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在偶耳邊響起,無異於晴天霹靂。原本我還喜孜孜的以爲自己已經挽回了林靜,哪曾想竟會出現這樣的轉折。我有點木然的坐着,想問一句這是不是真的,可是卻根本發不出聲音。剎那間,陸菲跟我說她要嫁給林無敵時的那幕場景幻燈片般硬生生插進了我的腦海。我甚至有些懷疑自己的愛情是不是被誰加了詛咒,要不爲什麼總是以這樣的杯具收場?
林靜說完了那番話我也自低了頭,似是不敢面對我。但是很快的,她又將頭擡了起來,滿是深情的凝望着我,彷彿要將我的樣子永久的刻在她的心裡。我被她的目光照射着,適才被打擊的有些扭曲的心稍稍的回覆了些,因問道:小靜,你爲什麼要這樣?你不是說你很愛我嗎?
林靜卻沒有答我,隔了好一陣,她忽伸手摸上了我的臉,用拇指輕輕拭着我的淚。小小白。她的話聲前所未有的溫柔,以至於我感到她不像是靜格格,而像是小雪或者陸菲:我真的很愛很愛你,從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愛上了你。而且,這輩子除了你,我是再不會愛上另外的人了。只 是……說到這裡,她的話聲慢慢黯然起來,替我試淚的手也輕輕縮了回去:只是……平安夜的那晚……
我聽她提起平安夜,正準備搶答一句那晚的一切全都是誤會,可話還沒出口,林靜接下來的語言已然直刺進我的耳膜:那晚我和……和童……上了牀……那是我的第一次……
這已是第二聲霹靂了,這次我甚至連句“什麼?”都無法再問出來,只是腦中有一個聲音在一個勁兒在大叫不可能不可能。媽的陶洛洛不是說了林靜和童賤沒有那個嗎?怎麼……怎麼林靜卻又這樣說?難道是林靜在騙我?要不就是陶洛洛在騙我!眼瞅着林靜此刻神情,絕然沒有說慌話的可能。又回憶了下陶洛洛昨晚的表情,顯然,我被陶洛洛忽悠了。NND,那妮子簡直就是趙本山的徒弟小瀋陽的師姐啊,騙死人不賠命。老子此刻真恨不得跑回去砸開她家的門把她摔個大馬趴。可是轉念又想她對我應該是好意,希望能推我一把使我挽回林靜。
正自腦中開鍋粥一般亂,卻聽林靜繼續道:我也不知道自己那晚爲什麼會那麼衝動,當時我真的好恨你好恨你,愛的有多深,恨的就有多深。也許,在追求愛的同時,必須要承擔恨的風險吧。又也許正如你所說,我任性驕傲分外受不起挫折……小小白,你知道那晚我在這裡又遇見你時心裡有多若澀麼?你知道你走了以後我在這裡哭了整整一夜嗎?我是個渴望完美的人,遇見你後,我一直覺得你就是上天賜給我的那個人,我們是那樣的有緣。我也一心想構築和你的完美愛情。可是到最後,我卻殘破了。
我默默的聽着她的話,咀嚼着那裡面海樣的深情,那裡還忍受得住,當下伸手重新將她又摟進了懷裡,大聲道:沒關係,小靜,我不在乎,真的,我不在乎,我只想你能在我身邊就好。
可是我在乎!林靜輕輕掙脫了我:我想是給你的是最好的我,如果不是最好的,我寧願離開你!說着,她伸手從脖子上取下了一個東西,託在掌心裡遞了過來:這是我們初遇時你給我的那一百塊錢,現在,我把它還給你!
我傻傻的望着那個用一百塊錢折成的幸運星,心裡想的卻是林靜第一次給我看這個幸運星時燦爛的笑臉。我沒有伸手去接,媽的,我怎麼可能去接?林靜嘆了口氣,不言聲的將那東東放在了吧檯上,接着,她站了起來,似乎是要走,但還沒有邁步她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小小白!她又一次的喊起了我的暱稱,也許這會是她最後一次這樣叫我了:你……最後你再唱支歌給我聽吧!
我沒有說話,我覺得我的智商在這霎眼之間已經降到連說話都不會了。我只是傻子般呆呆的望着林靜。林靜見狀咬了咬下脣,轉身往吧外走去。待她要走到門口時我驀然驚醒了。小靜!我叫住了她。她轉身怔怔的向我望來。我抹了一把眼淚,澀聲道:我給你唱支歌。
嗯!她也伸手擦了下淚水。然後往吧中的歌臺行去,撿起一把吉他,坐在了麥克風前的高腳椅上。我也慢慢了走了過去,我有點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些什麼。我只是想能夠和林靜多待一會兒,哪怕是一秒鐘也好。
你想給我唱什麼歌?待我坐定後,林靜問道。她一面說,一面歪頭強笑了下,似乎想盡量將場景還願成我們熱戀的那會兒。她的頭髮直直的垂下來,一如過往的迷人。
許巍的那首《我們》。我道。
林靜愣了一愣,想是在想那歌的歌詞。在她低頭撫琴的那一剎那我明顯的看到了有兩滴淚水落在了琴上。接着我便聽到了《我們》的前奏。前奏過後,我便和着林靜的琴聲,喃喃的開始唱那首《我們》:
總是在每一個難免的午夜
看着城市和頭頂無盡星空
總會在每一個陽光的午後
仰望天空湛藍的深處
我開始懂得珍惜
和你每一次的相聚
靜靜的感覺着你
心中的悲傷和歡喜
我開始懂得懺悔
在這短暫的一生裡
我甚至來不及愛你
把最美的獻給你
我是直接從第二段開始唱的,因爲我覺得那詞就像是專門爲我和林靜所寫的一般。一面唱着歌,腦中一面浮起了自己和林靜交往的經歷。我們是如何初遇,如何相識,如何一起在湖邊漫步,如何製造了兩個人的夢,那些場景清晰異常,彷彿是從最高級的攝影鏡頭裡見到的一般。唱着唱着,我的聲音愈發的哽咽起來。我驀地感到其實林靜早就成了我生命中不能缺少的一部分,只是在她要從我的生命中剝離出去的這一刻我才清晰的意識到。我看着對面的林靜,很想掏出懷裡的那封信給她。可是現在給她看信,除了陡增傷感之外又能有什麼用呢?
漸漸,這歌終於完結。我的歌聲止住了,林靜的琴聲也止住了。然後,我似乎見到林靜站了起來,似乎感到她在我脣上輕輕印了一吻,似乎意識到她出了“兩個人的夢”。
周遭沉寂的像一個死亡世界,我默然坐在椅上,我看不到此刻我自己的臉。它會是怎樣的神情呢?我想像不出。
許久許久。酒吧裡的蠟燭滅了一枝,接着,又滅了一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