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延期

如是過了一分多鐘,我才發覺自己抱得不是小雪而是陳雪。陳雪卻又怎知我其實是把她當成了別的妞?怔怔任由我抱了一會兒後,這妮子竟反手也摟住了我。儘管我已知她並不是平安夜的小雪,但我卻沒有放開她。在我的內心深處,她早已和小雪合爲一體了。從半個月前我刺破她的那個夜晚開始,我就篤定的認爲她便是上蒼賜給我的另一版小雪。

二人在林蔭道上長久的相擁着,誰都沒有再說一句話,似乎我倆都都不願破壞掉這一刻的氣氛。此時月亮已經升上高空了,月光從樹的枝葉間漏下來,打在身上,水一樣的清涼。我也不知自己這般抱着陳雪能有什麼意義,我倆終將分離,這一抱只不過是我最後一絲無望的掙扎罷了。而這種掙扎在此刻顯得是那樣的虛僞和徒勞。

正尋思着該如何放手,陳雪卻已先行鬆開了我,緊接着這妮子輕輕掙脫了我。我幾乎是順勢鬆開了雙臂,後退了一步,有些不安的把手塞進了褲兜。老白。陳雪伸手掠了下頭髮,強笑道:你能追上來抱我一下我已經很開心了,很多愛情片裡的男主角都是這樣對女主角的,呵呵,這是不是證明你多少也有點愛我呢?

她這話似乎向我表明了以後不會再奢求和我戀愛,只是想讓我承認我也愛她。我凝視着她那張仍掛着淚痕的臉,坦白說,她簡直是個人間絕1色,尤其在這樣的一個夜晚,那份美麗更是出奇的動人。我又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我生怕自己會忍不住再去抱她。陳雪見狀怒道:我有那麼可怕嗎?我囁嚅道:不是你可怕,而是我害怕。

你害怕什麼?

我怕我會忍不住再去抱你。我道。一面說,一面又退了一步。陳雪格格笑道:你這個膽小鬼!頓頓又道:你的意思是說你很想抱我咯?我不答,隔了許久,方道:陳雪,我很感激你,我也很敬佩你,還有點害怕你!我十分精細的斟酌着語句,儘量用一種中性的詞彙定義着我對她的感覺。陳雪黯然聽着,見我始終沒說出喜歡或是愛那種字眼,這小妮又怒了:你就沒有過一點點喜歡我?一點點點也沒有?

我搖搖頭。陳雪氣得一跺腳,想要轉身走,又有點不甘心,她深呼吸了幾下竟向前跨了兩步,鼻尖幾乎要碰到我的下巴。白文豹!她大聲道:你這沒良心的,老孃對你那麼好,你就這樣對我?

汗,我瞧着她那副氣急敗壞的樣子,知道倘若不說幾句好聽的這丫非當場撕了我不可,當下忙道:我是沒有一點點喜歡你,而是很有一點喜歡你!陳雪聞言刷一下變了臉色,擡頭凝視着我,似是在判斷我話語的真假。我不再隱匿自己對她的感情,一本正經的道:我又不是石頭,對着一個像你這麼美的姑娘,怎麼可能不動心?陳雪聽了這話竟撲一下笑了出來,我趕緊又道:不過愛情這個東西是講先來後到的,最起碼對我這個人來說,先來的就意味着一切。

我其實說的是陸菲,但在陳雪聽來,她自是以爲我說的是林靜。她嘆了口氣,道:這麼說如果是我先遇見你的你就會愛上我?我道:或許吧!陳雪不再說話,扭頭便走,走出數步忽然轉身衝我道:老白,你還欠我一件事知道不?

什麼事?我裝傻充愣道。陳雪道:你少裝?你答應過我會給我浪漫的一次的?我道:剛纔在排椅上我抱着你難道不浪漫嗎?

浪你個頭!陳雪道:我哭得眼都腫了你還浪?哼,我不管,本來今天我就是來找你討債的,可是心情不好,臉也弄得一塌糊塗,那事就延期吧!

延期?我心說:再沒延期的可能啦。陳雪見我一副毫沒興致的表情,不由又來了氣,道:你對我的事難道不好奇麼?我道:什麼事?陳雪道:比方說我爲什麼要以身犯險去挑撥童家父子?還有,我是怎麼成功的?這些你都不好奇麼?

我心道:誰不好奇誰TM是孫子!NND,照陳雪所說,她並沒失1身,那麼她到底是怎麼玩1弄的童家父子呢?案發時她又爲什麼會在那間總統套房?正在腦中提問,陳雪道:你要是想知道這些秘密,那就別忘了你曾經答應過我的事!說到這裡忽又莞爾一笑,道:還是像上次那樣,你站在這裡看着我離開吧!今晚的月兒明,應該比那天更浪漫。言罷再次轉身,一步一步的去了。

我有心想喊住她跟她說我明天就要走了讓她把那些秘密一次性的給我剖解清楚,但最後我終還是沒有出聲。我既然要走,既然想拋開過去的一切,又何必要再去關心那些事呢?於是我只是默然是盯着陳雪的背影。黑暗中,她的那身紅裙便如一抹難掩的亮彩。她在我的生命中也留下了一抹極亮極亮的色彩,我想即便是我將來遠赴異邦和其他女人共諧白頭,但偶對她的記憶也是永遠不會消減的。

月,愈發明亮了。夜風也漸漸大了起來。陳雪的影子早已在偶的眼前消失。我卻依舊站在那裡發着呆。我覺得心很空,真的很空。這可能並非僅僅因爲陳雪,還l因爲其他我所熟悉的人和事。我將要離開了,我甚至將要背棄自己的祖國歸化到另一個國家。雖然我憤世嫉俗對這個國家的許多現象都感到不滿,但她畢竟是我的祖國。還有我的父母,我根本就沒對他們提起過我要移民的事情,他們會不會怪我呢?

好在我有錢,林靜的錢。我可以用那些錢在澳大利亞繼續爲自己營造一個牛B的生活。呵呵,我究竟算是個神馬東西呢?我不知道。我想怎麼也不會是陳雪想像中的那個好男人。我邁步向前,一步一頓。風從迎面刮來,拂着我的臉。那裡面似乎還殘存着陳雪的體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