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已經將此次搶劫事件的劫匪堵在了城內,並佈下天羅地網,他們是插翅難逃,請市民積極舉報身邊的可疑人員,爲和諧仁川貢獻力量……”
“廣大市民不必感到恐慌,我代表檢察廳和警署向全體市民保證,在三天之內,我們必將匪徒捉拿歸案!”
記者會主要是起安撫民心,以及公佈劫匪身形圖發起通緝的作用,所以採取緊急直播的形式在電視臺播出。
許敬賢之所以敢說出三天這個期限是因爲他已經掌握了劉思維指使殺人的錄音,抓不到劫匪,就先抓他嘛。
沒有了劉思維出謀劃策和在外面接應與配合,他倒要看那些匪徒怎麼帶着錢逃出城,隨着不斷搜查,與劉思維斷了聯繫的匪徒肯定會沉不住氣。
一旦他們鋌而走險想逃就死定了。
而且三天這個數字也能震撼人心並且不長,讓市民能夠穩住情緒等待。
免得又他媽上街遊行,圍堵地檢。
這些不懂體恤政府難處的刁民!
“呵,三天?這口氣比腳氣還大。”
一棟位於郊區的廢棄老樓裡,6樓客廳,十來名匪徒正在看電視直播。
聽見許敬賢的豪言都是不屑一顧。
他們早就提前準備好了水和食物。
能足不出戶的在這裡待上一星期。
而警方的封鎖不會持續那麼久。
因爲民衆被影響生活和工作上的出行肯定會鬧,最多兩三天,警方就會出於社會層面的壓力逐漸放寬封控。
等過兩天警方的封鎖鬆懈後,劉思維會先安排一位富川的公務人員過來幫他把錢取走,當然,這名公務人員肯定不知道他幫忙取的是什麼東西。
然後劫匪再大搖大擺的返回富川。
神不知鬼不覺,許敬賢又怎麼抓?
所以在劫匪們看來,他的三天期限就是個笑話,純粹自己打自己的臉。
記者會結束,許敬賢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宋傑輝和姜靜恩已經在裡面了。
“部長。”兩人連忙起身打招呼。
“辛苦你了。”許敬賢關上門,走過去摟住姜靜恩,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然後鬆開他看向旁邊的宋傑輝。
宋傑輝連忙將自己的臉伸了過去。
許敬賢輕輕拍了一巴掌:“滾。”
“我還以爲這是都有的獎勵呢。”宋傑輝摸了摸臉,陰陽怪氣:“嘖嘖。”
“我不喜歡吃豬肉。”許敬賢說道。
宋傑輝恍然大悟:“也是,差點忘了許部長獨愛海鮮,特別是鮑魚。”
姜靜恩似懂非懂面紅耳赤,經常和許敬賢互相吃的她下意識夾了夾腿。
“錄音呢?”許敬賢岔開話題。
宋傑輝當即從懷裡掏出錄音帶。
許敬賢播放,聽完後說道:“這份錄音足以證明劉思維指使殺人,至於其他罪行,先抓了人再慢慢查,只要查出來的夠多,他自己都會吐口。”
牆倒衆人推,只要劉思維被抓,那很多不敢出聲的人也就敢舉報他了。
而劉思維這個人很自負,他拿犯罪當一門生意,當事業在做,不是那種走投無路才鋌而走險的罪犯,這種人在無力迴天時會很主動的配合警方。
一是免得受皮肉之苦;二是反正罪名已經夠多夠重了,說不說都不影響量刑;三是想揚名,畢竟幹了那麼多大事都沒人知道,未免也是種遺憾。
這就是爲什麼往往一個窮兇極惡的犯人被抓,卻會牽出很多陳年舊案。
“恐怕不好抓啊,估計整個富川各個公務系統都被他腐蝕了。”宋傑輝面色凝重的感慨一聲,今天如果不是支援來得及時,證人肯定會被搶走。
他當時是真不敢開槍,一旦他開槍的話可能兩地警察也就會應激開槍。
最終變成一場警察內部的槍戰。
那麻煩可就大了去了。
姜靜恩也點了點頭附和道:“以小見大,從今天那些警察就能看出富川方面對待劉思維的態度,他到時候說不定還會煽動民衆來製造混亂呢。”
畢竟在民衆眼裡劉思維是無私奉獻的大善人,或多或少受過他的恩惠。
“這是一顆毒瘤啊,必須拔除,哪怕是引起混亂也得抓,只不過要從長計議嚴密策劃。”許敬賢沉聲說道。
接着又看向宋傑輝:“等這次的事結束,富川檢察支廳的領導層肯定得大換血,地檢會調過去一部分,到時候會有空缺,你準備升副部長吧。”
這裡的換人指的不是全部判刑,而是追責主要領導,次要領導全調任其他地方,上面對體制內的自己人是比較寬容的,國家培養個官員不容易。
畢竟市政廳,警署,檢察廳那麼多領導都有問題,一次全部革職的話空出來的位置從哪裡調合適的人填補?
而且這些人上面也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真要嚴肅處理起來比較麻煩。
不過富川市議會估計要清空大半。
因爲當議員不需要什麼專業性,仁川和富川有很多人都能夠補選議員。
“多謝部長栽培!”宋傑輝很激動。
許敬賢又看向姜靜恩說道:“你也一樣,富川警方也得換血,肯定是從仁川警署抽調,所以伱也升定了。”
“嗯。”姜靜恩微微頷首,許敬賢之前就說過會提拔她,倒是並不驚訝。
看着風輕雲淡的姜靜恩,宋傑輝一陣羨慕,這就是領導的女人,根本不擔心升不升職,自然也沒什麼波動。
只恨自己不是女兒身。
否則直接少走二十年彎路!
“部長,我先去審人。”宋傑輝很識趣的給狗男女騰出單獨相處的空間。
他走後,許敬賢一把抱着姜靜恩在沙發上坐下,她臀兒又翹又圓,在他腿上有點坐不穩,許敬賢就用了一點固定措施,這種固定法叫卯榫結構。
姜靜恩猝不及防,秀眉微蹙,咬着紅脣回頭千嬌百媚瞪了許敬賢一眼。
許敬賢一邊讓她自己搖,一邊給黃閔浩打電話:“黃會長不忙吧?麻煩叫上大家今晚上一起吃個飯,方便的話可以把家裡人帶上,親近親近。”
富川市議員可能清空大半,這麼好的機會他當然要告訴自己的朋友們。
趕緊先去投資幾個人,等對方選上議員後富川議會不就被他們掌控了?
“許部長都有時間,我們大家自然是肯定也有,那今晚我定地方?”發生了那麼大的事許敬賢都還有心思約他們吃飯,這一看就是有要事相商。
而且他喜歡和許敬賢吃飯。
因爲每次吃飯都代表有好事。
許敬賢哈哈一笑:“黃會長,還定什麼位置啊,今晚在我家見就行。”
他現在不方便拋頭露面,如果被人拍到他在外面嗨皮,那會被噴死的。
還是自己家裡安全一點。
反正人又不多。
他家前後兩個院子已經夠用了。
“既然如此那今晚上就要打擾許部長和許夫人了。”黃閔浩答應下來。
許敬賢掛斷電話開始全力輸出。
這就是君子藏器於身,待溼而動。
他已經深得古人精髓。
晚上,許敬賢回到家時帶泳池的後院已經被趙大海提前帶人佈置好了。
各種酒水美食應有盡有。
八點鐘,陸續有人前來。
都是拖家帶口,以示親近。
“許部長許夫人,打擾你們了。”
“歡迎大家來做客,玩得愉快。”
“黃會長來了,快快快,裡面請。”
林妙熙盛裝打扮,精心梳妝,身穿着紅色一字肩長裙豔壓全場,跟在許敬賢身旁笑語殷殷招待前來的客人。
一番吃吃喝喝後,只留下小孩和女人在院子裡繼續玩耍,其他人則都很默契的跟着許敬賢進了客廳談正事。
許敬賢坐在最中間,抖了抖菸灰看着衆人開門見山說道:“富川市地方議會即將大地震,將會有好幾個缺額空出來,不知道各位有沒有想法。”
所有人聞言頓時是眼睛一亮。
“許部長的意思是……”雖然已經聽懂了許敬賢的意思,不過還是得捧哏。
許敬賢微微一笑,身體往後仰靠在沙發上,叼着煙說道:“大家一起合作推幾個人在補選中上去,富川警署和檢察支廳也將會有我的人,以後富川就是我們的地盤,這豈不美哉?”
他其實就是在幹劉思維乾的事。
劉思維什麼身份,一個商人,一個罪犯,居然也敢搞這種事,活膩了。
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當然好了,我們肯定百分百支持許部長,這是有益於大家的事啊!”
“對對對,我在富川還真有個參選議員失利的朋友,我們要是能把他推上去的話,保證對我們言聽計從。”
“武有許部長,文有市議員,錢有我們,以後富川就是我們說了算!”
所有人都紛紛激動的表態支持。
富川是連接首爾和重要港口仁川市的紐帶,同時也是首爾西部地區商業和工業中心及尖端半導體產業基地。
擁有人口80多萬,南韓第八城。
其中蘊含的利益可一點都不小。
“那議會這方面就交給你們了,富川警署和支廳那邊由我負責運作。”
“好了,正事聊完,出去喝一杯。”
許敬賢話音落下起身往外走去。
…………………
次日,18號早上。
許敬賢照例前往地檢上班,走進檢察室就看見裡面有兩個陌生中年人。
“許部長。”其中一人看見許敬賢進來連忙起身鞠躬,畢恭畢敬:“我是富川警署署長高遠橋,久聞部長您的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是英氣逼人。”
相比高遠橋的拘謹,另一名中年男子倒是不卑不亢:“許部長,我是富川檢察支廳的次長檢察官車佑寧。”
從級別上來說他高於許敬賢。
高遠橋怕一個人來仁川被許敬賢羞辱得太狠,所以請車佑寧來撐場面。
“呵呵,你們倒是來得正好。”許敬賢不明意味的笑了笑向辦公室走去。
車佑寧見對方如此輕視自己,有些不悅的皺了皺眉頭,但沒有發作,只是臉色陰沉了幾分跟着走進辦公室。
高遠橋也緊隨其後跟了進去,然後把門關上,姿態放得極低:“請許部長息怒,昨天的事我一無所知,等那些混蛋回去後我肯定會好好教育。”
先把自己從中摘出去再說。
“我看該教育的不是他們。”許敬賢慢條斯理的給自己衝着咖啡,一邊風輕雲淡的說道:“而是你這個署長。”
“許部長說的是,都是我管教不力才發生這樣的事,我負主責。”高遠橋不敢爲自己辯駁,老老實實認錯。
許敬賢端起咖啡轉身抿了一口,看着他輕飄飄的說道:“既然如此你不用回去了,署長也別當了,直接交代一下你和劉思維的問題吧,來人。”
趙大海立刻帶着人推門而入。
“帶高署長去偵詢室做筆錄。”許敬賢又喝了口咖啡,語氣平靜的說道。
趙大海看着高遠橋:“請吧。”
“許敬賢!你不要欺人太甚!”高遠橋怒斥一聲,他萬萬沒想到許敬賢不放人就算了,居然還要把他也扣下。
同時他心裡還有些恐慌,對方敢這麼做是不是真掌握了劉思維的證據?
車佑寧連忙出來打圓場:“不知許部長這話是什麼意思?劉思維劉社長和高署長都是對我們富川有諸多貢獻的人,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車次長說有誤會。”許敬賢走到高遠橋面前,拍了拍他的臉,盯着他的眼睛問道:“你呢,覺得有誤會嗎?”
“啪!”隨後還不等高遠橋回答就是一耳光狠狠的抽在了他臉上,厲聲怒罵道:“你他媽算個什麼東西?敢截我派去的人?還敢對我的人拔槍?你他媽眼裡有沒有王法!有沒有我!”
他很久沒那麼火大過了,昨天的公路堵截行爲就是赤裸裸在打他的臉。
他收起獠牙,不等於是拔了獠牙。
“許部長,你有些欺人太甚了!”車佑寧臉色一冷,語氣不善的警告道。
“嘩啦!”許敬賢反手將咖啡潑在他臉上,冷冷的說道:“你他媽冷靜冷靜重新組織好語言再跟我說話,劉思維完蛋了,你要跟他陪葬是不是?”
車佑寧氣得臉色青白交加,拳頭反覆握緊了又鬆開,許敬賢的話讓他心裡有點沒底,最終是沒有再敢開口。
高遠橋此刻也是臉色煞白。
難道劉思維真的要完蛋了?
“這就對了,該閉嘴時閉嘴,我對自己人一向很寬容。”許敬賢抽出手帕幫車佑寧擦臉,淡然說道:“好不容易來一次,今天先別回去了,好好在地檢參觀參觀,就當是旅遊了。”
他讓高遠橋親自來仁川領人,除了是想出口氣,就是想趁他來的時候將其扣下,這樣富川警署就羣龍無首。
在抓捕劉思維的時候安排個檢察官過去便能控制局面,防止警方亂來。
但沒想到還搭了個檢察支廳次長。
買一送一了屬於是。
“對了,地檢人多,手機拿來我先幫你保管,免得掉了。”許敬賢將擦完車佑寧臉的手帕塞進他懷裡說道。
車佑寧現在心裡已經確定劉思維真的要完蛋了,拿出手機臉上擠出個勉強的笑容:“麻煩許部長了,謝謝。”
他現在只求自己還能保住職位。
“自己人嘛,到這兒就跟回家一樣不要拘束。”許敬賢轉身將手機遞給趙大海:“給車次長保管好,再安排一個人給他當嚮導,要接待妥善。”
“是。”趙大海答道。
許敬賢又指着高遠橋說道:“順便把這坨帶走,讓他從我面前消失。”
“許部長,給我次機會,求求你了給我次機會吧。”至此高遠橋已經徹底慌了神,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抱住許敬賢的小腿苦苦哀求,淚流滿面。
“阿西吧!混蛋,別弄髒我的新褲子啊。”許敬賢毫不客氣一腳將他踹倒在地,厭惡的揮了揮手:“拖走。”
兩名搜查官立刻上前強行把高遠橋提了起來,一左一右的架着往外拖。
“許部長!許部長開恩啊許部長!”
高遠橋還在嘶聲大吼,直到被拖出檢察室後聲音才越來越小直到消失。
車佑寧嚥了口唾沫,心有慼慼。
趙大海鞠躬後走出辦公室。
“多謝許部長高擡貴手,我剛剛有些不太禮貌,請許部長千萬不要跟我一般計較。”在辦公室裡就只剩下許敬賢和車佑寧兩人時,車佑寧沒了領導包袱,點頭哈腰的向許敬賢道謝。
許敬賢微微一笑:“我這個人很大度的,特別是對自己人,這次之後我有不少同事會調到富川支廳,還要麻煩車次長多多關照關照他們纔是。”
他又不是監察科的,而且跟車佑寧沒有私怨,沒必要對其趕盡殺絕,留下他,反而是對自己更有利的選擇。
“一定一定,請部長放心。”車佑寧畢恭畢敬,支廳大換血的話以前的手下被調走,他也需要新人支持自己。
許敬賢笑容更加和煦了:“那車次長先去參觀吧,說不定有一天你也會調來地檢,先熟悉熟悉工作環境。”
車佑寧暗道這大可不必,現在讓他來仁川地檢當檢察長,他都不想來。
“那就不打擾許部長工作了。”車佑寧始終保持笑容,話落後轉身離去。
許敬賢給鍾成學去打電話,讓他召集警署高層開會,制定對劉思維的抓捕計劃,今天就是動手的最佳時間。
雖然富川警署已能輕易控制,但以劉思維在富川的名聲和地位肯定不會坐以待斃,要抓他同樣是個大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