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遠而近的陸菲穿一身米黃色套裙,下面是透明的玻璃絲襪,黑色的高跟涼鞋。長髮挽了一個很寫意的髮髻,那裝束打扮和與我決別那晚一般無二。只是樣子比起那晚更加顯得削瘦。我呆呆望着她走過來,心裡一下高一下低的起伏着。在那一瞬間,我幾乎連自己是個什麼東東都不知道了。
從樓梯口到這裡來只不過幾十步的距離,但在我,卻感覺大咪咪是從幾十萬光年以外的地方而來。時光是那樣的漫長,陸菲每跨出一步都似乎有一萬年那麼久。
待到大咪咪來到了我的跟前時,我的心就像是經歷了整個人類的進化史那樣,早已經忘懷了自身的存在。
小白!她喊了我一聲。我傻子一樣瞅望着她,嘴裡似乎支唔出了幾個字,可T媽的,老子到底說了句啥老子根本就不清楚。陸菲見我這副模樣,嘆了口氣,在我對面坐了下。此時WAITER過來服務,陸菲點了份牛排,我也傻傻的隨她點了一份。點過菜後,一切又變得沉默起來。陸菲安靜的坐着,我則癡癡的看着她。因離的近了,愈發感到她比上次又清減了不少。還有她的眼眉間似是籠着一層說不出的憂傷,彷彿心裡有着某種揮不開的鬱結一般。
她怎麼了?她爲什麼會憂傷?她和林無敵在一起不開心麼?我在心裡默默的問自己。小白。正想着,陸菲終於又開了口。
恩。這次我總算聽清了自己說了句什麼。
是因爲我麼?陸菲道。
什麼?
你變成這樣是因爲我麼?她的話聲裡有一種愧疚的感覺,似乎她覺得我之所以會變成這樣一個爛人完全是因爲她的傷害。我沒有回答,心裡卻不由自主的問自己:我變成這樣是因爲陸菲麼?
陸菲見我不答,又嘆息了一聲。她的這聲嘆息彷彿是在我內心最深處響起的一般,我忽然覺得陸菲不開心是因爲我。她覺得是她一手把我這個純情的好孩子(她眼中的)變成了一個不負責任的人渣(也是她眼中的)。想着,卻也嚼不出個滋味。陸菲也不再回話,只是用手支着臉望着窗外發怔。她的這副姿態優美已極,事實上陸菲的任何一個動作在我的眼裡都是完美無缺的。而其他女人,像小雪林靜賴嫂,她們或會在某一刻,以某種形象打動我,但總不會像陸菲這樣,無時無刻佔據着我的心。
正想着,牛排已到。陸菲拿起刀叉默默的吃着,而我根本無心用餐,只是一瞬不瞬的望着她,看着她怎樣用刀切割牛排,又用叉往嘴裡送。看得癡迷的時候,真的有種忘卻一切的感覺。便在陶醉這時,陸菲忽然停止了進餐,她將頭緩緩擡頭,怔怔的望着我,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小白,我要和林總結婚了……
這句話擦着我的耳邊過了去,我並沒有把它聽到耳朵裡。因爲在她說話的那一刻,我看到了這輩子見過的最美的景象。一滴情淚從她的臉龐劃過,落在了她面前的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