玷污了,我的身心受了創傷,心裡的陰影恐怕一輩子都消不了,我再也回不到過去,再也不是原來的我了。天啦,我只有離開這污濁的世界,從這個世界消失,纔是唯一的解脫。

那個等我回信的傢伙,他會怎麼想?同情我?可憐我?還是爲我報仇?是的,他一定會劈了戚仁建這個惡魔,可是這樣就會把他牽扯進來,他會爲我擔心,爲我難過,他會不計後果做傻事,這樣豈不害了他?

還有父母,白髮人送黑髮人,他們承受得了嗎?尤其是父親,患病之身經受不住打擊怎麼辦?先前他反對我的婚事,我的離開一定會讓他揹負極大的壓力,他一定自認爲是他的阻攔造成的,他要有個三長兩短,母親又怎麼活?他可是母親的主心骨啊!他們相依爲命五十年,何曾分開過?

我離開這個世界,很容易,可是我的至愛至親呢?他們會因爲我的離去而傷心甚至造成不可想象的後果,他們心中無盡的傷痛會結成疤,永遠都無法消除,他們的自責就象深潭中的汽泡不經意間就冒了出來,而那些汽泡會不斷擴散,直至淹沒了整個心臟,千瘡百孔的心臟日日經受着千針萬針地錐刺,他們的痛苦能向誰人訴?

我死是爲解脫,固然自私,我活是爲至親,必然痛苦,我怎麼選?

兩難選擇,兩種至痛!

活也苦,死也痛!

無從選擇!

好死不如賴活着,人們不都是這樣勸人的嗎?活着意謂着永遠忘不了曾經的傷痛,死,很痛快,告別痛苦,告別親情,告別世界,曾經生活過的地方,曾經經歷過的事情,統統煙消雲散。曾經來過的世界,只留下親人的哀痛、自責和追悔莫及。

如果活下來呢,活得痛苦,活得絕望,活得麻木,心如死水,身如槁木,這樣的活,又有什麼意義?

人死如燈滅。時間是一把殺豬刀,記錄辛酸也帶走悲痛,割去煩惱也忘卻過往。也許一死只在世上留下短暫的悲痛,時間終會撫平一切。

死還是活?

註定沒有標準答案。死易活難!

難活!活着,也可能有另外的人生,也可能還有一份希望,時間也可以淡化過往,撫平傷痛。那些病入膏肓的人,那些與死神賽跑的人,爲什麼還有生之留戀?世界很大,還沒有去走走,生活很精彩,還沒有去開採。

中華五千年,不就是在苦難深重中發揚光大,延續文明嗎?

苦難是一塊磨刀石,磨去傷疤,磨去記憶,也磨來快意人生!

好死不如賴活着!

戚仁建在常香怡身邊守了兩天。

常香怡硬撐着搖搖晃晃的身子,扯下了牀單,在柳如玉回來之前。

戚仁建在旁邊遲疑地看着。

目光呆滯的常香怡,木木地將牀單丟進了水盆中。

牀單很無辜,不滿地無聲抗議。

常香怡不得不歪歪倒倒地走過去,踉蹌了一下,蹲下身,把牀單使勁地按進了水裡。

“啵”的一聲,水蕩起來,包圍了牀單,牀單慢慢下沉,又慢慢張開,漂了起來。那一抹紅,鮮豔地映在眼前,象一株盛開的木棉。木棉在水中慢慢變軟,擴散,變淡,漸漸的隱去,然後消失,常香怡木然地看着這一切,突然“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再也回不去了。

常香怡最美最純的禮物,唯一的禮物,在水盆中永遠消失了,那本來是她留給王老五的珍寶。

戚仁建緊繃的神經終於鬆馳了。

一切都在水中煙消雲散。象熾陽前的濃霧,在行人的渴望中被太陽蒸發烤乾,失去蹤影。

常香怡不想要什麼證據,那其實是自己的的恥辱,這種恥辱折磨着她,不想看見,只想早點消除,然而,心裡的恥辱怎麼消得掉?

戚仁建機械地看着常香怡,“香怡,我們結婚,馬上就結婚!”

常香怡好像沒有看到,沒有聽到一般。這還是人嗎?還能算人嗎?

她沒有問出這句話,臉上一片漠然,全身上下仍然沒有一絲力氣。

兩天假期很快結束了。

兩天的假期間,沒有再下雨,雨過天啨。

然而,常香怡的心情卻永遠留在了雨中。

柳如玉看到常香怡蒼白如紙的臉,木然的神情,搖搖欲墜的身子,大吃一驚。她狠狠地盯着戚仁建的臉,想詢求答案。在她滿是疑惑滿是驚懼的目光注視下,戚仁建如一條喪家之犬般耷拉下腦袋。柳如玉沒有來一場暴風驟雨,悻悻不解地走了。“清官難斷家務事”,柳如玉如是想。

戚仁建彷彿躲過一劫似的鬆了一口氣。

常香怡請了病假。

戚仁建請了事假。

戚仁建不敢離開,儘管常香怡不理他,也不說話。只有晚間柳如玉回來後,戚仁建才蔫蔫地說:“香怡病了,麻煩你晚上幫忙照顧一下。”

柳如玉沒有一絲感動,她知道病根是戚仁建。

善良的人還總是多啊,她並沒有往不堪的地方想。

常香怡當然病了!心病了!

好多年以後,那個記掛一生的人,接納了她破碎的心,修復了她破碎的心,這顆心才慢慢復活,但可惜無法完全癒合。

又過了幾天,常香怡情緒稍稍穩定,看着在眼前晃來晃去的那個可惡的傢伙,厭惡地說到:“走開!我不會做什麼,也不會死。”

戚仁建用乞求的眼神看着她說道:“香怡,我這樣做,是因爲怕失去你,我喜歡你,想娶你,那——也只是遲早的事……”

常香怡失神的眼睛裡發出憤怒的光芒,怒不可遏地大吼一聲:“滾!”

無恥到了極點!

這是強盜的邏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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