涕泗滂沱

當初寫那支歌的時候,我和林靜雖不能說是好得如膠似漆,但也是你儂我儂的兩情相悅。是以那曲子雖是略帶傷感的小調式,但偶的歌詞卻寫得異常甜蜜。此刻偶的心中塞滿了愁緒,因此只唱了一句原詞便再接不下去。林靜見我息聲,不由滿是詫異的望向了我,不過她手上仍在彈着琴,和絃的轉換仍在有條不紊的進行。我吸了口氣,硬着頭皮又哼哼了兩句,但實在有些難以爲繼。便在這時,偶的腦中突然靈光一閃,暗道:我既然無法唱出原詞,何不臨時編幾句新詞唱下去,反正那原詞也是我寫的。想着,便隨口現編着歌詞,和着林靜的琴聲唱。編不出來的時候便用啦啦啦來代替。

不知是不是偶編的新詞觸動了林靜的心,這丫頭竟沒完沒了的彈奏了起來。我跟着她將這歌來來回回的唱了好幾遍,歌詞已漸漸的成了型。到得後來,一首舊曲新詞的歌兒已是儼然完工。在林靜琴聲伴奏下,我的歌聲在“兩個人的夢”裡來來回回的飄蕩着:

也許明天我們~就要遠走~~今後的你~一定要幸福~~

到了今天我們~都已長大~~愛情不再是~心兒跳的舞~~~

心愛的姑娘~你還是離開啦~~我看到我的~眼淚已落下~~~

算了吧~一切都已過去啦~~頭上的天~還是一樣大~~~~

哦姑娘~你還會想我嗎~~當你一個人在遙遠的他鄉~~

哦姑娘~你還是忘了我吧~忘了那些曾經的甜蜜和憂傷~~

……

哦姑娘~你還會想我嗎~~我有好多的話要對你講~~

哦姑娘~你還是忘了我吧~該放棄的一切只能這樣啦~~~

……

我如癡如醉的唱着,到最後已是聲嘶力竭。也許是因爲歌詞的感染吧,我的心被一股離別的神傷把持着。我早已忘了之前自己還想要挽回林靜,我似乎穿越到了一個月甚至一年後,那時林靜已經和我勞燕分飛,她或許早已忘了我是誰,她或許改嫁了別人,她或許……

漸漸,淚水盈滿了我的眼眶,我的歌聲也變得如哭似泣。我仰着臉,努力不讓自己的眼淚流下來,但眼眶又怎能阻擋得住要落下的淚水?它們還是沿着我的眼角涌了出來。許久許久,我終再唱不出聲,林靜的琴聲也恰巧在這一刻止了住。酒吧裡又恢復了一片寂靜。吧內的那幾個酒客都齊刷刷的望着演臺上的我倆,沒有人說話,甚至大家都不約而同的憑住了呼吸。時間彷彿在突然間頓了住,酒吧裡的所有一切似乎定格成了一幅靜態的畫面。只有剛纔那琴歌之聲的餘音,還動態十足的繞樑不散。

如是也不知過了多久,我終於扭頭往林靜瞧了去。我很想知道她有沒有和我一樣涕泗滂沱。但我的視線是模糊的,我根本就瞧不清。我伸手抹了下眼睛,但很快的,它又被淚水給遮了住。我無法看清林靜的臉上有沒有淚痕,我只能借着昏弱的光線,隱約看到她直直垂下的長髮和她微微顫動着的身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