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聽,不要聽……”
推開柴迅,她只想放聲的大哭,這都是什麼怎麼了,帝位就如此誘人,令他變了模樣,令他寧願背棄他們的約定。
柴迅訥訥地看着扒在羅幃中痛哭的雨姍:“明兒一早我就要離開,姍兒,你先歇息,我再去找大哥商議一下具體事宜。離開之前,我會與你拜堂成親。如果你想害死親夫,就把我的事告訴泰伯……”
他好殘忍,居然說出這樣的話。
告訴泰伯,從一開始柴迅都是在利用,一面表達自己對永康帝的忠心,一面卻在有着自己的計劃。他是想兩邊通吃,利用永康帝對他僅有的信任輕鬆奪下豫地,然後起兵圍攻京城,逼迫永康帝退位。
柴迅翩然而去,門虛掩着,風從門外溜進來,捉弄着門口附近的紗帷。一股涼意從周圍包襲而來,一個冷顫令雨姍清醒了幾分,她已經聞嗅到戰火的氣息。
她該怎麼辦?
“稟何小姐,老奴奉王爺之命特來爲雨姍梳洗打扮。”安嬤嬤攜着一羣婢女從外面進來,捧着大紅的嫁衣,還有金燦燦得刺眼奪目的鳳冠霞帔,安嬤嬤手一揮道:“大家動作快些,半個時辰后王爺就要看到打扮好的新娘子,快……”
安嬤嬤結起羅幃,方纔看見淚流滿面的雨姍:“喲,何小姐,你怎麼哭了?”
“出去,出去,我不要穿這些衣服。”
剛剛纔騙了她,如今又要如此匆促地嫁給他,讓她如何說服自己,讓她如何安心。
她被他強佔,與他糾結羅幃已屬無奈,她日夜飽受着不倫的責備。可現在他卻說要娶她,要她與他拜天地,拜堂成親後他們就是真正的夫妻。
她過不了自己心裡的坎。
被弟弟強佔,卻又經嫁給視若弟弟的男人。
她做不到,做不到……
爲什麼要在短短數日之內,讓她面對這麼殘酷的現實。
雨姍憤怒地推攘着安嬤嬤,轉身又手舞足蹈地推趕着其他婢女,盡數將她們全都
趕出屋子。
不知過了多久,一股寒意襲來,雨姍看到一抹黑影,厲聲道:“滾出去,都給我滾出去!”
“姍兒,怎麼這麼不聽話。你已經是我的人了,還能嫁給誰。乖,把嫁衣穿上,這件嫁衣我可準備了整整三年,款式、花樣全都是我親手爲你設計的。”柴迅溫柔地低語,衝她笑得優雅。
柴迅穿着一身大紅色的錦袍,頭戴金色發冠,金冠兩邊垂下紅色絲質冠帶,在下頜處繫個蝴蝶結。整個人神采奕奕,一雙眼睛炯炯有神。
柴迅道:“我知道你委屈,剛成親就要分開,姍兒,我保證,日後一定給你最隆重的婚禮,萬人朝拜,萬人恭賀!”
“我不要嫁給你,不要……”雨姍冷冷地看着他,“我是你姐姐,怎麼能……”
既是他的姐姐,怎麼能和他拜堂。
現實與理智碰撞,雨姍彷彿聽到無數反對的聲音,她說服不了自己。
“別孩子氣,把嫁衣穿上。”
“迅兒,我是你姐姐啊。”
柴迅笑:“有姐姐和弟弟同牀共枕,有姐姐和弟弟癡纏帳內的麼?”他無情地道出一個事實,既然真是姐弟,他們之間就不該一次又一次,一夜又一夜的發生牀第纏綿之事。
雨姍愣住了,事實最是無情,她不想的,可柴迅卻無情地將她推入到這樣尷尬的境地。強要了她,又強迫她嫁弟弟爲妃。
不,即便是這樣她還是不想。
要她如何面對,她不想恨柴迅,可被他說出來,她好想找個地方藏起來。不要嫁給他,不要,不要自己與他都成爲別人口中的笑話。
柴迅手捧着嫁衣,還未走近,一把就被雨姍奪去,她用力地撕扯着嫁衣,但這嫁衣似與她過不去,竟異常的結實,她氣惱地將新嫁衣放在地上踩:“我不嫁,我不嫁!”
“不嫁嗎?”柴迅一急,拽住她的衣襟,強行解開她的衣結,她飛舞着拳頭,又推又趕,他快速的,甚至是純熟地扯去她的衣衫,柴迅咬着牙:“打吧,
你想打就打,只是此事容不得你再任性。”
柴迅七手八腳地將褪去她的外袍、中衫,只留下肚兜與褻褲。
他就是這樣一次又一次地迫她與自己共赴羅幃。
風,很冷,她白玉般的雙臂交叉環抱胸前。賭氣似的看着柴迅,她纔不要退讓。
柴迅彎腰拾起地下的衣衫,徑直走到窗戶前,用力一拋,衣衫儘量飄落到荷花池中:“穿不穿嫁衣你自己決定,你若不穿,今兒就這樣出去和我拜堂。”
“無賴!你怎麼變成了這樣?”
“不穿是麼?”柴迅無屑她的話,大聲道:“安嬤嬤,請何小姐出去拜堂。”
讓她穿着肚兜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這一定會成爲晉陽城百姓茶餘飯後的話資,不,她不要。
安嬤嬤怪異地看着二人:“王爺,這……”
柴迅很着急,臨離開之前,他必須在她的身上冠上“柴迅之妻”的名份,更要晉地所有人都知道,她纔是他的“晉西王妃”。
“沒聽見本王的話麼,扶她出去拜堂。”
雨姍推開安嬤嬤,憤憤地瞪着柴迅。他真的會這麼做,他就是要逼她出醜:“柴迅,你贏了,你得意了,我穿,我穿還不行嗎?”
安嬤嬤招手,一羣婢女魚貫而入,很快就爲她穿上嫁衣,戴上鳳冠。
菱花鏡裡,大紅華服,上緊下寬;廣袂驚風,袂沿繡着粉黃相宜的海棠花;五色流霓裙,裙裾拖地迤邐,行止間款款搖擺亦如流水龍頭;緩鬢傾髻,玉笄插髻,步搖珠光流轉,鳳冠灼灼生輝;遠眉如黛,花鈿殷紅似梅,燦灼華豔。唯見新人略帶淚痕,竟別有一番風姿,柴迅靜靜地凝視着雨姍。
她穿上他設計的新嫁衣,驚豔脫俗,驚鴻一瞥百媚橫生,眼波流轉越發迷人。
安嬤嬤道:“王爺該去喜堂了!”
柴迅應了一聲,走幾步回過頭來,目光相遇,是他的憐惜,是她的冰冷。
“姍兒,本王視你爲最重,記住我的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