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立海一熱,他知道自己有着極好的女人緣,但是他沒有想到,若蘭會如此幫他,畢竟是他的改革,讓她成爲又一顆被利用的棋子罷了。他很清楚,石志林拿若蘭開刀是殺雞給猴看,而他不過就是石志林這種殺雞給猴看的執行者。可若蘭竟然還那麼相信他是一心爲林縣,一心爲了教育的發展事業。
劉立海一激動,把一杯酒全部幹掉了,齊強在對面說:“兄弟,慢點喝。”
“我對不起若蘭。”劉立海一邊放酒杯,一邊望着齊強說。
“不要說對不起誰,大家都是爲了工作,也爲了林縣更好的明白,若蘭能夠理解你,你就不要自責了,放開手腳去幹吧。”齊強真誠地安慰着劉立海。
“謝謝齊哥。”劉立海又要倒酒,齊強想阻止,但是見劉立海已經把酒先給自己倒上了,話到嘴邊又吞了下去。
兩個人的酒再一次加滿了,劉立海說:“齊哥,林縣的水太深,真的太深。”
齊強一愣,他望着劉立海問了一句:“這話怎麼講?”
齊強一問,劉立海才發現自己又多話了,趕緊說:“來,爲了感激你和若蘭對我的支持,再乾一杯。”
齊強感覺劉立海不會告訴他實情,內心陰沉了一下,他以爲劉立海真心拿他當哥了,可這男孩子心竟然如口井般地深着呢。他決定不再問了,而且就算他問了,劉立海也不會說。
果然,直到酒結束了,劉立海喝得舌頭打卷,他也沒再提關於林縣水深的事情。
劉立海酒喝得比齊強多,比齊強猛,很顯然,他有說不出的苦衷,他在借酒發泄。齊強後來也沒阻止,隨着劉立海去喝,反正他清醒就行,他可以送劉立海回招待所的。
從佳佳樂茶吧出來,一陣風一吹,劉立海似乎酒醒了不行,對着扶着他走的齊強說:“齊哥,你回去吧,我自己能回招待所的。”
齊強還是堅持要送劉立海回去,劉立海見齊強這麼堅持,也沒再推脫,就任由他扶着自己往招待所走去。
兩個人走進招待所的那條柏油路時,竟然遇上了石志林,他大約去過劉守望的房間,儘管是晚上,可是在路燈的作用下,就算是喝了酒的劉立海還是清晰看到了石志林在看到他和齊強在一起時,皺了一下眉,只是很快,幾乎是一閃而過。
齊強先喊了一聲:“石縣長好。”劉立海接着也喊了一聲:“石縣長好。”
石志林打着哈哈地笑着說:“喝酒了啊,不錯,不錯。”說完,也沒停下來,徑直往前走了。
劉立海看了一眼石志林的背影,想說什麼,還是沒說出來。齊強便猜到,劉立海在酒桌上說的話大約與石志林有關係,不過他沒問,把劉立海送回他的房間,讓他好好休息,就離開了。
齊強一走,劉立海的酒意醒得更快了,石志林和劉守望又在一起說了些什麼呢?而且依據齊強晚上的話,若蘭辭職
了,這消息石志林應該早知道,那麼石志林給他提供的名單其實早就做好了,爲什麼他一直到現在纔拿出來呢?這讓劉立海百思不得其解。而且劉立海從石志林的皺眉之中,很清晰的明白,他一定知道劉守望和若蘭的關係。
劉立海的頭痛了起來,他掏出手機,冷鴻雁那個極爲熟悉的號碼還在他的大腦裡,此時,他多想給她打電話啊,多想問問她,這個時候,他要以什麼的方式立穩腳跟呢?他越來越懷疑石志林了,可是龔道進這麼精明的人,難道就沒看透石志林嗎?還有劉守望,不是一直在暗中和石志林聯手嗎?無論是龔道進還是劉守望,他們的政治經驗,官場經歷,所見所聞不遠遠超過他呢?難道是自己真的誤讀了誇志林嗎?
這個喝多酒的夜裡,這個有了孫小木的愛情的夜裡,劉立海竟然滿腦子全是冷鴻雁的名字和手機號碼,他想給她打個電話,他想問候一下她,可是,可是,這個撥了無數次的號碼,他再也無力撥一個數字啊。
第二天,龔道進從北京回來了。不過,從北京回來的龔道進一頭扎進了烈士陵園的工程。其中涉及到一處拆遷,石志林成了他最得力的左右手。對於教育改革的推進,他並沒有過問多少,不過因爲他的不干涉,而且他遠房的侄子率先被他打發回到了原來的鄉鎮學校,使得這次裁剪人員和教師調整沒有發生上訪和堵政府門的事件,這就是對劉立海最大的支持了。
劉立海接下來的事情就是解決鄉村教師資金問題,爲了資金問題,劉立海回到了京江。他想從政策上爭取一些資金,只要有資金了,解決鄉村教育的問題就相對要容易得多。他跑了京江市教育局,得到的答覆都是需要市領導的批覆。而市領導他儘管也認識,只是他目前的身份和級別讓他不知道如何敲領導辦公室和家裡的門。他想起了冷鴻雁,如果有她在,這些問題便不是問題。只是冷鴻雁離開林縣後,便失蹤了一般,沒有她的任何消息,當然他也沒有去問。那個醉酒的夜晚之後,他就拒絕自己去想冷鴻雁三個字,而且拒絕自己有對她的半點依賴。只有斷掉依賴的思想,他纔可以真正意義地忘掉冷鴻雁,真正意義地讓冷鴻雁從他的生活之中消失,徹底地連根撥除。只有這樣,他纔對得起孫小木爲他付出的所有。
劉立海在京江市政府大樓前轉了一圈,他知道教育局所說的領導批覆當然主要是吳浩天書記的。他這樣貿然去找吳浩天書記,總覺得不妥。思來想去,還是決定約趙光鳴,聽聽他的意見,總比自己這樣貿然出動強。萬一吳浩天書記把路堵死了,他就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劉立海開車去了京江日報社,當他把車子停在報社大院時,竟多了許多的感慨。儘管離開才幾個月的時間,可他覺得自己像是突然成長了好幾年一樣。如果是一名記者,他會爲資金髮愁?他會爲人際關係發愁?還會爲如何見領導發愁?這些對於他來說都是沒有經歷過的領域,可是每
走一步路,就得萬分小心,說不定哪一步就會踩在地雷上,死無全屍都是極有可能的。
劉立海直接去了趙光鳴的辦公室,在途經孫小木的辦公室時,他還是忍不住去尋找孫小木。好在孫小木不在辦公室裡,如果在辦公室,他敢表露自己的親密嗎?雖說冷鴻雁的關係中斷了,可他在林縣還在假裝着和龔玥戀愛,他依舊不是一個自由人。好在孫小木對他和龔玥的關係倒是理解並且接受的。這一段,她也沒有問過冷鴻雁。她越是這樣,劉立海越感覺冷鴻雁仍然是留在她內心之中的陰影。好在冷鴻雁並沒有對他和孫小木實行報復行爲,而且他的教育改革也在順利進行,孫小木在報社也沒有受到打壓。從這一點來說,劉立海還是感激冷鴻雁的,她大度地放過了他們。
趙光鳴的辦公室到了,劉立海敲了一下門。隨着一聲“請進”,劉立海推開了門。有些禿頂的趙光鳴從辦公桌前擡起來了頭,一看是劉立海,趕緊熱情站起來同劉立海握手,一邊握手一邊說:“今天起什麼風把忙人吹來了呢?”
劉立海趕緊道歉說:“老領導就別取笑我了,怪我業務不熟悉,一直拖到現在纔來拜謝老領導,多謝老領導的提拔。”
趙光鳴聽了劉立海的話後,連連打了幾個哈哈,他沒接劉立海的話,而是問他:“有事來的吧?”
劉立海也知道在趙光鳴面前也隱瞞不了什麼,一邊點頭一邊說:“我請老領導吃飯,一邊吃一邊談好嗎?”
趙光鳴也沒推辭,就隨着劉立海去了海闊天空的茶樓。在京江,海闊天空算得上一流的茶樓,主要是環境優雅,而且海闊天空的水煮魚做得特別鮮嫩,對於在長江邊長大的趙光鳴而言,好魚是他的一大特色,這在京江日報是公開的秘密。
劉立海不是第一次和趙光鳴在海闊天空吃飯,不過劉立海是第一次請趙光鳴吃飯。走進包間後,趙光鳴就直接問劉立海:“你和冷部長鬧矛盾了?”
劉立海儘管從來沒在趙光鳴面前提冷鴻雁,但是他心裡知道,趙光鳴絕對清楚他和冷鴻雁之間的關係,如果這個時候,他還繼續裝的話,他也太對不起,一直很信任他的老領導了。他就問趙光鳴:“她現在過得怎麼樣了?”
趙光鳴嘆了一口氣說:“一直在醫院裡靜養。”
“她,怎麼會這樣?”劉立海其實很想問冷鴻雁是什麼病,話到嘴邊,又自語地說了一句“怎麼會這樣?”
趙光鳴問劉立海:“你是爲冷部長的病回京江來的?”
劉立海搖了搖頭,他並不知道冷鴻雁一直在生病。“那你爲孫小木的事而來?”
“小木怎麼啦?”劉立海脫口地問。這是他第一次在趙光鳴面前流露出對孫小木的情感。
“孫小木暫時回省城去了。她沒有對你說?”趙光鳴問。
“這到底怎麼一回事?”劉立海發現自己陷入了一團泥濘之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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