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聽見許敬賢自稱沒看到照片,電話另一頭的男人第一反應就是不相信。
隨即不等許敬賢開口,就冷笑一聲嘲諷道:“詐我是嗎?許檢這種雕蟲小技,也敢班門弄斧?可笑至極!”
許敬賢懷疑的偷拍者是個女人,現在打電話的卻是個男人,那就說明可能自己搞錯了,也可能是團伙作案。
“我真沒看見什麼照片,你到底想說什麼?”他語氣略顯不耐的問道。
“許檢察官真是裝糊塗的高手……”
“蠢貨。”許敬賢罵完就掛了電話。
林妙熙根據剛剛許敬賢的話已經猜到了來電者是誰,見狀,略顯憂心的問道:“萬一他真的曝光照片了呢?”
那即將到來的就是一場暴風雨。
許敬賢被國民捧得太高,一旦被曝光出這種事,那反噬也將極爲慘烈。
“放心吧,他是不會輕易把照片曝光出去的,就像是核彈,沒丟出去的時候威懾力才最大。”許敬賢輕輕將她攬入懷中,下巴枕在她的香肩上。
對方拿着照片多半是求財,曝光對他沒有任何好處,反而還可能留下痕跡招來調查,所以只會繼續威脅他。
“叮鈴鈴!叮鈴鈴!”
電話再一次響起。
“又來了。”許敬賢低頭在林妙熙臉上親了一口,拿起電話接通:“說。”
“我的人看見你老婆把照片拿回屋才離開的。”那人幽幽的說了一句。
“…………”
許敬賢理直氣壯,擲地有聲的破口大罵:“蠢貨,你他媽不早說,那我不就早承認了嗎?真是浪費時間!”
現在能確定這真是團伙作案了。
“啊西八!”聽見許敬賢居然還倒打一耙,那人氣得夠嗆,但不想與之做口舌之爭,壓制住怒火說道:“廢話時間到此結束,現在豎起伱的耳朵給我聽好,否則就等着身敗名裂吧!”
“我有一批冰即將要進首爾,你必須保證我的貨平安着陸,並在首爾順利鋪開,當然,事成之後我肯定也不會虧待你,你是選擇共同發財,還是選擇跌落雲端,這應該不難選吧?”
許敬賢本以爲對方只是想拿着照片從自己手裡勒索錢財,萬萬沒想到是想脅迫自己跟他們同流合污去畈毒。
怪不得會選擇自己來威脅。
因爲自己是掃毒科副科長。
只要自己妥協這一次,那就永遠下不了船,將徹底跟他們綁死在一起。
“許檢察官,有在聽嗎?難道這還需要糾結嗎?”久久沒有聽到許敬賢的回答,對面那人一改先前威脅的態度而開始利誘:“我手裡掌握着很多人的照片,只要能好好利用,可以幹很多事,達成很多目的,難道許檢就不想搭上我這趟升官發財的便車?”
從這話可以聽出用照片脅迫只是想作爲與許敬賢聯手的敲門磚,他更想要用利益讓許敬賢心甘情願的合作。
“如你所言,我現在有得選嗎?”許敬賢吐出口氣,無奈的說道:“貨什麼時候到,具體又要我怎麼配合。”
先把這傢伙穩住再說。
“哈哈哈哈,好,很好。”那人滿意的大笑了起來,發泄完心中的喜悅後才收斂了笑聲說道:“等我安排好後會聯繫你,我們一起做大做強!我發財你升官,我們將會是首爾之王!”
對面話音落下就掛了電話。
許敬賢又打給金士勳彙報情況。
“檢察長,我剛接到了電話……”
金士勳聽完後沉默片刻,半響後才說道:“先走一步看一步吧,實在不行的話就把這件事告訴會所那邊。”
他將此事隱而不報是想拿到那些照片爲己所用,但實在沒辦法的話也只能放棄,總不能真讓許敬賢去畈毒。
反正最差也有會所那邊兜底,這麼多官員和資本聯合起來,就算是那些照片曝光,也能第一時間壓制輿論。
青瓦臺那邊也不會深究,反而還得想辦法包庇他們,因爲當所有人都犯了同一個錯誤時,那這就不是錯誤。
畢竟總不能因爲這點小事就把那麼多各個口子的官議員全一杆子打死。
那牽扯的利益面太廣,造成的動盪太大,不利於穩定,培養一個官員不容易,得給人犯錯和成長的機會嘛。
何況民衆一向都是健忘的。
“檢察長,我的想法是如果可以儘量還是不要驚動會所。”金士勳想把那些照片據爲己有,許敬賢也想啊!
說白了,都是貪心在作祟。
畢竟掌握着那些照片,就算留着一直不拿出來,也相當於多了一條命。
他繼續說道:“我可以以臥底的名義跟毒畈合作,這樣既不會觸犯法律又能獲取毒畈的信任,只要能鎖定對方的確切身份,那後面就容易了。”
只要知道了那個毒畈是誰,以他們的手段有一百種方法把照片拿到手。
“你上司那邊呢?”金士勳問道,不是自己說自己是臥底那就是臥底了。
公職人員在臥底前得先經過上司的允許,經上司批准並針對此次任務建檔後才能以臥底的身份和罪犯接觸。
否則的話,誰都能打着臥底的名義去幹犯法的事,那豈不是亂了套了?
許敬賢自信的回答道:“我上司蔡東旭檢察官與我是故交,我們的關係一向很好,他那邊我肯定能搞定。”
這次說不定不僅能拿回照片,還能打掉一個畈毒團伙立上一功呢。
“自己注意安全,毒畈跟你之前接觸的刑事犯可不一樣,他們更加心狠手辣膽大妄爲,當你侵犯到他們的利益時,可不會管你是不是檢察官。”
金士勳同意了這個計劃。
畢竟冒險的是許敬賢,又不是他。
隨即兩人結束了通話。
晚飯後。
許敬賢懷裡摟着林妙熙,身上蓋着空調毯,韓秀雅則是斜躺在沙發上。
“歐巴我今天已經辭職了。”林妙熙突然纔想起這件事忘了告訴許敬賢。
“嗯。”許敬賢心不在焉,因爲在薄薄的空調毯下,有一雙黑絲包裹的小腳正在靈活的左右開弓,捷足先登。
他扭頭看向韓秀雅。
韓秀雅斜躺着,單手支着頭,一頭栗色的秀髮垂落在沙發上,對許敬賢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盡顯嫵媚之色。
大嫂真是調皮。
必須得進行棍棒教育。
林妙熙聽出了許敬賢的敷衍,不樂意的追問:“你之前說的辦報的事……”
“這是她名片,你跟她聯繫。”許敬賢從錢包裡拿出宋漣漪的名片給她。
林妙熙喜滋滋的收下,在許敬賢臉上親了一口:“謝謝歐巴,以後終於不用看上司的臉色了,我有個同事請了兩天假沒來上班,那混蛋上司就念叨着遲早要開除她,簡直是可恨!”
沉浸在喜悅中的嫂子,絲毫沒發現她嫂子和她老公正在眼皮底下調情。
而在許敬賢懷裡摟着老婆知足常樂的時候,首爾檢察廳東部支廳刑事二部的高兆鑫檢察官正在連夜出現場。
案發現場是一套單身公寓。
樓下停滿了警車,公寓門口已經拉起警戒線,警察正在裡面搜查取證。
“檢察官!”
“高檢!”
轄區內的警察和刑事檢察官基本上都是熟人,在看見高兆鑫後紛紛對其打招呼問好,併爲他掀起了警戒線。
高兆鑫面色沉着冷靜,沒有迴應那些警察,徑直走進公寓,便看見一具長相姣好身材婀娜的女屍躺在地上。
女屍腹部被鮮血染紅,身下滲出一灘猩紅的血跡,顯然這就是致命傷。
“高檢您來了。”負責現場的是一名警衛銜的警官,他摘下手套走向高兆鑫爲他介紹起現場的情況:“死者名叫周蓉蓉,今年25歲,是京鄉新聞的記者,身上有被輕微毆打的痕跡。”
“兇器是一把水果刀,死因是失血過多,死亡時間已經超過48小時。”
“據鄰居稱,前天晚上半夜裡有聽到死者跟她哥哥發生激烈爭吵,而且這種爭吵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我已經讓人去請她哥哥到警署配合調查。”
“多半就是他乾的。”高兆鑫點點頭說道,根據他多年的經驗,不出意外是死者哥哥過激殺人:“就這點情況的話你不用叫我親自來跑一趟吧?”
這個案子的案情那麼簡單,根本都不需要他出現場,警方找到證據,然後上交調查結果,他簽字起訴就行。
畢竟全南韓就兩千多個檢察官,要是每個案子都出現場,那人得累死。
陳警衛左右看了一眼,拉着高兆鑫進了周蓉蓉的臥室,然後從兜裡掏出一個透明袋,裡面裝着兩張小照片。
“這是什麼?”高兆鑫好奇的接過去一看,發現是兩個男人摟着幾個全果的女人喝花酒的照片:“什麼意思?”
陳警衛說道:“其中一個是我們警署副署長,另一個肯定也不一般。”
“照片很新,說明剛拍不久,而且我是在牀頭櫃下找到的,現場又有被翻找過的痕跡,可能就是在找照片。”
他懷疑是這些照片害死了周蓉蓉。
畢竟像這種滅口的事從來就不少。
他也是因爲和高兆鑫相識多年,相信他的人品,所以才把照片交給他。
“阿西吧。”高兆鑫看着手裡的照片低聲罵了一句,皺着眉頭沉吟了片刻後說道:“照片的事別傳出去,繼續從死者身上入手調查,同時盯住你們副署長,另一人的身份我去確認。”
他必須查出真相,既是給死者一個交代,也是給國民一個交代,把這些喪心病狂的貪官污吏送到監獄裡去!
“是!”陳警衛沉聲答道。
“叮鈴鈴!叮鈴鈴!”
就在此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對高兆鑫露出個歉意的表情,然後拿出手機轉身接通:“你說什麼?”
高兆鑫立刻聞聲擡起了頭。
“好,保護好現場。”陳警衛掛斷電話後轉身臉色陰沉的說道:“高蓉蓉的哥哥也死了,被人割了喉,死亡時間在24小時內,現在過去看看嗎?”
“走!”高兆鑫立刻做出決定。
兩人來到高蓉蓉哥哥家中,這是一棟老式獨門獨院的民居,死者就倒在沙發上,血液將沙發布都給染紅了。
“組長,檢察官。”現場的警員上前彙報情況:“被人一刀割喉,家裡有翻找的痕跡,像是入室盜竊殺人。”
高兆鑫和陳警衛對視一眼,兩人立刻在屋裡搜尋起來,但沒發現照片。
…………………
一日之計在於晨……
運動完後,許敬賢將八爪魚似抱着自己的林妙熙推開,然後起牀洗漱。
下樓就看見韓秀雅在做早餐。
“大嫂早。”許敬賢打了聲招呼,隨即走到沙發上坐下打開電視看新聞。
“廣津區華陽洞和中谷洞各發生一起命案,據查死者系兄妹關係,其中女性死者是京鄉新聞在職記者……”
看着新聞上放出的照片,許敬賢瞬間站了起來,就是這個女人!當時在會所裡看見那個可疑的女人就是她。
這女人居然是記者?
而且現在還死了!
“叮鈴鈴!叮鈴鈴!”
手機鈴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許敬賢拿出手機接通:“喂。”
“科長,那個女人叫周蓉蓉,已經死了。”手機裡傳出宋傑輝的聲音。
許敬賢盯着電視屏幕:“我知道。”
“啊?”宋傑輝還不知道此事已經上新聞了,繼續說道:“負責這個案子的高兆鑫檢察官是我曾經在東部支廳時的同事,等有消息我再告訴您。”
雖然不知道許敬賢爲何那麼關注這個女人,但上司關注他照辦就對了。
宋傑輝的電話剛掛,金士勳的電話又打了過來:“你昨天畫那個老頭是海洋水產部一個姓葉的廳長,女的是京鄉新聞的記者,照片可能是那個女記者拍的,葉廳長應該是被坑了,不要再查他了,免得引起什麼誤會。”
有些老同志一大把年紀了還沒什麼定力,比年輕人更易栽在女人身上。
如果不是昨晚剛接到一個毒畈的威脅電話,許敬賢都要懷疑是不是葉廳長髮現被高蓉蓉偷拍了而將其滅口。
“是,檢察長。”許敬賢應道。
金士勳繼續說道:“東部支廳在查女記者的死,雖然東部支廳不知道照片的存在,但萬一他們順着這條線陰差陽錯拿到照片,事情就複雜了。”
那些照片落到檢察官手裡就真的不受控制了,檢察官可比毒畈難對付。
許敬賢知道這是金士勳在拐彎催自己加快動作,早點查出那夥毒畈的身份,便說道:“放心吧檢察長,我今天上班就去申請臥底行動,東部支廳那邊跟沒頭蒼蠅一樣,沒那麼快。”
“嗯,我也只是提醒,具體怎麼辦還是在你自己,有需要幫忙的地方隨時告訴我。”金士勳說完掛了電話。
“叮鈴鈴!叮鈴鈴!”
趙大海的電話又打了進來。
接通後還不等對方說話,許敬賢就知道他要說什麼:“那兩個人的身份我已經知道了,不要再繼續查了。”
他既然已經決定用自己的方式查出幕後毒畈的身份,就沒必要再脫了褲子放屁多此一舉的查女記者這條線。
畢竟這個案子跟掃毒科沒關係,他這邊如果繼續查的話容易引起東部支廳的注意,說不定反而會節外生枝。
“是,科長。”趙大海嘴邊的話全都被堵了回去,有些難受的回了一句。
吃完早餐許敬賢去上班。
到大廳後直奔蔡東旭的辦公室。
“咚咚咚!”
“進。”
許敬賢推門而入:“前輩在忙嗎?”
“是敬賢吶,你有事嗎?”蔡東旭將手裡的文件放到一邊,和煦的問道。
許敬賢面色凝重的說道:“有一夥毒畈企圖收買我與他們裡外勾結。”
“哦?”蔡東旭並不意外,檢察官都面臨過這種事,許敬賢既然來找自己就是說明他沒同意:“你怎麼想的。”
“我想假意答應,然後放長線釣大魚將這個團伙端了。”許敬賢說道。
“堂堂副科長親自臥底?”蔡東旭聽見這話皺起了眉頭,他不建議許敬賢親身犯險:“敬賢你真考慮好了嗎?”
檢察官一般都是很惜命的,搶功勞時往前衝,要冒險的時候叫警察衝。
“是的。”許敬賢眼神堅定,語氣鏗鏘有力的說道:“既然從刑事部來到了掃毒科,自然就要接受這份工作所帶來的風險,請前輩務必要批准。”
話音落下,他深深的鞠了一躬。
“好吧,既然你堅持,那我當然只能祝福你。”蔡東旭起身繞開辦公桌上前和許敬賢擁抱了一下,眼神佩服的說道:“希望你能順利打響調職第一槍,用事實告訴大家首爾之虎在任何一個崗位上都永遠是首爾之虎。”
“多謝前輩,不過你說的首爾之虎又是什麼?”許敬賢一臉懵逼問道。
“你不知道嗎?”蔡東旭見他似乎真不知情,哈哈一笑解釋道:“你的粉絲們效仿魯武玄的愛魯會,在網上組建了愛賢會,並稱你爲首爾之虎,罪惡剋星,正義捍衛者,法律之劍。”
畢竟許敬賢比魯武玄更帥,而且也更出風頭,在有“愛魯會”這個先行者的情況下衍生出“愛賢會”也很正常。
許敬賢嘴角抽搐,這他媽都是些什麼鬼綽號,聽起來就中二氣息滿滿。
哪怕是叫他首爾活曹操也好啊!
這樣等過幾十年,棒子們就能在繼諸葛亮後宣稱曹操其實也是南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